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二十二點。
夜色如如一張巨大的黑布籠罩着大地,懸掛當空的黃月,黯淡無光,透着一股蕭索的味兒,四周如寂,瀰漫着暴雨來臨前的沉悶氣氛,令人狂躁不止。
龍羽徒步走出帳篷,來到帳前臨時開闢出來的訓場上,輕舒了幾口氣,緩慢平復下沸騰的血液和狂躁的心情。
咦?這月亮怎麼了,怎麼是紅色的?難道天地竟有意志,向世人預示着至邪之物出世?
“啊,血月!”龍羽身後兀然響起了一聲驚呼,正是凌蝶舞。
血月?龍羽卻是一怔,據古老相傳,血月爲至陰至寒之相,兆示人間正氣弱,邪氣旺,怨氣盛,戾氣強,更有着“血月見、妖孽現”的說法。
“想不到竟會出現血月,恐怕將有妖孽要出世了。”凌蝶舞輕邁盈步來到龍羽身邊,臉色有點蒼白,憂心地道。
“你指的是鬼嘯山那妖物?”龍羽問道。
凌蝶舞點了點頭。
龍羽故作輕鬆地道:“放心吧,自古邪不能勝正,就算那妖孽出世,也翻不了天。”
“但願如此!”凌蝶舞依然憂心忡忡的樣子,有點後悔沒有及時把情況的嚴重性往上報。
“哦,對了,他們準備好了吧?”龍羽不想在臨戰之際過多地談論泄氣的話,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於是改口問道。
“應該好了。”凌蝶舞點點頭,語氣兀變,柔弱地道:“羽,我……”
“龍首長,原來你們在這啊!”正當凌蝶舞想表達些什麼時,一個雄渾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正是王團長那把大嗓門。
“原來是王團長!”龍羽倒舒了口氣,有些感激地看着王團長。
“看來是我這個大佬粗不懂風情,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啊。”王團長似乎也感到別樣的氣氛,調侃地道。
龍羽臉一紅,忙道:“哪裡有!對了,王團長,他們呢?”
正說着,蕭於軒、葉隼和林傑已然向這邊走來。
“既然人員到齊了,那我們該出發了。”龍羽說着,轉向對着王團長,凝重地道:“王團長,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先遣部隊早已到位,請龍首長放心,就算把我這條命搭上,也保證完成任務。”王團長**地道。
“好,相信王團長能做到。”龍羽言罷,轉身看着其他幾人,繼續道:“那我們出發吧。”
衆人一一與王團長道別,隨着龍羽向着鬼嘯山進發,而王團長也率領餘下部隊退至鳳城郊外。
進入鬼嘯山峽谷內部,儘管白天時已進入過一次,但一路白骨,夜幕下發出森森白光,龍羽等人依然感到驚心,尤其是蕭於軒第一次進來,更是驚駭不已,直嘆道這是何等妖物才能造成這樣的震撼效果。
至離白天所到之處還有數百米之遠時,龍羽兀然揮手示意衆人停下。
“怎麼停下來,發生了什麼情況?”葉隼站在隊伍後面說道。
“噓!前面有人。”龍羽示意葉隼禁聲。
“你怎麼知道前面有人?前面什麼也沒有啊。”葉隼小聲地嘟嚷了句,發覺其餘人已尾隨着龍羽,藉着陰暗的夜色而悄然地來到了一個背光的小山頭上,位置正好向裡看而一覽無遺,因光線原因而又不會被前面的人輕易發現。
龍羽悄然探頭朝前方遠看,卻被所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但見白天所到的那一片空曠地方上,畫着一個巨大的詭異符文,筆畫入土,足有尺寬,如小溪般,裡面全是豔紅的液體,正緩緩地流淌着。小溪源頭處卻是五極方位,五個極位上,各聳立着一倒十字架,赤黑如墨,上面竟各掛着一赤身裸體的少女,少女似乎已然陷入深度暈厥中,玉體偶爾條件反射般抽搐下,玉腿下卻是尺餘長的口子,往外滲着血,匯入那鬼符中,或許這正是血溪形成的因由。
而鬼符前方卻是擺着一張墨黑的香案,香案上兩側擺放着兩支疑似是手骨製作而成的燭臺,正燃着陰森的火,案上還擺着些亂七八槽的東西,一個身着血紅大袍的瘦者,在案前手舞足蹈地跳着,似乎是正在進行什麼祭祀儀式。
“畜生!”龍羽低聲怒吼聲,雙拳緊握,指骨被箍得‘咯咯’而向。
“怎麼了?”凌蝶舞發現龍羽的異常,輕問了句後,也擡頭向前看,不由捂着櫻桃小嘴驚呼了起來:“啊,是靈教!”
靈教?龍羽感到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隨即暗道:不管是什麼教,既然遇上了,必定叫它血債血還。
衆人聽到凌蝶舞的驚呼,紛紛往前看,全被眼前殘忍的一幕震住了。
"不好,那血袍瘦者正在進行血祭,似是要助九曲鎖魂陣內的妖物脫困,快阻止他!"蕭於軒顧不得暴露行蹤,焦急地大叫了起來。
血祭,是古老祭祀方式中的一種祭祀儀式,通常包含着祭品,祈符,禱文和與之相配的祈禱舞,其中的祈符,分爲紙符和符陣,紙符就是直接把符咒寫於載體上,比如黃紙,符陣,則是如佈置陣法般,依地勢把符咒畫成陣法。禱文,就是祭祀者對於祭祀對象祈禱使用的文字。祈禱舞,也叫祈神舞,是根據禱文內容,融合着節奏的一系列獨特的動作,配合着祈符和禱文,能夠產生神奇的效果。
血祭其又分爲死祭和活祭。死祭,顧名思義就是使用已死的動物血液作爲祭品的一種祭祀儀式。活祭,又分畜生祭和人祭。畜生祭,就是把活着的動物作爲祭品的祭祀儀式;人祭,則是最爲邪惡,也最是神秘的,其直接把活人當成祭品獻給祭祀對象,也是正道人士所深惡痛絕的祭祀儀式,一旦發現,基本都是趕盡殺絕,毫不留情。
想及血祭的邪惡,龍羽不再顧及其他,忙站起來道:"林傑、蕭管家兩人救人,葉隼和蝶舞保護,若出現其他人,負責清除,那血袍妖道,就由我來對付。"
"不可,少爺,那太危險了,還是由我來對付那妖道吧。"蕭於軒在旁急道。
"囉嗦個鳥,就這麼定,形勢緊迫,上!"龍羽怒喝聲,不容蕭於軒辯駁,便率先從小山頭躍了下去,直向那血袍瘦者飛射而去。
衆人自知對付那血袍瘦者最危險,但形勢緊迫,不容猶豫,於是,紛紛緊隨着龍羽,向下衝了下去。
"什麼人?"
龍羽等人甫一現身,數十條黑影如鬼魅般從黑暗中冒了出來,擋住了去路,看來靈教戒備森嚴,必不會如此輕鬆了事。
"林傑、蕭管家退後,葉隼和蝶舞,以我爲中心,成三角陣,衝!"龍羽並未停頓,當機立斷,帶頭直往人羣中衝去。
對於縱橫江湖多年,一向囂張跋扈的靈教教徒們,哪會料到龍羽他們剛照面,二話不說便組成犀利的三角攻擊陣衝了過來,於是乎,瞬間便懵了,楞在當場。正當是好機會,龍羽可不會有一絲婦人之仁,與葉隼和凌蝶舞組成的三角進攻陣,如把鋒利的尖刀,快速直插敵羣。刀鋒所指,人仰馬翻,鬼哭狼嚎,靈教數十幫衆瞬間便被瓦解的七零八落,抱頭鼠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看着龍羽他們所組成的陣型,在敵羣中橫衝直撞,所向披靡,連一直在特戰中摸爬滾打,精通各種小型作戰戰陣的林傑,也不由得大爲驚歎,更是堅定了誓死追隨龍羽的決心。
不一刻,靈教衆徒全被放倒,個個手腳全廢,躺在地上痛苦地**着。其實,靈教衆徒應感到僥倖,正是龍羽他們刻意地沒有動用異能,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否則,現在躺在地上的,恐怕是一地的屍體了。
龍羽他們來不及打掃戰場,便按照先前的約定,林傑和蕭於軒去解救少女,葉隼和凌蝶舞清理各個可能藏匿敵人的地方,防止被突襲,而龍羽則直接襲向血袍瘦者。
剛纔搞出那麼大的動作,並未見血袍瘦者停下,過來狙擊龍羽他們,可見血祭儀式似乎已進行到關鍵時刻。
念及於此,離血袍瘦者足有百丈之遙時,龍羽不再顧及什麼,極力展現雲龍九步,縱身飛掠,離地足有十數米,暴喝一聲:"妖道,受死吧!怒龍破——"
一條猶如實質的金龍怒吼着,奔襲而去。
血袍瘦者驚怒交加,卻又不敢分神而終止儀式,否則被反噬,小命休已,只得眼睜睜看着怒龍狂吼着襲擊而來。
眼看就要擊中,此刻卻是異數突生,一道黑霧兀然而起,如黑絲般迅速纏上怒龍,"嘭——"一聲巨響,兩者相抵,化作一股能量風暴,迅速向外擴散,最終消彌而去。
"砰——"龍羽右手支撐,單膝跪地落於地上,腳下的地面形成了細小的龜紋,以龍羽爲中心,迅速往外四周延伸,由此可見御力之大,看來遇到狠角色了。
"大膽狂徒,竟敢壞本神教的好事,找死!"灰塵消散,一尊魁梧得如同魔神的身影顯露了出來,對着龍羽怒喝道。
龍羽慢慢直起身子,往前一看,那人卻是一副青面獠牙,額頭扁平下塌,下頜前凸,銅眼圓瞪,皮甲蔽體,粗壯得如棵小樹的雙臂,黑毛密佈,下面還緊握着一對鐵棒,整個看去,就如一隻大猩猩拿着根棒槌,正揮舞着對龍羽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