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五個夜晚,臨淵皇家學院上空都有馭器飛行的修士出現,但只要接近校園,東北角就有銀光一閃,來犯之人全都倉皇而遁,無一例外。
第六天,學院門外貼出了大幅佈告,臨淵王範虎嚴令不得騷擾學院,違令者誅。持續數日的侵擾戛然而止,學院又恢復了寧靜。
河灘一戰,對丙班的學生觸動極大。同學們深深體會了落後就要捱打的道理,學習訓練更加刻苦。甚至難能可貴的從歷來扮演惡人的奇焉老師身上,看出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因而在他的變態訓練中也做到了安之若素、甘之如飴。
轉眼又是冬至,學生們入學已經三月有餘。經過努力修煉,任逍遙追上了景守智的步伐,柳芊、蘇一鳴、羅錚、洛羽、南宮琪等人,也都有了各自的進步。
清晨,踩着一地寒霜,任逍遙沿着巷道向施家走去。他已經給施展教學二十三次,今天是最後的收官。經過任逍遙的耐心教導,頑劣的施展同學在熟習了鍛體基礎拳術的前提下,夾帶着也對古典產生了興趣,形勢開始向好。
聽到任逍遙說教學期滿,不再教他,施展馬上從書桌對面跑到任逍遙面前,萬分不捨。
他仰着臉問道:“小先生,我如果將來也考進你的學校,是不是就可以繼續學武術了?”
任逍遙想了想,故作老成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那是當然。不過你可別忘了打好基礎,要先做好準備呀。不然將來你拿到了高深莫測的武術秘籍,你卻不認得上面的字,讀不懂上面的話,那多遺憾吶!”
“嗯!我會的!”施展用力的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任務的報酬施家委託時便己支付,任逍遙需要到回到榮譽大廳領取。但施展的變化,施承武夫妻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的,不給這位小先生送點什麼,似乎不足以表達感激之意。
二人商量了一番,從裡間取出一件軟甲,交到了任逍遙手上。
“這是祖上留下的物品,喚爲琉璃軟甲。我們數代經商,它無用武之地。交給小先生,也算是物盡其用。”
任逍遙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件防護背心,用絲線串了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薄片,發出啞色的暗光。有幾處明顯的補痕,顏色新舊不一。
任逍遙推辭了一番,但施承武夫妻一再堅持,他不敢忤逆對方的一番好意,只得收下了軟甲,穿在身上,與施展一家作別……
中午時分,任逍遙回到了榮譽大廳。這回老頭沒有睡覺,正擺弄着桌邊的盆栽。就是一個瓦盆裝了泥土,中間插了幾柄形同竹葉的植物,長得鬱鬱蔥蔥。前面幾回來時任逍遙還不太在意,這回進來總覺得這幾片“竹葉”劍氣森森,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老漢連忙站起身來,擋住了任逍遙的視線。
“吳爺爺,我來交任務了。”任逍遙恭恭敬敬的說道。他中途過來接過好幾次其他任務,加上他彬彬有禮,一來二去,老爺子就跟他混熟了。老頭自稱吳鳴,任逍遙就叫他吳爺爺。
吳鳴眼睛連聲說好,眼睛瞟向任逍遙身上的軟甲,笑道:“這是施家送的?倒也大方。”
任逍遙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什麼稀罕寶貝,但也算得是件好東西,防防身還是可以的。”吳鳴一面給任逍遙結算任務積分,一面跟他嘮叨。
任逍遙輔導學生應得任務積分二百四十點,加上前面陸陸續續完成其他任務積攢的八十點,他的任務積分已經累積到了三百二拾點。
“換不換點什麼?”吳鳴問道。
任逍遙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可換,就搖了搖頭道:“先存着吧。”
聊了幾句,任逍遙正要出去,吳鳴突然叫住了他:“有一個調查任務應該合適你,要不要接了試試?”
“什麼任務?”任逍遙停下了腳步。
“做民情調查,抽查二十個農戶,記錄他們的反饋,報酬是二百積分。”吳鳴想了想,接着說道,“調查結果會作爲邑守大人的考評依據。你很細心,可以利用假期,一面歷練,一面調查。”
臨淵學院每年九月開學,次年臘月放假。再至次年三月上學,至七月再放假。中間的時間,學生用來歷練最好不過。
“好的,我接了。”任逍遙點了點頭。
吳鳴登記好了信息,將寫了調查問題的卷軸給了任逍遙,說道:“你抽時間去高峴邑調查吧,記得做好記錄。”
下午尚無任務,任逍遙便到“陳記鐵器”看望父親。一進到裡間,熱浪便撲鼻而來。光着膀子露出了一身腱子肉的陳老闆看到了任逍遙,便大聲喊道:“任犴,你兒子來了!”
任犴正輪圓了錘子鍛打鋼胚,回頭望了一眼,仍舊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活計忙完,才放下鍛錘走了過來。
“放假了?”任犴一面擦手,一面上下打量着任逍遙。
“還沒呢,今天得空,我過來看看。”任逍遙擡頭看着父親,微笑着說,然後又補了一句,“再過些天,我就要出門歷練去了。”
“哦?近段都學了什麼?”任犴一邊問,一邊返身走到牆邊的兵器架邊,抽出了藏在其中的一柄長劍。
“我給你造了一把劍。”任犴一面說,一面尋出了劍鞘,然後倒轉劍柄,一起遞給了任逍遙。他這段時間積積攢攢,燕子銜泥一般收集精鋼,然後發揮了自己的十二分水平,才鍛造了這把劍。
任逍遙正愁沒有趁手的武器,父親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他興奮的接過長劍,左右揮舞,呼呼有聲。然後還劍入鞘,一把背在背後。但試了幾次,無論是拔劍還是還鞘都太過困難,略有不謹就有傷及自己脊背,於是趕緊將劍取下,斜挎在了腰間。
“它有沒有名字?”任逍遙問道。
“你可以給它取個名字。”
任逍遙又“錚”的一聲從腰間抽出長劍,登時一股寒氣撲面襲來,與熔爐中的熱浪交織在一起,冰火兩重天。任逍遙略作思考,說道:“就叫它冰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