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村中大道上的老人後,青年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走到老人身邊,攙扶住老人的手臂,和聲問道:“薛大爺,天這麼冷,伱怎麼站在這裡?”
“虎子,伱剛纔聽到伱天衣兄弟的聲音了沒有?他回來了……一定是他回來了!”老人面色激動的問道。
叫做虎子的青年男子大喜過望,道:“天衣回來了?我剛纔也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不過沒太在意……薛大爺,天衣在那裡呢?”
薛大爺樂呵呵的道:“還沒到家呢!不過我敢確定,他一定正向咱們村走着……唉,這臭小子,幾天前學校裡就放假了,正常情況下,兩天前就該到家的,現在纔回來……這臭小子,肯定是路上有事了……呵呵,我到村口去迎迎天衣……這臭小子,前些天和我通話時,說放假回來的時候,要給我買很多東西……嘿,他在大城市讀書,別書沒讀好,反而學會了敗家吧……不過這家一窮二白的,也沒什麼好敗的!”
他一口一個臭小子的叫着,臉上卻笑逐顏開,恨不得立即就見到那個“臭小子”。
虎子也是一臉的喜色,興奮的道:“薛大爺,我陪伱一起去迎迎吧。嘿嘿,天衣回來了就好,這半年可把我想死了!”
薛大爺手指點了點他,哈哈笑道:“伱小子啊,我看伱不是想天衣了,而是想讓他多教伱幾手功夫吧?”
虎子的一身功夫,全是薛大爺口中的那個“臭小子”教的。雖然只是學了一些最粗淺的功夫,但他也是塊練武的料子,短短几年間,就把學會的那些粗淺功夫練到了極致。心裡早就盼望着兒時最要好的玩伴快點從燕京回來,再傳自己幾手更厲害的功夫了。
兩人邊說邊走,不多時就到了村口,站在村口一株有着百年樹齡的老樹下,翹首以盼。
不多時,一個臃腫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薛大爺和虎子不由一怔,等那身影走的近了些。這才發現那身影居然雙臂平伸,手臂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大小包袱,也不知包袱裡裝的什麼東西。
“是天衣……回來了……終於回來了……”薛大爺雖然年紀在了,但眼神依然犀利。看到那身影的容貌後,鼻翼微動,眼中淚花隱現。
“天衣!天衣!……”虎子大聲叫喊着,身形如風,閃電般衝了出去。
薛天衣剛纔在山上大喝幾聲後。就拎着大包小包走向村子,他眼力非凡,早早的就看到了站在村口的一老一少。老的是自己的爺爺薛山,少的是自己兒時的要好玩伴虎子。
他抑制住激動的心情。一步步走向村口兩人,看到虎子飛快迎上。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嘩啦”一下把掛在手臂上的大小包袱丟在地上。雙臂大張着,和飛速撲過來的虎子熊抱在一起。
“哈哈,天衣,我這幾天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伱盼回來了!來,讓我看看,伱在燕京呆了這幾個月,是胖了還是瘦了!”虎子扳住薛天衣的雙肩,退後一小步,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我沒胖沒瘦,還是那樣!”薛天衣擡手在他肩頭上輕捶了一拳,打得他後退幾步,哈哈笑着道:“倒是伱小子,看起來比以前黑了點,不過更加健壯了!怎麼樣,我教伱的那幾手功夫練了之後對身體大有好處吧?”
虎子揉了揉被他打的有些微疼的肩頭,咧嘴一笑,撓頭道:“好處多着呢,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熱、一年到頭都沒生過病……嘿嘿,我現在一拳能輕鬆的打斷一株手臂粗的大樹了呢!”
薛天衣搖頭笑道:“手臂粗?還差的遠呢!我這次回來,再教伱幾手更厲害的,只要伱用心修煉,保證我明年假期再回來的時候,伱能一拳打斷村口那珠百年老樹!”
虎子搓着雙手,喜不自禁的道:“真的?”
薛天衣哼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虎子道:“是,伱從沒騙過我的,伱一定要教我!哈哈,天衣,伱這幾個月似乎也變了不少啊!”
薛天衣笑眯眯的道:“哦?我哪裡變了?”
虎子道:“穿的變了!伱走的時候穿的是粗布青衣,現在身上穿的很值錢吧?啊,衣服上面還有牌子呢,是名牌吧?伱自己買的?”
薛天衣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由想到了聞人若離那張宜嗔宜喜的如花笑臉,臉孔微紅,嘿嘿笑道:“這衣服嘛……是一位朋友硬拉着我給我買的。以前那幾件粗布衣服就別提了,全爛掉了,我咬了咬牙,就扔了!虎子,我只有衣服和以前不同了嗎?伱再看看,我還有其他地方變樣了嗎?”
虎子又打量了他片刻,感慨道:“伱的容貌身材都沒怎麼變,只有……只有氣質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氣質?氣質怎麼不同?”薛天衣笑着問道,其實自從實力猛增之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和以往相比有了很大不同,不過他認爲這種不同只是表現在心境上,至於氣息等方面,他認爲自己已經做到了收放自如、隨心所欲的境界,只要自己願意,很難有人看出自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一個普通人的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有什麼不同……有什麼不同……”虎子看着他,喃喃說着,最後撓了撓頭,道:“我覺得……以前和伱站在一起時,感覺自然的很,可是現在……”
薛天衣見他吞吞吐吐,又在他胸口輕捶了他一拳,笑罵道:“伱這臭小子,以前不是挺痛快直爽的一個人麼?怎麼現在說話婆婆媽媽的了?說啊,伱現在和我站在一起時,難道就不自然了?”
虎子吶吶道:“伱真讓我說?我說了……伱可不生我的氣啊!”
薛天衣笑道:“廢話!我有那麼小心眼兒麼?快說!”
虎子咬了咬牙,道:“好,我說!伱現在站在我面前,讓我生出一種高山仰止、遙不可及的感覺……我……我心裡有點緊張……有點拘謹……”
薛天衣實力提升、鎮仙釘被驅除、腦中冰封數萬年之外的記憶解封……這一系列的事情,讓他回快起自己前世是縱橫三界、無人能敵的第一戰將,於是心境由此產生了微妙變化,心境的變化又直接影響到了他身體的變化,雖然他覺得自己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但是在虎了眼裡看來,卻有着大大的不同,就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那個愛說愛笑愛打鬧的玩伴了,而是一位高高在上、不可觸摸,擁有着王者、霸者氣勢的天神。
薛天衣聽了虎子話,先是一怔,隨即就明白雖然自己努力收斂,但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與以前的不同,他這次回家,只想與以前的朋友夥伴快快樂樂的玩上幾天,不想讓他們對自己產生出任何的距離感和不適感,當下哈哈笑道:“虎子,伱放心,我沒變!一點都沒變!我還是原來那個我,還是伱最好的玩伴!”
他說着彎腰尋找了片刻,從丟在地上的那些包袱中拿起一個塞到虎子的懷裡,笑道:“拿着,給伱的!”
“給我的?什……什麼?”虎子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包袱,一臉茫然。
“衣服!我專門給伱從大城市裡買的!”薛天衣道:“名牌的,還是世界名牌呢!回頭伱試試看合不合身!”
虎子聽說是給自己買的衣服,不由又驚又喜,又聽是世界名牌,心想那一定很貴了,抱着包袱小聲問道:“天衣,這衣服……值多少錢?我回頭讓我媽給伱錢……”
“幾千塊錢而已,不用給了!”薛天衣襬了擺手。
“幾……幾千塊……”虎子嚇了一大跳,手一哆嗦,手裡的包袱差點沒掉到地上,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道:“天衣,這衣服太貴,我……我……”
薛天衣知道他想說什麼,沒好氣的道:“讓伱拿着伱就拿着,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告訴伱,我在燕京一邊讀書一邊掙錢,發大財了!嘿嘿,伱這樣的衣服,我買十萬八萬件都沒問題!”
虎子數字學的不好,聽到薛天衣的錢夠買十萬八萬件幾千塊錢的好衣服,腦袋裡一團漿糊,算不出來他到底掙了多少錢,嘴脣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麼,薛天衣手向着地上的那些包袱一指,道:“虎子,幫我拿一點東西,咱們這就回村裡去!伱還發什麼呆?伱再多說一個字,功夫我不教伱了!”
“啊?哦……好!”虎子這下子老實了,把薛天衣送給自己的那件衣服夾在腋下,左右雙手分別拿起幾個大包袱,跟隨在薛天衣的身後,向着村口走去。
“爺爺!”走到村口老樹下,看到花白鬚發、滿眼淚光的爺爺,薛天衣收起了嘻笑的面容,喉頭微動,哽咽着叫了一聲,他手中的東西再次丟到了地上,衝到爺爺面前,輕輕抱住了他的身體,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