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玄陰真氣從丹田內流出,通過千千萬萬條經脈,如萬流歸海一般彙集在背脊處那黃聖依“釘狀物”的附近,直到附近經脈鼓漲欲裂、再也無法容納更多的玄陰真氣進入時,薛天衣這才以意導氣,把那些玄陰真氣凝集於一點,然後如開閘的洪水般,猛然向着前方的“釘狀物”衝撞過去。
氣血翻涌,內息激盪,當真氣撞上“釘狀物”時,薛天衣只覺體內如同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地震,五臟六腑、經絡氣脈幾乎被震的錯位,一種猶如萬針刺體般的痛苦,彷彿電流似的由一點迅速蔓延到全身。
開始的這種痛苦還只是輕微的,隨之而來的是,薛天衣後背脊椎內那根虛無存在着的“釘狀物”受到玄陰真氣撞擊後,居然沿着脊椎向上挪動了幾分,然後就鑲嵌在那裡再也不動了,本來它還是冰涼的,但此刻卻突然變的火熱無比,就像是一根被烈火燒紅的鐵棍貼在了薛天衣的後背上,灼烤着薛天衣的肉體,一種令人無法言喻、痛不欲生的痛楚一波波的猛烈衝擊着薛天衣的大腦神經,令他幾乎忍不住當場慘叫出聲。
薛天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因爲痛苦而滲出的汗水溼透,他緊咬牙關,拼命凝聚起殘餘的玄陰真氣,接連不斷的發起衝擊,然而玄陰真氣越來越弱,力量越來越不不足以撼動那根帶給他無盡痛苦的“釘狀物”,想要在短時間內把它驅除到體外,目前來看,幾乎是不太可能了。
那根“釘狀物”所在的位置,是一條只供玄陰真氣流轉運行的重要陰脈,要想把它趕出體外,就只能依靠玄陰真氣去作衝擊,如果引入強大的玄陽真氣去衝擊的話,那是故意把真氣引入“岔道”,產生後果就是“走火入魔”,這可是所有修煉者們都竭力避免發生的事情。
所以,要想消除掉那根一直令人感覺很不舒服的“釘狀物”,薛天衣就只能再等待時機了,或許等到玄陰真氣增強到足以抗衡玄陽真氣的那一天,就能夠一舉把“釘狀物”徹底從體內清除出去。
那根“釘狀物”如同一座噴發中的火山,持續不斷的向外噴涌着熱量,薛天衣只覺自己彷彿盤坐在一團熊熊烈火當中,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鼻端甚至隱隱聞到了一種血肉筋肉被烤的焦熟的味道。
體內的痛苦在持續增加着,薛天衣的意識漸漸渾沌起來,他心中一片駭然,不敢想象這樣一直下去,自己會不會情緒失控,然後作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薛天衣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抱有很強的信心的,拳腳齊出,真氣外放的話,這小小的四合院絕對禁不住他怎麼折騰,況且這裡住的還有不少人,傷到了誰都不好。
可是薛天衣現在就有一種強烈的衝動,那就是展開拳腳,瘋狂的向着四周胡亂轟擊一這,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體內那千萬道如火熱流給宣泄釋放出去,從而解除自己的痛苦。
“不行,再這樣撐下去,身體要爆開了!”
薛天衣收起功法,睜開眼睛,發現對面桌上鏡子中的自己雙眼通紅如火,渾身皮膚也隱隱泛起一層淡淡的氤氳紅霧,這種奇特景象,薛天衣以前從所未見,不由又驚又奇,搞不懂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這肯定和鑲嵌在背後脊椎的那根“釘狀物”有關。
薛天衣翻身下牀,扯了套衣服迅速穿上,打開房門衝到院中。
院外夜風似水,月光如霜,整個大地都披上了一層聖潔的銀白色,薛天衣卻無心欣賞這難得的月夜美景,向前疾跑出兩步後,雙足就已踏空而起,身形如激射出去的怒箭一般,遠遠的落向遠處的一座屋頂上。
這個時間段,正是市民們深睡入夢的時刻,燕京城的每一條街道上都是冷冷清清,杳無人跡,否則就會發現一道肉眼可辯的淡淡紅光劃過燕京城的空際,閃電般向着城南方向掠去。
何小手就住在薛天衣對面的房間裡,她飯後在房間裡看了會兒書、聽了會音樂,然後就衝個澡上牀休息了,只是今晚也不知是怎麼了,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睡,心裡煩惱不已,索性打開牀頭的小燈,拿起枕邊的一本雜誌半躺着看了起來。
薛天衣打開房門衝入院中時,鬧出的動靜不小,何小手聽到“咣噹”一聲門響後,整個悚然一驚,下意識的認爲是有小偷盜賊什麼的進了院子,慌忙扭滅了牀頭燈,躡手躡腳的下了牀。
她走到窗邊,透過窗縫向院中看時,眼前出現一片紅光,只是窗縫太小,她無法看清發出紅光的是什麼東西,等她把窗縫輕輕拉開一點時,那發出紅光的東西已經離地而起,越過了四合院的院牆,高高落向遠處的房頂,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那會是什麼東西呢?見鬼了……”
何小手喃喃自語了一句,目光斜轉,發現對面薛天衣的房門大敞着,房裡的燈光也亮着,也不知薛天衣是不是在裡面,何小手雖然膽子不算小,但這深更半夜的,剛纔院中又出現了異象,她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沒敢打開房門走出去看個究竟。
…………
薛天衣註定要與燕京城南的大水庫結下不解之緣,他浮光掠影般的出了燕京城後,居然又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裡。
月光下的水庫,水面隨着夜風的一陣陣輕拂而泛起微微波瀾,一道道銀色的水線由水庫西側不斷生起,向着東側迅速的蔓延擴展而去,一波追趕着一波,熬是壯觀。
這一路狂掠而來,薛天衣在不知不覺間驅用的全都是玄陽真氣,體內的熱度也在這個過程中迅速上升,此時此刻,薛天衣身上泛出的紅光顏色已經愈來愈深,從遠處向這裡看,彷彿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燃燒了起來。
“啊!啊!啊!……”
薛天衣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晰,整個人也處在一種近乎狂暴的狀態,他發現眼前的水庫後,腳步不停,大吼一聲,雙足在水庫邊猛的一個踩踏,身形如沖天飛炮般高高躍起,然後又由空中直線落下,“咚”的一聲悶響,一頭扎進了深深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