天元大殿中,浩雲崢一條條號令發下去,沒有給下面任何人說話的機會、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所有需要吩咐的,全都囑咐完,他終於揮手道:“退朝!”
朝堂中所有人躬身行禮,然後退出。
退朝後,浩雲崢在大殿中靠在蟒坐之上,閉目養神,似乎是在想一些什麼事情。
大概三刻鐘的時間,浩雲崢這纔再次睜開眼睛。緩緩起身,撩起蟒袍,走下朝堂。
來到門外,看着朝堂下那寬闊的廣場,一步步走下臺階,最後走出皇城。
見到浩雲崢的所有士兵,全都跪地行禮。
浩雲崢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半點動作,就這樣在衆人的目光中離去。
天安城經過了十餘天的打理,總算再次恢復了一點元氣。那些涌進來的難民,此時都被天安城內原有的居民收養,顯出了一片幫助的關懷。
浩雲崢安靜的走在天安城街道上,那些百姓見到他,全都急忙起身,跪地迎接。
“來,孩子,餓了吧,吃個饅頭吧!”一個老婆婆,滿臉皺紋,對一個坐在攤子邊上的小女孩溫和笑道。
“多謝婆婆……”小女孩接過饅頭,眼中有着感激,對這老婆婆道謝了一聲,輕啃着手中饅頭。
“喂,都說了,以後你是我的小弟弟。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要客氣嘛。你看看你衣服都破了,會被凍着的,來,姐姐的衣服雖然窄了一點,但還算暖和,你穿上吧!”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對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遞出棉襖,面上全是笑容。
浩雲崢一路行走,看着街道上發生的一幕幕,心中隱隱間似乎被觸動着,眼眶也有一些紅潤。
亂世有亂世的不好,同樣,亂世也有亂世的好。在盛世,人們只知道享受,誰能懂得那些受苦受累的人。但是,在亂世,卻能讓很多人的溫暖關懷體現出來。、
就好像現在,整個天安城的居民對待這些難民一樣。
不知不覺間,浩雲崢來到天安城東門城牆下。
身後早已經跪滿了百姓,全都擡頭看着浩雲崢那孤單落寞的背影,似乎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一樣。
“參見代政王!”守城軍士見到浩雲崢前來,全都跪地參拜。
對於這些人的參拜聲,浩雲崢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沒有任何動作,腳步緩緩朝着門外行去。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今日代政王這是怎麼了?往日的代政王對百姓不是很和藹嗎?爲何今日會一句話都不說?”
對於這些人心中的疑問,浩雲崢並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
此時,他的心境隱隱間處於一種難以相信的狀態。
他的腳步不斷行走,不久,他順着身前官道走入了一片山林之中,蹬上高峰,找到入口,來到了一座山谷。
山谷中四季如春,雖然依舊有些積雪,但那紫色的竹林,卻依舊立在這裡。
看着眼前山谷,浩雲崢那處於茫然狀態的心中閃過一張張面龐。
“義父葉雲天!孃親方汝煙!大哥葉凡!大姐紅兒!二姐橙兒!二哥葉正雄!三姐黃兒!四姐青兒!五妹綠兒!四弟葉朗!六妹藍兒!小七紫兒!”
這些人的面容似乎一張張的在腦海中閃過,不斷變得年輕,最後,似乎變成了一羣小孩一樣。
一羣小孩,在這山谷中嬉笑玩耍。有的已經十五六歲,有的卻還只有一兩歲,連路都不會走。
孃親方汝煙在一旁照料着這羣孩子,忙裡忙外,卻是笑容滿面。
“在你那塵封已久的記憶中,你回想起了一些什麼?”忽然,莫老的聲音從心中傳來,拉回浩雲崢心神。
“我彷彿看到十歲之前的畫面,這應該就是我被塵封的記憶之一吧!”浩雲崢並沒有隱瞞,把心中想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呵呵,既然如此,看來也不用老夫告訴你,你很快也會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了吧?”莫老呵呵一笑,在浩雲崢心中道。
浩雲崢微微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忽然,他目光微微一凝, 看向了一處竹樓。
在那竹樓之上,窗戶之前,一個女子身着狐裘棉襖,站在竹樓上看着下方早已結冰,卻在冰塊下流淌着的水,眼神有些迷離。
“一年不見,孃親又老了不少啊!”浩雲崢心中微微嘆息一聲,腳步邁動,朝着竹樓走去。
房間中,浩雲崢緩緩推門而入,站在女子身後,看着女子那明顯消瘦了很多的身子,眼眶微微有些紅潤,輕聲呢喃:“孃親,你又想起小時候的我們了嗎?”
似乎是被浩雲崢的聲音驚擾了一般,女子嬌軀微微一顫,轉頭看到浩雲崢,眼中露出思戀,驚喜, 就這樣看着浩雲崢,半響移不開腳步。
“孃親……”浩雲崢一步跨出,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女子身前,一把抱住女子。
“三郎,你終於回來了!”女子眼中的淚水始終沒有忍住,掉落了下來,伸手死死抱住浩雲崢,聲音哽咽道。
“孩兒不孝,不能讓孃親享受天倫之樂,卻要孃親受苦,真是對不起孃親!”浩雲崢緊緊摟住方汝煙,輕聲道。說話間,淚水也悄悄滑落而下。
這一刻,兩人的擁抱,真正的體現出了兩人的母子之情。
而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遙的草原上。一座山丘之下,搭着一個白色大帳篷。兩個女子有些無奈的坐在帳篷之外,久久不語。
這兩個女子都是身着天朝服飾,顯然,都是來源於天朝,是天朝的人。
“少主又把自己關在帳篷裡,一定是想念中原風光了!”忽然,年紀稍小一點的女子,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輕聲道。
“可惜如今中原戰亂,民不聊生。據說前不久,天安城再次被圍,百姓流離失所。若是少主知道,一定又要傷心了。”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大概有二十一二歲,也輕聲道。
而此時,在帳篷中,周圍卻是亂糟糟一片。地上全都是紙張。上面有着一張張模糊的畫像。有一些則是寫着一個個名字,稱呼。
看那些稱呼,赫然便是姊妹樓七姐妹以及欽差府四兄弟。畫像上,也盡是這些人。
在桌上更是放着兩個人的畫像,一男一女,赫然便是葉雲天,方汝煙兩人。
牀沿上,一個身着黑色袍子的青年盤膝坐在此處,滿臉鬍渣,整個人顯得極爲憔悴。
他盤膝修煉,體內氣勁鼓動。忽然間,他雙眼一睜開,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之中傳來陣陣轟鳴聲。
青年緩緩閉上眼睛,知道自己練功岔氣,走火入魔。但卻沒有半點擔憂之色。緩緩起身,看着飄落滿屋的紙張,還有上面的畫像,微微搖頭,眼中露出深深的思戀,最終在桌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