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山脈的碎墟之地,破碎的空間介質在緩緩重組,使得半空中的空間溝壑和破洞在縮小,就好像一塊塊碎片被吸引,在粘合生長。
地面泛着蒸氣的溝壑邊上,手上拿着毛球的惠榕,向着下方看了看。
“進入古道隱藏之後,他似乎積極了很多,這纔像他應有的表現!”惠榕感嘆着言語道。
“有了危機意識,精神和注意力自然會集中,不過古道隱藏不好相與,得小心才行。”寧安媛的神色,流露着擔心。
“記得當初在玄陰宗,紀凡還是低階修士的時候,心志就已經很驚人了,尤其是一旦發動攻勢,就像排山倒海一樣,會一直勢如破竹攻下去!”惠榕覺得到了現如今,紀凡只會更加的可怕。
“這次進入古道隱藏的強者都不簡單,再加上古道隱藏本就有極大的危險,也不知道讓他進去,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師姐,之前你進去過,覺得天玄太上長老那個人……”寧安媛在意的是幻道之境。
“在紀元時風暴之後,近乎於油盡燈枯了,主要是他的靈魂被道力禁錮,肉身也很殘破了。”惠榕回憶着言語道。
“進是進去了,想要退出來卻不見得容易。”寧安媛向着還沒有封閉的空間碎洞走去,有要助紀凡一臂之力的意思。
“師妹,不要進去,你若是進入古道隱藏,說不得會給紀凡造成負擔,這個時候躲起來觀察一下形勢,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惠榕叫住了寧安媛。
不同於寧安媛的擔心,此時的幻道之境外圍,枯瘦老者坐在小山丘上,已經看不到紀凡在幻道之境中的情況。
“一往無前嗎?”
回想起紀凡轉身,毅然決然一步進入幻道之境,老者不由感嘆道。
“若是沒有破道棒,我這一生就只能走到第十二階了!”老者不甘中夾雜着期待。
目送一個個強者進入幻道之境,枯瘦老者並不能肯定誰可以成功,他也不在乎。
“是誰都好,只要能將破道棒取出來。”老者有着等不及了之意,不管是誰都行,他只要破道棒。
儘管紀凡對於道的說法,讓枯瘦老者眼前一亮,但老者並不是對他青睞有加。
但凡是進入幻道之境的強者,枯瘦老者都會給一些提點,希望這些人能夠成功。
這時候乾枯老者甚至不知道,紀凡一進入幻道之境,就已經陷入了大危機。
“嚄!嚄!嚄~~~”
小刺蝟好似被嗆到了一般,憋悶在咳嗽,可是胖嘟嘟的身形,卻依然在脹大。
“悠悠,別慌張。”
取下了金屬佛面的紀凡,將小刺蝟從腰包中抱了出來,輕柔將它放在山脈的地面上。
“悠悠不怕。”
小刺蝟艱難嗚嚕出聲,有着死也要同紀凡一起之意。
“山脈的走向,不知不覺之間變化了,在道力的涌動中,已經不能確定被帶到了哪裡,現在根本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一旦道力進入體內,就像是有了宣泄口一樣,會不斷向體內灌,逝葬之眼本是我的優勢,沒想到進入幻道之境,反而成爲了破綻!”紀凡閉着雙眼轉動身形,感應着周圍幻光的情況。
即便紀凡睜着雙眼,在幻道之境中也看不太遠,可此時他緊閉雙眼,幻光還是從他的眼縫往雙眼中鑽。
“不行,出不去,再這樣下去,悠悠也會同我葬在幻道之境中……”紀凡容不得多想,就已經有聲音將他心思打斷。
“轟~~~”
一聲巨大的爆響,在遠處涌現。
“爆體而亡!”
紀凡心中一咯噔,有所猜測道。
“憋一憋。”
對於小刺蝟緩慢脹大的身形,紀凡連忙對它道。
胖胖的小刺蝟,將一雙前爪捂在了嘴上,一雙小眼有着誓死抵抗之意。
“吃得太肥了!”
紀凡對於小刺蝟的形象,不由暗笑,調節着心境。
經歷過很多次危險的紀凡非常清楚,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亂,只有想辦法求生,纔有可能捱過去。
“悠悠,摒棄雜念,想一想你的道是什麼,只有想明白了道途,或許才能夠轉化體內的道力。”紀凡只覺得雙眼着了火一般疼痛。
提醒小刺蝟的同時,紀凡也在給自己定道。
“變化,變化……”
紀凡想象着自身凡古靈力的變化,腦海中呈現出了凡古靈力古解,那爆炸般生生不息激發潛力的情景。
“爆炸嗎?不對,是裂變,這種變化可能不只有裂,還有融納,裂則變,融則凡,這幻境也好,還是幻之道也罷,對我來說,只能算是道的分支,小道是需要大道之基作爲支撐的,雙眼也只是身體的一部分,我的根應該在凡古,在變化之道上。”紀凡心境靈光一閃,大致上認知到了一些自身之道。
紀凡並不是覺得它道不是大道,而是認爲,自身理想的道纔是大道,也印證了之前他對乾枯老者所迴應,我就是道的說法。
“悠悠,我要嘗試着獲取道之傳承了,不論你看到什麼,或是感受到什麼,都不要輕舉妄動,也別亂了心,因爲這裡的幻道之力太強了,一切有我在,相信我。”紀凡稍稍走開一些,鄭重對小刺蝟道。
紀凡一如既往的穩,對於他格外依戀的悠悠,有他在就格外的安心。
一句有我在,相信我,小刺蝟竟晃晃扭動起來,心境在快速轉好,在艱難的情況中,竟帶給人美滋滋之感。
紀凡的厲影界身,在他身邊站起來了,附在了他本尊的身形上。
“古解!”
隨着紀凡雙手結出天枯禪手印,不只是厲影界身蘊含的浩瀚凡古靈力躁動,就連他本尊肉身中的凡古靈力,也開始波瀾裂變。
在蒼月山脈的時候,紀凡也只是進行過一次厲影界身的古解,最後還爲之失控了。
即便以前處境再艱難,紀凡本尊也沒進行過古解,就是害怕肉身難以承載躁動的凡古之力,最終會爆體而亡。
“隆~~~”
凡古靈力的裂變,造成了大爆炸一般的威壓,甚至在幻道之境釋放出一行行衝擊波,迅速與道力交融。
蘑菇雲般的古解裂變威壓磅礴升騰,甚爲恐怖,這也是迄今爲止,幻道之境中的最強古力波動。
山脈的大地在潰碎,奇異的幻道之境,都好像要被這震撼天地的力量撕碎了一般。
“不管以後如何,我都不會停下腳步,在這道途上,哪怕骯髒不堪,就算是爬我也要一直爬上去,三境十二階,我現在是第九階,可是放眼天宇之中,卻至少能走到三十多階,我還可以變得更強。”紀凡咬牙切齒,回想起以前的種種,暗暗嘶吼着還沒結束。
“糟糕,心境波動太大了,得保持古井無波才行,否則這次也熬不過去!”就在紀凡處於一方幻道之境中,所爆發出的古力波動惹人側目的同時,他則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和厲影界身,就像是要融化了一樣。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道是變化之本,不生不滅,無形無象,無始無終,無所不包,其大無外,其小無內,沉裂變道基於凡古,裂則變,融則凡。”紀凡天枯禪的手印不變,散發出的裂變古力衝擊波,卻在加速融合幻道之境的道力。
轟隆隆的響聲與古力波動讓人震撼,紀凡散發出體外的凡古之力裂變爆炸了,很快使得連綿的幻道山脈被炸燬。
一根大棒終於橫空出世,散發出曠古威壓抵禦着裂變大爆炸。
黑色大棒並不是筆直的,而是從棒體一端逐漸變粗,通體道紋刻印,好似內藏着流轉烙鐵般的光華,看着極爲嚇人。
單單是黑色大棒的粗壯程度,就比山脈還要驚人,深沉的重量讓人心生恐懼。
不只是紀卓和地魔界身如鐵塔的男子,就連玲瓏都是身體散發着道韻,順着凡古之力的一環環爆炸衝擊波之勢,逃出了幻道山脈,顯然是收取道力失敗了。
“什麼力量這麼嚇人!”
喬府少女的面紗被古力波動撕飛,連續向着幻道之境外旋身,退出老遠,體內吸收的道力,還是從口鼻中化爲道韻涌出。
不只是一衆強者體內吸收的道力,就連整個古道隱藏的道力,都在向着發生裂變大爆炸的幻道山脈聚集。
能在紀凡身邊穩住身形的,也只有肥嘟嘟的小刺蝟,那是因爲它沒有遭到凡古之力裂變的針對。
紀凡此時屹立的身體,甚至有着兵解之感,但他依舊在忍耐。
在紀凡想來,那個枯瘦老者所說的不錯,道途寂寞,非戰力能建功,面對劫數,也非戰力強能抵擋。
道與力雖然被擺在一起,卻要分開來看,一個人即便再強力,卻未必有不強的人活得久,這在葬古災劫中已經非常明顯。
“如果凡古之力能變得更加堅韌,就不容易被擊潰,我的身體已經蛻變了,適應了凡古之氣,怎麼能輕易被裂變的凡古靈力潰滅,我的力量應該保護肉身,而非破壞我的肉體,解放……”紀凡繼續古解凡古靈力,甚至是自己的肉身。
“嗚~~~”
這一刻,紀凡面臨潰滅的肉體,也釋放出了古息,一身筋肉生長般鼓脹,就像是一條條天龍筋肌,身形也呈現出遠古龍猿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