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少許時間,來人便停止了手中的毛筆,十分專注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蔡陽沒想到如此簡單就得到了關羽的絕版簽名,於是毫無戒備地湊了過去,如獲珍寶似的接過頭盔,欣喜若狂地往頭上一扣。
正這是,來人眼裡閃過一絲寒光,冷絕傲沉,只見他二話不說,揮刀便向蔡陽脖子砍去,隨即一股強勁而陰寒刀風撲面而來,如影隨形。蔡陽潛意識裡倒想躲閃,可哪裡還有機會,那刀真的好快,好狠,幾乎沒有感覺到一絲痛楚,窒息的感覺瞬間侵襲而來。
衆人低聲驚呼,只見蔡陽的脖子血流如柱,鮮紅的血液像開了扎的洪水吐吐直冒,脖子上的腦袋正伴隨着那頭盔像車軲轆一樣飛快地向檢查口處滾去。來人氣焰囂張地比劃着手中血淋淋的大刀,厲聲呵斥道:“還有誰不要命的前來送死?”
“刀斧手退後,弓箭手準備!”秦琪高興地大吼一聲,只見前排的刀斧手將手中的刀斧往肩上一扛,相互間默契地向左跨出一步,間隔出一人的距離。隨即後排弓箭手整齊劃一地向左跨了一步,然後右腳用力地向前踢了一步,左腳迅速跟了上去,整個人正好插入前排刀斧手之間的間隔中。
這時刀斧手“唰”地一聲整齊地向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弓箭手左腳向前伸出一小步,兩腿變成弓步,隨着“咯吱”的聲響,弓弦被拉開並搭上鋒利的羽箭。來人雙眼微閉,嘴角掛着一絲諷刺的譏笑,輕蔑地鄙視着對面一枝枝蓄勢待發的箭矢。
稟冽的寒風在這一刻也十分知趣地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顯得那麼的詭異,陰森,似乎有一個無形無影的魔鬼在他們周圍盤旋。周圍原本喧鬧的那些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粗粗的喘息聲和急促心跳。那個包含着蔡陽人頭的頭盔拖着一條長長的血痕滾到關平腳下,關平好奇地拾起頭盔。
當他看到頭盔上面的簽名後,徹底地傻了,傻得天昏地暗,因爲映入他眼簾的是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兩個字——關定。關平只覺得兩眼一黑,捧在手裡的頭盔“哐啷”一聲重重地掉在地上,秦琪手中的佩刀伴隨着頭盔落地的聲響,重重地向下揮去。
“放——箭!”秦琪大喝了一聲,無數箭矢飛向關定,亂箭如雨發,只見他不避不閃,高高舉起大刀嚎叫了一聲。密密麻麻的箭矢帶着“撲哧撲哧”的聲響扎進他的身體,而他卻強忍住刻骨的痛楚,用生命中最後一絲氣息保持着剛纔那個姿勢,怒目圓睜的看着衆人,以此捍衛自己的尊嚴。
關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見他“嘩啦”一下將佩刀抽出,撒腿就往秦琪那邊跑去。關羽一把將關平拽了回來,幸好這一幕沒有被已經因喜悅而衝昏頭腦的秦琪等人看見,不然關定就白白的犧牲了。
“兄弟們把關羽的腦袋給本將軍割下來,咱們這就到主公那裡領賞去。”秦琪激動地爬上馬背,手舞足蹈地尖叫了起來,以此表示內心的喜悅和興奮。幾名刀斧手歡欣雀躍向關定屍體跑去,其餘士兵圍在秦琪周圍,又是跳又是蹦,又是嚷又是唱。
稍稍平息的關平見狀,不禁怒火陡起,那模樣彷彿要把秦琪吃了一樣。作爲一個血性男兒,關平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的現實;作爲一個兒子,他更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父親被敵人割掉腦袋而袖手旁觀。
“誰他媽的敢動我…”關平如火山爆發般勃然暴怒,只見他雙眼噴火地怒視秦琪,一股殺氣洶涌而出,隨即從關羽手中掙脫開來。話還未說完,關羽猛地朝關平後腦就是一下將其打暈,頓時像一灘爛泥般地癱在了關羽的懷中。
這時,幾個刀斧手前呼後擁地將關定的腦袋提了過來,秦琪看着血淋淋的人頭“嘿嘿”地怪笑了幾聲,然後策馬帶着衆人向渡口外跑去。秦琪等人走後,黃河渡口範圍內特級作戰狀態解除,那張通緝關羽的通緝令也被人撕了下來。
負責看守渡口的兵士們重新回到各自崗位,一切又恢復了正常。關羽抱着昏迷的關平跟着乘客走過狹小而又擁擠的檢查口。頓時,一股清新的河風撲面而來。繼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整潔而又寬廣的碼頭。
在碼頭的最前沿,停靠着一艘兩層樓的硃紅木製大船。在船的桅杆上掛着一面迎風招展的白色大旗,旗幟上中規中矩的寫着一個黑色的“曹”。甲板上整齊地站立着幾十名身穿黃色馬甲的精壯水手。在這個能源還沒有來得及開發的年代,他們的任務就是划船。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號角,乘客們有序地沿着一條寬寬的跳板從碼頭依次向船艙走去。等所有人上船後,水手們踏着整齊的步伐跑到大船的底倉,將長長的船槳從兩側的孔洞裡伸了出來,然後喊着整齊的號子拼了命似的劃了起來。
大船緩緩前行,船艙外不知不覺地下起了朦朦細雨,關平已經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父愛是偉大的,沒想到一向息事寧人的關定,竟然死得如此轟轟烈烈。關平爲有一個如此的父親而感到驕傲,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斬盡曹賊。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大船重重地停靠上冀州碼頭,發出“哐啷”一聲悶悶撞擊聲,船體也隨之顫抖了一下。幾名水手還未待船完全靠攏,就一個箭步躍上碼頭。船上另幾名水手將一條條粗大的繮繩拋了過去,碼頭上面的水手們接過繮繩嫺熟地把大船捆綁在碼頭的石樁上。
少許,乘客們大包小包、拖家帶口地陸續從船艙裡走了出來,三三兩兩地沿着一條一條泥濘的小路向四周分散開去。走出船艙,關羽看了看四周,然後慢慢的仰起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這故鄉下雨時所特有的氣息。
當關羽睜眼重新看到眼前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山山水水時,他卻不知不覺地惆悵起來,緊跟着一顆眼淚掉了下來。關平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帶着一絲興奮和好奇的神色四下張望道:“父親,咱們家住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