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所有人都在聆聽浩雲崢描述這幾年來,天元大地上發生的一切大事情。
同樣,這也是浩雲崢來到虛幻之門後,第一次說出天元大地的情形。
衆多老人,雖然面色有些難看,帶着一絲哀愁的神色,但至少,他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比此時天元大地更加混亂的場面,他們都見過不知多少了。因此,倒還算平靜。
可是,那些年輕人,年紀僅僅二三十歲,三四十歲的人,卻並沒有經歷過當年的戰爭。
他們或者在三十年前就在一衆老人的帶領下來到虛幻之門,或者本來就生活在虛幻之門衆多空間中。生於此地,活於此地。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更加沒有見過那等混亂場面。
此時聽到浩雲崢的描述,這些年輕人都露出一副義憤填膺的神色。無論男子,亦或者是女子,都感覺心中隱隱間有怒火焚燒。
衆多年輕人中,若要說到平靜,可能就只有那名喚蕭易寒的男子,看上去還算平靜一些。只是,他的神色中,依舊能看到隱憂之色。
浩雲崢說完,揹負雙手,站在原地,背影映入衆人的眼中,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此時此刻,衆人都能體會到浩雲崢的心情。
同時,那些年輕人也不是笨蛋,根據浩雲崢剛纔的表現,還有衆多老人口中的話語,他們都推斷出了浩雲崢究竟發生過什麼。知道剛纔的浩雲崢之所以殺心大起,完全是被無形中的心魔擾亂。
這一點,別說他們,在事發之前,就連浩雲崢自己都沒有察覺。
同樣,這些年輕人也能體會到浩雲崢那疼痛的心情。
試問,只要是年輕人,並且沒有經歷過那一份滄桑,卻要忽然間面對這麼多的混亂。
看那屍骨如山,血流成河。成千上萬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倒在腳下。那種想救,卻不能救的心情。那是何等的殘酷?不說別人,即便是那蕭易寒,此時也是微微搖頭。
“倘若是我經歷這一切,也真難以保證,我還能堅持這一份平常心啊!”蕭易寒摟着身前女子, 面上卻帶着一絲寂寥,和浩雲崢倒是有幾分相同。
浩雲崢揹負雙手站在原地,隨着他話音落下,在場半響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沉寂了,似乎在腦海中勾畫浩雲崢描述的畫面一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烈日越來越熱。
終於,一道淡淡的嘆息聲傳來:“這幾年,殿下受苦了……!”
太傅第一個對浩雲崢深深鞠躬,道:“天下不平,此乃我儒家之罪,卻讓殿下一人前去承受,真是爲難殿下了……!”
隨着太傅躬身,傲梅和那蕭易寒兩個儒家弟子,也都緩緩躬身,以作行禮告罪。
“這等亂世,我等醫者不能出去懸壺濟世,也自問心中有愧。所有苦難,皆由殿下一人擔當,同樣愧對殿下……!”
那十個醫聖,此時同樣緩緩躬身,對浩雲崢行禮。
在後面,一衆杏林之人,同樣緩緩躬身。
餘伯通看着這幾個老傢伙如此做作,雖然滿臉不爽,但也放下手中酒壺,抱拳道:“此等亂世,我等身爲武將,不能爲殿下披甲上陣,實乃不該,愧對殿下……!”
說着,餘伯通同樣躬身。而隨着餘伯通躬身,一些從平天學府而來的學生,同樣急忙躬身。
一時間,周圍,幾乎所有人都躬身面對浩雲崢,無人直起身來。
浩雲崢那已經看不見任何光明的眼睛緩緩閉上,但是,一道靈識卻掃射而出,把在場所有人的表現都看在眼中。
若是之前的浩雲崢,心中有所逃避,有心魔作亂,私心作祟,可能根本不會讓餘伯通給自己行禮。因爲他更加註重的乃是親情,感情。
但是,此時醒轉過來,完全把心魔壓制下去的他可就不會管這些了。
這個時候,即便是他的義父見到他,那也要必須行禮。因爲他不是單獨的浩雲崢,而是天朝太子。
這個時候的浩雲崢,什麼都不管。他要的就是一個結果,天下一統,萬衆歸心,以我爲尊。
緩緩擡手,浩雲崢淡淡道:“此時說這些,亦是於事無補。何必再提?與其如此,不如想想明日之事,也比枉嘆昨日來的更有效一些。”
衆人同時起身,點頭稱是。
“殿下,前朝清雪公主正在鳳來宮等候殿下,不知殿下可否前去一見?”見衆人都恢復了平靜,終於,太傅開口給浩雲崢說出今日來意。
浩雲崢聞言,眉頭頓時一皺。
隨即,他緩緩點頭,嘴角帶起一絲淡淡笑容,道:“一別十年有三,往日的約定,也該是一個瞭解的時候了。帶路吧……!”
浩雲崢的回答很簡單,也沒有發出任何的感情波動,讓人無法感受他此時的心境。
感受到浩雲崢發生的變化,太傅等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隱隱間,他們似乎感覺浩雲崢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至尊之氣。
這種至尊之氣,不同於心魔入體時,浩雲崢身上散發出的霸氣,殺氣。那時候的氣息雖然霸道,凝重。但是,此時的氣息,卻更加讓人感覺心中顫抖。
此時此刻,即便是餘伯通,也不敢當着浩雲崢的面表現出任何不敬之色。
衆人不敢有絲毫猶豫,當下就見餘伯通一揮手,一個巴掌大小的小舟船飛出,迎風暴漲,瞬間變成一條大船,飄飛在空中。
浩雲崢雖然雙眼看不見了,但是,擁有靈識的他,此時卻看得比眼睛更加清楚。
當下,浩雲崢毫不猶豫,縱身一躍,直接上船。
下面衆人都沒有上來,畢竟,沒有浩雲崢的吩咐,可沒人敢與他同乘一船。
來到船上,浩雲崢卻揹負雙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秋月,你上來,本宮有話與你述說。其餘人,該做什麼做什麼,不用管我。外公,你就送我前往鳳來宮吧……!”
聽到浩雲崢叫喚自己,秋月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最後依舊上了船。而其餘人沒有浩雲崢召喚,自然沒人敢上來。
當下,餘伯通,太傅,還有一衆醫聖帶着浩雲崢,浩浩蕩蕩的便朝着鳳來宮方向離去。
隨着這些人離去,那名爲蕭易寒的男子帶着懷中女子走上前來,來到傲梅和木月華身旁站定。
此時,傲梅神色極爲複雜,不知她在想什麼,只是看着那飛入空中,遠遠離去的舟船發呆。
“傲梅學妹,你不去看看嗎?”蕭易寒的聲音很輕,帶着一股磁性,淡淡響起。
被蕭易寒拉回神來,傲梅微微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吧,畢竟,這種事情,我一個女子,不宜插手多管閒事!”
見勢,蕭易寒微微搖頭,卻是笑道:“傲梅學妹應該還是爲殿下有心隱瞞自己身份一事而想不開吧?我看得出來,殿下被心魔所迷,雖然以前依舊是他自己的意志主導自己,但是,心魔多少還是對他有很大影響的。傲梅學妹切不可因此而產生什麼想法啊!”
被蕭易寒這麼一說,傲梅眼中神色更是複雜。深深看了蕭易寒一眼,卻不知應該說什麼纔好。
“呵呵,傲梅可不止是因爲此事有想法”這時,木月華輕聲笑道:“更讓傲梅有想法的是,這殿下做的也太過分爲了。自己的未婚妻不帶上,卻帶着你妹妹秋月離開,你說,咱們傲梅能不氣惱嗎?”
說着,木月華還朝着蕭易寒身旁的女子微微一揚下巴,神色有些愉悅。
傲梅一聽她這麼一說,所有的複雜神色完全消失了,倒好像是心事被看透了一樣,俏臉不由飛上兩抹緋紅。
而那女子聞言,卻是搖頭,道:“月華,你可別盡是胡說。”
說完,這女子看向傲梅,柔聲道:“傲梅,你還是跟上吧。此次殿下與清雪公主相遇,有云霓道姑在一旁,定然兇險萬分。他們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諸位大臣,可都不敢參與其中。到時,若有不慎,也只有你動用未來太子妃的身份阻止了。否則……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啊……”
“秋葉姐姐……!”這女子話音一落,傲梅面色變了,不由輕聲對這女子喚了一聲。
這女子名叫秋葉,乃是秋月的親姐姐。但因爲一直住在平天學府,所以,在這百草堂,卻是很少能見到他的身影。
秋葉一口道出箇中兇險,頓時讓傲梅坐不住了。
對傲梅微微點頭,表示此事的重要程度。
最後,蕭易寒一揮手,一道白光裹住衆人。化作一道長虹,直接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