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團總部,阿魯果然如後腦勺所想,憤怒異常,在他的面前,是一羣垂頭喪氣的騎士,在他的喝罵聲中,站立不安。在他的手中是一張被揉成團的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幾行字:缺馬,暫借幾匹,改日奉還,盜賊敬上。
“……你們兩個是死了,還是沒腦子?昨晚的口令是帝國花開嗎?是奮勇前進!還有你們,昨晚都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又去喝酒泡妞了?一羣廢物,死老頭,還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用快腐爛的穀子,劣質的草料餵馬,要不是看在你是什麼狗爵士的親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滾蛋,真是氣死我,被人摸進騎士團裡偷馬,這要是被雲斯頓城的騎士聽說後,我們還混個屁?知不知道,我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被盜賊潛入,丟失了馬匹,固然很丟臉,可團長一再臭罵,還是讓身爲騎士的士兵們無法接受,不滿的情緒在暗處不斷的滋長着,當這種情緒到達一定程度時,它就開始爆發了。
“鐺……”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喋喋不休的阿魯。
阿魯,一怔,看向面前的隊伍裡,他看了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正在解除身上的武裝,並將它們扔在地上,不由得火冒三丈,罵道:“貝克分隊長,你幹什麼,誰命令你解除武裝了?給我穿上,聽到沒有?這是命令。”
“對不起團長,我就是你剛纔所說的那個什麼爵士的兒子,說實的,我也很討厭他,可是我不能容忍有人污辱他,你明白嗎?所以,我決定不幹了,你愛找誰找誰吧。”
“對,一個破騎士有什麼好乾的,貝克老大,我們跟你一起離開,讓他見鬼去吧……”
騷亂,一開始,就向最惡劣的情況發展,在貝克的帶頭下,其他的騎士也開始發難了,紛紛將身上的武裝解除後,隨手扔在地上。
戰馬被盜,手下的背叛讓阿魯無法再忍受下去,他臉上的肌肉抽搐着,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情緒一再失控,忍不住大喝了一聲,拔起插在身邊的長槍,銀色的槍身上泛起紅色的火焰,指向了面前的騎士。
“啊……團長,你……你想幹什麼?濫用私刑,虐待軍士,屠殺俘虜……可……可是嚴令禁止的,你……你……不想活了……”
面對毫無勇氣可言的騎士,阿魯心中失意無比,他甚至就連想殺人的念頭都沒有了。怒視着這一羣手下,他慢慢的收回了槍,冷喝道:“即然你們這麼想離開,我以騎士團的團長的身份答應你們,但在離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請摘下你們胸前的騎士勳章,因爲你們根本不配佩帶它們,那是騎士的靈魂。”
阿魯最後的命令,讓所有的騎士驚呆了,他們是想離開,但那只是用來威脅阿魯,讓他妥協的一種手段而已,可如果就這樣摘下胸前象徵了騎士的勳章的話,無疑於被剝奪了騎士的身份,那纔是一個騎士最大的恥辱。
“團長,您不是認真的吧,我們……我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您如果擅自解散騎士團,這事要是被城主知道了,您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我看您還是……”
阿魯,冷笑道:“城主?哼,他算什麼東西?就算國王來了,我也不會收回我的命令的,都給我聽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但不準帶走任何不屬於你們的東西,因爲你們根本不是騎士,只是一羣貪圖享樂的人渣而已。”
“走,大家不要理他,想要剝奪我們騎士的身份,他還沒這個權利,我們去找城主理論去,讓他給我們換一個團長……”
“對,對,換一個團長,我們不能就這麼離開了,那太沒面子了。”
“對,找城主去,讓他給我們做主。”
“竟然你們這麼想讓城主來處理此事,我很樂意的接受。”面對騎士的騷亂,阿魯,冷笑不已,隨手指了個騎士道:“現在去城馬上跑步主府上,讓他前來,我倒要看看他處理此事,聽到沒有,快滾。”
被命令的騎士,不捨的看了眼馬棚裡的馬,在阿魯的怒吼聲中,狼狽不堪的跑出了騎士團的駐地,一溜煙的向城主府跑去,去告狀了。
城主,在聞訊騎士團遭遇盜賊之後,頭就已經開始痛了,如今又有騎士上門,將事情添油加醋的報告,他都有想自殺的念頭了,不是因爲別的,就爲了那個他惹不起的傢伙。
身爲艾法爾城的城主也有身不由已的情況,他在騎士的千求萬求之下,才一臉痛苦的來到騎士團,與他一起的,還有一羣城內的貴族,騎士團的團長要解散騎士團的消息,早已在那個騎士的刻意傳播下,在城內廣爲流傳,又引發了新一輪的流言。
等城主大人與貴族們風風火火的趕到騎士團總部駐地時,混亂,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邊是立馬橫槍的阿魯,一邊是不停情緒激動的騎士們,這場面,足以讓這些貴族老爺們大跌眼鏡的了。
倍受阿魯‘摧殘’,‘蹂躪’的騎士們,在看到聞訊而來的父母時,不約而同的涌了過去,讓騎士團又上演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認親會,哭喊的乾嚎聲,響遍了整個艾法爾城。
“城主,你可要爲我們的孩子做主啊,千萬不能姑息這個傢伙,他是個暴君,這樣的虐待我們可愛的騎士,真是慘絕人寰啊,我要求您馬上把他調到別的地方,別再讓我們看到他了。”
“對,對,自從他來了之後,騎士團就沒有一天清閒過,除了訓練,還是訓練,這又不是戰爭年代,用得着如此嗎?害得我想見一下兒子,都很難了,城主大人,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要求城主代我們給國王寫信進言,讓他重重懲罰這個敗壞騎士風氣的傢伙,把他發配到採石場,去挖石頭……”
阿魯,冷漠的注視着面前,情緒激動的貴族,心裡萬分鄙視,不過他沒有任何表態,只是將目光落在了城主的身上,在看到城主大人愁眉苦臉的樣子時,冷笑不已。
城主滿頭是汗,他早就風聞阿魯與騎士們不合,可絕想不到已經演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面色蒼白的打量了下氣定神閒的阿魯後,心裡有些爲難了,不知道自己應該偏袒那一邊纔好。
阿魯見城主眉頭緊皺,知道他決定不下來,冷笑道:“城主大人,昨晚的事情想來您已經聽說了,六個盜賊輕鬆至極的就潛入到了騎士團的總部,堂而皇之騎走了六匹馬,還在守衛的歡送下離開,嘿嘿,這簡直就是騎士團的奇恥大辱,閉嘴,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自知之明的話,就應該乖乖的離開,別惹我發火,明白嗎?”
阿魯的話,讓城主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關於這個有着火爆脾氣的護衛長的傳聞,他還是知道一些的,甚至關於這個傢伙被‘發配’到此的內幕消息,也略知一二,如果說連阿魯的叔叔都無法管教他的話,那他又憑什麼做到呢?
眼見城主左右爲難,貴族們卻不甘心就此罷手,尤其是那些被阿魯臭罵的騎士們,在父母,城主趕來後,以爲有了可以撐腰的主心骨,數十人對着阿魯是破口大罵,暴君,苛政,惡魔……到了最後,竟然還捎帶着把阿魯的家人,十八代祖宗也罵了個遍。
看着阿魯臉色越來越差,城主心驚不已,生怕事情演變成不可收拾的流血事件,趕緊衝喧囂的騎士吼道:“都給我閉嘴,看看你們,那裡還有一點騎士的樣子?且不論這件事誰對誰錯,身爲一名騎士,怎麼能辱罵自己的上司?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真是無法無天了,各位爵士,趕緊將自己家的孩子領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阿魯早在城主開口之際,就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想將這些膿包騎士儘快的趕回家,好讓這場鬧劇在平淡中收場,然後經過時間的‘洗滌’,一切都會恢復平靜。若騎士們的態度表現的夠好,又肯承認錯誤的話,他或許會同意這麼收場,可是騎士們的辱罵,已經讓他徹底的失去了信心與耐心。
阿魯衝城主擺了下手,冷笑道:“城主大人,恕我不敬,您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明顯有越權的嫌疑,首先,我並非您認命的,我有皇家騎士團總長親筆簽名的委任書,我只聽取的他的命令,其次,這是騎士團內部的事情,做爲城主,您只需管理好城內行政事務就可以了,至於城防,軍事,我想,就不用您操心了吧。”
城主臉上泛起難堪的神色,有心申辯兩句,可在阿魯充滿了怒火的眼神下,他又膽怯了,只好訕笑道:“說的也是,說的也是,不過阿魯團長,身爲城主,我總不能將發生在城內的事情,視若不見吧?再說了,我們騎士團的騎士可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出來的精英,就算是犯了點小錯誤,也不至於如此懲罰吧,您看呢?”
阿魯,冷笑連連,怒視着城主,道:“城主大人,您的意思我很清楚,說實的在,我也並不想將此事鬧的不可收拾,可是身爲騎士如果連一點羞恥都沒有,還如何保衛城邦?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您想說什麼,這樣吧,如果他們能在三天的時間內抓到偷馬的盜賊,我可以收回我的命令,您看呢?”
阿魯以退爲進的決定,讓城主有些左右爲難,不答應吧,又怕此事鬧下去,會讓自己威信盡失,答應吧,又怕那些就知道吃軟飯,整日遊手好閒的騎士們完不成任務,成爲全城人的笑柄,讓貴族們臉面無光,自己,也會落下一身的不是。
就在城主猶豫不決時,一個有些威望的貴族,被推了出來,乾咳道:“城主大人,您也無需煩惱,搜捕盜賊,是騎士團份內的職責,竟然連團長大人都發話了,我看您就答應了吧。”
城主心裡暗罵一聲,只好就坡下驢道:“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三天內騎士們捉到了那六個盜賊的成員,或者尋找到了丟失的馬匹,也算是挽回點顏面,阿魯團長,您看這樣如何?”
阿魯強忍心中的怒氣,點頭道:“好吧,如果他們完成了任務,我可以收回命令,並向他們當衆道歉,可是如果他們完不成任務,城主大人,那又當如何呢?”
“啊……這個?”城主支吾了兩聲,看向身後的貴族,騎士們。
“那就按你說的,我們都離開騎士團好了。
“對,讓他一個人當個光桿司令。”
叫貝克的騎士,眼珠轉了下,嚷道:“等一下,我認爲這個賭不值得,我們輸了卻要離開,而他卻還可以再招募新的騎士,這樣不太好吧,大家說是不是?”
“哈哈……”阿魯怒極反笑,指着人羣中的貝克道:“好,如你所願,如果我輸了,我就報承皇家騎士團總長,請他認命你爲艾法城的騎士團的團長,可要是你們完不成的話,嘿嘿,你們可就不是僅僅離開這麼簡單了。”
“那你想怎麼樣?”
阿魯回視了眼騎士團內的設施,冷笑道:“這些年,你們吃在這裡,住在這裡,卻做着與騎士不符的事情,嘿嘿,我的條件嘛,就是要你們把這吃的,拿的,用的,全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