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唏噓中卡蕾忒面色嚴肅看着德莫斯,眼睛從不眨一下。
德莫斯在捱了兩耳光後心情反而輕鬆了許多。
一開始刻意向卡蕾忒隱瞞雅典娜寶石的人正是自己,如今親手自她眼皮下把這至寶送交海王的人還是自己,她氣瘋本在情理之中,發泄也無可厚非。
“我帶你離開這裡。”德莫斯平靜的說道,神態釋然。
“我不會和你走!我要留在海底!”
“你……說什麼?”
他被她這決絕的一句話弄愣了,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議。
“我已經愛上海王,所以決定留在他身邊!”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卡蕾忒的出奇鎮定再次激怒了德莫斯,他終於抑制不住高喊出聲。
“傻了的人是你!女人都需要強者的保護,只有擁有力量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德莫斯,這點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你把蘊含提坦神族強大力量的寶石拱手送人,已經失去成爲強者的資格,我不可能再選你!”
“……我不顧自身安危潛到海底,以提坦至寶換你,並不是爲了聽你說愛上了別的男人!你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
看着德莫斯那張被痛苦折磨得幾乎虛脫的臉卡蕾忒頓覺胸口一陣悶疼,連忙大步向後退去,惱怒的嚷道:
“我就是那種女人——讓男人們都喜歡我是我的本事!你滾!滾出海底神殿!我永遠都不想看到你——”
海王的脊背倚着高高的雕花黃金椅背,安靜地在王座上欣賞下方那對男女的爭吵。當聽到卡蕾忒大喊讓德莫斯滾的時候,兩點鋒芒的亮光從他眸底蕩過。
在他身邊站着蛇妖美杜莎,她靜悄悄看一眼海王,又靜悄悄順着他的眼神將犀利的目光轉移到卡蕾忒身上,胸中不禁燃起熊熊嫉恨的火焰。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打算捨棄黑暗之神。”
海王站起,右手託着承載雅典娜寶石的水晶球,高傲的聲音在殿堂上微微透着迴音。
“可是親愛的卡蕾忒,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卡蕾忒並不作答,而是轉身徑直走向被打手扯着兩臂的柏修。搶過一名打手的武士鋼刀,她在柏修面前止步,緊接的動作就是將銳利的刀鋒狠狠刺進他的胸膛。在她利落拔刀的那一刻,暖熱的鮮血如一股溫泉筆直噴出來,濺了卡蕾忒半身。
又是一陣刻意壓制的低聲驚呼。除了行兇者本人,在場一衆全都驚大了雙眼,可能誰都無法意料到一個外表纖柔的妙齡少女,居然會對自己的同伴下如此狠毒的重手。
“辛苦了,柏修……好好安息吧……”
卡蕾忒的聲音有些抖。
她的眼前,柏修的神態已從愕錯回到平常。劇痛侵蝕中他的嘴角顫顫牽動,艱難做出一個悽然的微笑。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能說出口,身體一斜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噹啷”——
卡蕾忒把手中滴血的鋼刀扔到地上,舉頭看着海王,等待他的結論。
“不錯不錯!你終於開竅了!”
海王果然算是滿意,果不是佔着手,他完全可以爲她的行爲鼓掌。
“除掉柏修,雅典娜寶石現世的消息就不會走露到奧林帕斯。至於你……黑暗之神……”卡蕾忒昂首挺胸登高几級石階,像個神態威凜的判官,彷彿已牢牢掌控了德莫斯的生死。
“我要你活着!每天一睜眼,就會品味到失去權利失去尊嚴,甚至失去心愛女人的噬骨之痛。這種無法解脫的痛苦與孤獨就叫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的詞語被她狠嘚嘚從牙縫中一個音一個音擠出來,清晰而有力。
“生不如死……呵……”
德莫斯作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輕聲重複了句,他渾身顫抖了幾下,似乎在把那透着十足冰冷的詞語念出口的同時,自身也被它刺骨的寒意傷透。
“你到底有多恨我,纔會像這樣詛咒我不得好死?……卡蕾忒,無論如何,今日不帶你走我也不會離開。”
在德莫斯彌黑的雙眸所投來的目光中卡蕾忒感到一許悲愴之痛。這痛覺猶爲真實,像是什麼東西正在擠壓撕裂着她的身心。在和德莫斯的眼神接觸幾秒後,卡蕾忒慌忙轉過身錯開德莫斯的目光。
“我說過我不會和你走……我要回房間!”
經過海王的身邊,她的腰肢被他伸手一攬。
“怎麼了?”
去路被截,卡蕾忒故作邪媚,身子挨近海王嬌聲笑問。
海王只是和卡蕾忒四目對視,似是心中仍存疑慮。對視中的每一秒對於卡蕾忒都是種煎熬,她知道只有自己保持足夠的鎮定才能徹底打消海王的懷疑。
“沒什麼!你幹得不錯,回去換身衣服吧,處理好這邊的事我去找你。”
海王說着,貪婪的目光又將卡蕾忒周身流連遍,才放開她說到:
“美杜莎,帶卡蕾忒下去吧。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我想聽琴了……好久沒聽到那動人心魄的樂曲了……”
美杜莎大吃一驚。前一分鐘她還在爲海王與卡蕾忒之間的膩膩歪歪恨得咬牙切齒,後一分鐘卻突然聽到他這般吩咐自己。
看海王擡起下頜微合雙眼那陶醉的神態,美杜莎清楚他並非在開玩笑,於是放下心來轉而露出個惡毒的笑容。
“明白了!美杜莎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