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2

梅妃2

這一白天就是在補覺中度過的,和衣而睡,盔甲咯得慌,一直都睡不安生,一會夢到整個人淹沒在油裡,一會夢到狂奔在屋頂之上,就那麼飛了起來,一會又夢到一雙冰冷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臉,說,嘯桐早晚會厭倦你——

她臉上沒有面具,而四遭都帶着面具。

“我的面具——”

白玉鸞驚叫着醒來,只有琉璃看着她,“將軍,又驚夢了?你不停的喊着面具面具,可是您不是一直都戴着呢嗎?”

白玉鸞摸上自己的臉,心跳才慢慢緩下來。

“這不奇怪,見到梅妃的人,沒有一個是正常的,宮裡老早就有一個說法——”一向不怎麼八卦的琉璃壓低了聲音說,“梅妃娘娘是懂蠱術的——”

蠱術?

白玉鸞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沒有搭話。

所謂蠱術,只不過是這個女人懂得怎樣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吧。

十年,十年後,自己會怎樣,龍嘯桐又是否還會說“你不是我的唯一,但你是我的最愛”?

她真的沒有把握。

她在他面前總是戴着面具,明明喜歡,卻總是刻意在保持距離,明明嫉妒,非要表現的波瀾不驚,明明想要,卻總是害怕失去,所以一開始就不去爭取。

在這個戰場上,她從一開始就輸了。

龍嘯桐將她推向殘酷的真實面前,讓她看清自己,也看清了他,看清了這個她如若想要走進就必須接受的世界。

這個後宮,說大不大,只是樓宇幾間,說小不小,卻是人心萬里。

胡思亂想着,白玉鸞看了眼已近黃昏的屋外。

“今天陛下大概很早就會去避月闕吧。”白玉鸞自言自語着,“梅妃和昭儀,對於他來說,是不同的。”

一回生二回熟,捲簾人例行公事的檢查很快便結束了。

這裡從主子到宮女都不似昭儀那裡混亂,大家都有條不紊,白玉鸞轉念一想,也對,她們都已經跟着他十年了,什麼脾性習慣,都瞭然於胸,她這個所謂的捲簾人,真真的成了局外人。

看着白玉鸞不斷的發呆,梅妃走過來說:

“將軍,這準備侍寢的事我們女人做就好,您歇息一會吧。”

白玉鸞不知爲何會點了點頭。

比打仗她不怕,怕的就是比着做女人。

白玉鸞看着梅妃一雙白白細細的手像舞蹈班空中旋舞,不是在舞劍,卻是在沏茶,然後長裙翩翩而坐,撥弄琴絃,風情無限,天籟之音,響徹整個避月闕。

如此女人,纔是配得上龍嘯桐的女人。

白玉鸞越發的自慚形愧。

“玉貴妃,不如我來彈琴你來舞劍如何?嘯桐一定喜歡。”梅妃說的如此自在,“我是他身邊待的最久的女人,你是他現在最寵的男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只是爲了讓嘯桐開心。他要應付那麼多名門之後,在本該最放鬆的夜晚也要緊繃着神經,太辛苦了,你和我,我們是一起的。”

梅妃絲毫不迴避的牽起了白玉鸞的手,彷彿從沒把她當做一個男人,而是龍嘯桐喜歡的人罷了。

白玉鸞不懂,這個女人,爲何跟這麼多人分享一個男人的時候,還可以如此淡定,如此深明大義,如此榮辱不驚。

這麼多個如此,全都涵蓋在了兩個字之中,貴妃。

白玉鸞突然覺得,當初龍嘯桐直接將她升爲貴妃,升到梅妃的級別,對很多後宮的女人來說,確是不能忍受的。

換做是她,也會心裡不舒服。所以,先前那種種的誣陷算計,此刻都顯得情有可原了。

她彈琴,她舞劍,儘管只是第一次配合,卻如此協調,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幾乎就可以同步。

龍嘯桐不見白玉鸞,自行步入避月闕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如水般柔順而包容的梅妃彈着琴,如月中嫦娥,不似凡人。而那隨着音律高低起伏翩翩起劍的玉鸞,如幻界精靈,世間難尋。

一柔一剛,一靜一動,雪月相映,交趣成輝。

梅妃入音,玉鸞入舞,龍嘯桐佇立良久,不忍打擾。

終於還是白玉鸞先發現了他,這一個動作的遲疑,梅妃就覺察到,乾淨利落的斷音,絲毫沒有拖拉,旁人看了,莫不以爲是梅妃先知先覺。

白玉鸞單膝跪地,行君臣禮。“陛下恕罪。”

“你們倒是陰陽調和格外和諧。”

龍嘯桐本是打趣的話,梅妃聽了是臉色一變,也跪了下來,“臣妾待玉鸞爲知己,同是侍奉陛下,忘卻禮數,是臣妾大意。”

一句話,好似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卻是在說這錯只錯在白玉鸞是個男人。她這個識大體搞團結的貴妃,親近也不是,疏遠也不是。

白玉鸞聽着梅妃的聲音再不是那般的冰冷,而是充滿了暖意,稱呼也不是嘯桐,而是陛下。本是剛剛放下的警惕之心,無可避免的又提了起來。

怎麼忘了,初入宮,第一個來探自己的,就是這個梅妃。

耳邊響起琉璃這丫頭的話來:

見到梅妃,要特別小心——

梅妃懂蠱術的——

白玉鸞知趣,在龍嘯桐示意後起身,“請陛下上座用膳。”

龍嘯桐剛想開口打發她出去,白玉鸞先行一句,臣服侍陛下用膳。

梅妃看了眼白玉鸞,嬌滴滴的跟龍嘯桐說,這樣也好,陛下,就讓臣妾繼續爲您奏琴,捲簾人爲您舞劍如何?

龍嘯桐用眼神詢問着白玉鸞,而白玉鸞用實際行動迴應着他,拾起放在地上的劍,白玉鸞向後退去幾米,保持個安全距離。

琴聲依舊,劍舞依舊,梅妃知,陛下知,玉鸞也知,一切不復和諧。

多了一個男人,於是一切不同。

那一夜,白玉鸞將所有劍法都練了一遍,彷彿身在後山,眼前是過眼的桃花,燦爛芬芳,不見龍嘯桐攬過梅妃肩頭,不見梅妃親吻在龍嘯桐脣邊,不見葡萄美酒溢出了夜光杯,最後一幀動作,目光順着劍尖的方向正停留在梅妃揚起幸福笑意的臉上。

曾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就這樣刺過去。

然而,卻只是一收手。

抱拳,跪下,“請陛下就寢,臣退。”

這個時侯龍嘯桐不回答就是回答,白玉鸞起身,退出,關門,站好。

燈滅。

不復琴聲,不復劍舞。

只有一聲你不是唯一,卻是最愛,縈繞心頭

龍嘯桐,十年後,你是否如斯,我又是否依舊?

白玉鸞笑笑,在手冊上寫下,捲簾人守則三:

愛情是場持久戰,有守有攻,和諧者大。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你在閱讀本卷時,出現以下任何一種心理反感情緒:

(1)小玉玉被虐的太慘了,皇帝了不起啊,你給老孃去死

(2)女人是男人的附屬,有了愛情沒了尊嚴

(3)男人要專一,這皇帝就是一種馬

請直接跳過本卷,如果你還是不能忍,請直接跳到第六卷

本卷的存在,是爲了日後人物的轉變服務的。

您砸磚,我理解,我支持,我心疼。

但是砸磚後直接走人的,請恕本鵝要撓牆了。無論你是理解本卷的設置也好,覺得氣憤也罷,請多給一點面子,浪費半個小時賞臉看下去吧。如果你能耐心讀到第六卷,你的看法也許會有所改變。

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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