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跟你多說,將在場的閒雜人等,不是本班的所有人都趕走。”蘇中華迅速地佈置,幾乎是用吼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不要讓他們把這事情說出去。”
楊家富一愕,旋即點了點頭,在這個非常時期他還是沒有心情想要去怎麼捉弄自己的班主任。
隨後老蘇向着樓頂方向看去,林勝萍果然踩在欄沿旁邊,搖搖欲墜,看上去十分的危險。
“你們都退後到安全地方。”蘇中華大吼一聲,將嘈雜議論的聲音壓了下去,“男生們拿出你們的男人氣概,擋在女生前面,以免墮樓誤傷到人。”
剛趕過來的鄧輝中也被蘇中華渾身散發的氣勢所折服,跟着楊家富一起行動起來。而蘇中華已經蹭蹭蹭地順着樓梯跑了上去。
林育康帶着同一辦公室的老師趕到,得知蘇中華的安排後配合着楊家富他們將其他班的學生給遣散,畢竟人越多對局勢越不利。
等到底下的人羣穩定下來以後,所有人大氣不敢出地看着樓頂,生怕在蘇中華沒有趕到之前,林勝萍就跳了下來,時間的秒針每走過一下,他們彷彿就被針刺了一下。
李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人羣當中,她也捏緊了拳頭緊張着,剛纔蘇中華的所有話語她都聽見了,生怕他跟着有什麼以外,所以默默祈禱起來。
雖然她喜歡看悲劇的電視書籍,但,並不代表她喜歡這樣的事情在生活中發生。
所有的學生竟然開始寄託希望在蘇中華的身上,希望這個怪老師能夠避免一場事故的發生,傅夢婷林小櫻和周曉樣三人竟然破天荒地手挽着手,她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裡除了擔心林勝萍之外,還有一部分是關於蘇中華的。
在頂樓轉角處長抒了一口氣,大汗淋漓的蘇中華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點上一根菸後,那個吊兒郎當的老師出現在了天台上,他用調侃的聲音笑道:“喲,這不是林勝萍同學麼,你在這裡吹風乘涼啊?”
“你,你……”林勝萍站在那護欄上,差點沒被蘇中華嚇的一個踉蹌摔了下去,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這個新老師也太詭異了,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知道他是怎麼走上來的。
“你什麼你。”蘇中華夾着香菸對林勝萍數落道,“林勝萍我告訴你,你太不夠意思了,連跳樓這麼好玩的事情,你都不叫上我?”
跳樓叫上你?林勝萍腦袋轉不過彎來,跳樓又不是什麼好事,還是能得名還是能得利了,爲什麼要叫上蘇中華你?
“我太傷心了,老天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竟然給我分到這麼個自私的學生。”蘇中華又是裝模作樣地唏噓,索性蹲在地上鬱悶地抽菸。
“你認爲……跳樓很好玩?”普通的林勝萍連聲音都是那麼平凡,沒有任何特色的那種,不過語氣中還是夾雜着恐懼、興奮以及疑惑,這怎麼能隱瞞過老蘇的耳朵。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這是人的通性,不然她林勝萍也不會這麼期期艾艾,到現在還沒有跳下去,所有人在跳樓前都會思索着值得和不值得的東西,就是因爲有所留戀,所以跳樓的成功率也不是很高。
“當然是十分的好玩。”蘇中華超前邁了一步,隔着欄杆對樓底下看去,故作誇張道,“哇,真的好高。林勝萍同學,你想想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別說生還了,那些腦漿啊腸子啊,嘣地一聲跟火星撞地球似的,紅的白的會濺同學一臉,這樣的結束人生纔是多姿多彩的嘛。”
蘇中華說的是很輕鬆,但是林勝萍卻是一臉的煞白,女孩子是天性~愛美的,她也從電視上看過人跳樓後的慘景,只是這會蘇中華說的聲情並茂,讓她聯想到自己死後的可怖樣子……
“然後所有認識的同學、親人、老師朋友知道了這個噩耗後就哭啊。”蘇中華繼續下猛料,“別提多有意思了,如果人是有靈魂的話,我想他們都不敢看自己死後的慘狀。根據地府的規定自殺的人是要下油鍋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眼看着跟林勝萍靠的很近了,再過兩三米的話就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自己有把握能夠保護她的安全。
“別過來。”林勝萍一聲泣叫,身心處於極度敏感的她已經感覺到蘇中華在向她靠近,每個人對別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範圍,如果別人擅自闖入的話,他們就會有所警覺。
站在樓下面所有的老師和學生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林勝萍情緒激動而墜樓,同時也開始懷疑蘇中華這種方式是否莽撞。
周曉樣,傅夢婷和林小櫻三人手心沁出了汗,但卻緊緊地握在一塊,不但是給林勝萍,也是在給蘇中華加油。
“好的,我不過來。”蘇中華生怕打草驚蛇,停下了步子,原地在那抽菸,從表情上卻看不出來一絲的緊張,因爲他知道,人都是容易受到感染的,如果自己緊張的話林勝萍就會更加緊張。
“我覺得你很土哎,林勝萍。”蘇中華微笑道,“每個跳樓的人都會說‘別過來’,‘你再動一步我就跳下去’這些老套的臺詞,你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
“你們每個人都看不起我。”林勝萍突然流淚大聲哭道,“不管從小學到現在我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成績不好,長的也不漂亮,同學無視我,老師不理我,連爸爸媽媽都懶得跟我說話。難道這是我錯嘛,我不明白,爲什麼我周圍的都是天之驕子,非富即貴,偏偏我生的這麼普通……”
“你錯了,林勝萍。”蘇中華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掐掉香菸後緩緩道,“其實普通也是一種幸福。”
“你騙人。”林勝萍大聲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以爲你這樣騙我就有用嗎?”
“我並沒有騙你,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蘇中華真摯地道,“林勝萍,你覺得你周遭的人是那麼優秀那麼的光鮮,可你看到過他們羞澀或者不爲人知的一面呢?”
見林勝萍沒有回答,但是卻看着自己,蘇中華繼續道:“就拿周曉樣舉例吧,你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你們有誰知道她從小就沒有父母,跟自己哥哥相依爲命一直十分孤獨。再看看我們班的莫京宇,他家窮的已經快交不起學費?人生下來總會有許多不幸,我們要做的只是勇敢去面對,你這樣就要自殺,我只能說你幼稚!”
周曉樣和莫京宇雖然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她們的內心裡面也承載了不少同年人沒有的東西。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事事都很完美,你的出生你的長相你的家庭,這都是天註定的東西。”蘇中華頓了頓道,“但是命運卻不是。在你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時候命運就朝着你的悲觀方面去發展。換句話來說,你有沒有想過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別人擁有的你現在不一定擁有,那爲什麼你不可以在未來的日子裡面擁有?這攀比難道只讓你看到差距,而沒有讓你感受到競爭麼?”
“可是我是這麼笨,我該怎麼去做?”林勝萍的內心在矛盾地掙扎卻很彷徨。
“世界上沒有笨的人。”蘇中華道,“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沒有愚蠢的學生,只有不肯教的老師。”
林勝萍站在護欄上面搖擺不定,那表情也是複雜無比,蘇中華知道她處在思考的階段,看來自己的一番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掏出一支香菸給自己點上,蘇中華問道:“老師這裡有個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林勝萍思索了片刻,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一個貧窮的小山村,有一個孤兒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他幾乎沒有親人,即便有,那些人就把他當作累贅和異類一樣躲他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