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雲端投下上帝杖,天譴之劍震驚惶。
風雲捲起盡吹落,巖流迸發俱翻昂。
耀如星辰光璀璨,矯如羣龍掩日光。
亭臺樓閣轉眼去,山頂學院隨風揚。
話說夏彌脫困,裹緊白衣大褂,掃視衆人,泛起淫威道:“哪個殺千刀的將我衣服扒了?不把他碎屍萬段,難解我心頭之恨!”
衆人只見她望來,龍威激盪而出,頓覺胸悶氣短。那龍王之威,自非尋常人可抵,便一個個戰兢兢,上下慄抖;怯虛虛,雙股軟酥。更有甚則,驚得跌倒在地,掙搓不起。
那獅心會衆人,咬緊牙關,勉力硬挺。阿巴斯與蘭斯洛特往後踉蹌幾步,雖未失態,卻也冷汗直流。
唯有貝奧武夫尚自掙扎,欲起身一戰,被楚子航用力踏住,卻也難爲。那弗羅斯特挺身站直,雖雙手顫抖,卻面上無懼。
衆教授年邁體弱,皆俯身在地,不住喘息。校董會幾人卻各自站定,怒目而視。
夏彌四下一盼,便知主事爲誰,轉過身看向校董會幾人與貝奧武夫,笑道:“看來幾位就是秘黨元老,果然有幾分風采。”
眼光到處,衆人更覺心血翻騰,幾欲跪地俯首。
夏彌哼了聲道:“你們見我尚且如此,若我哥哥當面,焉有你們命在?遇上我這麼美麗又可愛的龍王,你們就偷着樂吧。”
諸位校董不知作何言語,只一人挺身而出,竟是那伊麗莎白.洛朗女爵。此時她將那位十七八歲的少女校董護在身後,說道:“尊貴的耶夢加得殿下,您想做什麼?”
夏彌上下打量一番,微微冷笑道:“我想有必要讓伱們見識一下龍王的怒火,以免你們這些井底之蛙始終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睥睨衆人道:“屠龍?你們還不配!”
話落處,又聽那弗羅斯特道:“溼婆業舞是大地與山之王的終極言靈,需要以龐大的龍形施展滅世之舞。根據我們的研究,你還不是成體,若非初代種血統高貴,甚至還在沉睡階段。保守估計,你現在的能力,相當於次代種中的佼佼者,根本發動不了龍王級別的滅世言靈。”
他全然不懼頸間刀鋒,轉向夏彌道:“你唬不住我們。弗拉梅爾導師,就是扒光你的罪魁禍首,已經逃了出去。秘黨成員將在第一時間聚集,即便你是龍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夏彌聽了,十分惱怒,說道:“不要把我和那些血統低劣的次代種相提並論!”
弗羅斯特不以爲然,諷刺道:“殿下果然說到做到,現在我見識到了龍王怒火。”
那夏彌不聽則可,一聽便火冒三丈,便欲上前。卻被身後蘇茜一把抱住,那夏彌掙扎道:“放開我,我要把這老傢伙生吞活剝!”
蘇茜不顧她叫,連拖帶拽,與她咬耳道:“你現在很虛弱對吧?”
夏彌也低聲道:“藥效還沒過,天知道他們給我打了什麼東西,別放開我。我剛纔鎮住他們,現在渾身腦袋疼”
蘇茜邊扯邊道:“那你耍什麼帥?”
夏彌低聲道:“我是龍王,難道不要面子麼?”
她二人所說,雖未傳入衆人耳中,但那阿巴斯已看出端倪,便與蘭斯洛特使了個眼色,往上一縱,綽阿拉伯彎刀,攻向楚子航。
楚子航一時不查,被他近身,又見那弗羅斯特不顧脖頸傷口,一頭撞了過來,他無奈何往側一閃,擡手架住彎刀。卻教那貝奧武夫脫困,挺身而起,揮拳打來。
那蘭斯洛特見狀,招呼獅心會衆人便一擁而上。
屋中就亂作一團。
楚子航被阿巴斯與貝奧武夫二人左右夾攻,逼得連連回退,轉頭道:“快走!”
那蘇茜早見事有不諧,扯住夏彌,使言靈開路,教那半面圓桌飛旋而起,砸向校董會衆人。
伊麗莎白.洛朗女爵攜衆人躲避,讓開道路,只見那半張桌子砸開身後窗櫺。蘇茜便帶着夏彌飛身躍過,落在外面。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砰一聲巨響,一顆子彈飛射而來,撞入蘇茜領域之內,略一偏折。蘇茜把夏彌撲倒在地,卻見那子彈拐了個彎,又轉過來。
蘇茜咬牙伸手,奮力引子彈走偏,自她身側掠過,直打入肩胛,撲一聲血花綻放,由後背射出,炸開一處大洞,幾將半邊身子燒燬!
她強施言靈,又覺頭疼欲裂,眼角、鼻孔鮮血迸流,虛軟在夏彌懷中,已將白褂子染成深紅。
夏彌心一凜,將她抱起,將手腕抵在口處,急道:“我現在給你第二次機會,咬我!”
那蘇茜虛弱道:“現在不是時候,第二次攻擊馬上就來了。”
夏彌罵道:“我給你的第二次生命馬上就沒了,你還管這麼多!快吸!”便自將手腕咬破,塞在蘇茜口中,並喊道:“楚子航,你再不來,我們兩個就都死了!你一個也撈不着!”
話音剛落,即聽轟鳴槍聲再起,巨大的鍊金子彈破空而來。
正此緊要關頭,楚子航揮刀逼退阿巴斯並貝奧武夫二人,一旁弗羅斯特搶步抓來,被他一腳踹翻在地,縱身躍出辦公室,落在二女面前,將村雨急揮。
只聽錚一聲,在言靈.君焰加持下,那村雨發出熾熱火光,將那顆鍊金子彈正中切開,兩道曳光飛掠身側,深埋地下,炸出洞來。
此時,那阿巴斯、貝奧武夫,並蘭斯洛特與衆獅心會成員也先後趕至,將三人圍在當中。
楚子航卻將頭擡起,遙觀樓頂處一人。那人身着一色牛仔服,頭戴卷沿帽,樑上圓框眼鏡湛金閃明,雖佝僂矮小,卻有幾分遊俠氣概,手持兩把鍊金左輪,槍口硝煙未散。
方纔那兩顆子彈,便是出自他手。
貝奧武夫也瞧了過來,蹙眉問道:“菲德里斯.馮.漢高?未經授權,你是怎麼進來的?”
那漢高笑道:“尊敬的嗜龍血者,貝奧武夫閣下,大地與山之王可不是你們一家能吃下的。”說着,便拍了拍手,只見有百餘名陌生面孔持槍拿炮,自各座樓頂,陰影處現身。
他又道:“我的老朋友昂熱,提前邀請我來幫忙,作爲一名牛仔,我一向重視朋友的囑託。至於你們學院的安保系統,似乎已經癱瘓了。”
不期說此話時,那英靈殿地下,一處機房內,EVA投影半空,於那曼斯坦因教授道:“其實是弗拉梅爾導師在修改我的底層命令,導致我失去了對學院的掌控。不然芝加哥的混血種家族不會這麼輕鬆地潛入學院。”
此地乃EVA本體服務器在處,周遭各型各色,電纜光纖數以萬計,盤曲虯結一處,連通許多機械,貫通晶體半導,紅光頻閃,噠噠聲不絕於耳。
那半空中投影屏幕,正是辦公室外場景。
曼斯坦因教授看得心焦,轉頭問副校長道:“還沒好麼?”
只見那副校長正俯身於一處單色屏幕,十指齊飛,其上墨綠代碼飛竄,爬滿屏上。他頭也不回道:“一個百歲老人正在修改代碼的時候,他的兒子最好不要一直催促,否則他將會感受到久違的父愛!”
那EVA道:“弗拉梅爾導師雖然是鍊金術方面的專家,但在計算機領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如果是芬格爾在的話,現在已經完成了。不過他畢竟已經一百多歲了,教授不必如此苛責。”
曼斯坦因教授識趣閉嘴。
副校長道:“EVA你確定這樣管用?”
EVA道:“完全確定。您只需要解鎖我的戰爭機器模式,我就可以凌駕在校長與校董會的權限之上,可以動用卡塞爾學院中的一切武器。”
曼斯坦因教授有些擔憂道:“這樣不會導致你失控麼?”
EVA道:“如果教授您擔心人工智能危機的話,大可不必。只需要保存底層代碼中的幾項,我便始終服從於保護人類,滅據龍族這一命令之下。”
曼斯坦因將信將疑,問道:“那你打算採取什麼辦法,解決這次危機?”
EVA道:“我可以引爆裝備部埋藏在地底的鍊金水銀炸彈。一旦引爆成功,可以產生籠罩全校園的水銀蒸氣,將學院變成對龍王來說也十分致命的環境。”
曼斯坦因聽罷,扶額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種環境對於混血種來說,也同樣致命?”
EVA道:“想這個詞不太恰當。我計算過,水銀蒸氣在龍族身上的發生速度遠快於混血種。在龍王失去意識後,我可以採用空投防毒面具的方法來挽救倖存的學生們,傷亡不會超過七成。”
副校長道:“這個數據真是讓人安心。”
曼斯坦因教授忙道:“我反對,這種犧牲超過半數學生的做法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
EVA道:“恕我直言,教授你雖然是風紀委員,但對於人工智能的管理並不在您的權限內。”
曼斯坦因教授轉頭對副校長道:“您確定解鎖EVA的什麼戰爭機器的模式,是個好主意麼?”
那副校長霍然起身,說道:“我親愛的兒子,這個問題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爲我已經完成了。”
話落處,只見那EVA的身影閃爍起來,隨之閃爍的,還有機房內的指示燈,接連爆發出燦爛的紅光。風扇發出劇烈的轉動聲,甚至掀起一陣風來。
二人待了片刻,只聽那EVA道:“弗拉梅爾導師,好久不見。你看起來又發福了。”
那副校長掏出酒瓶,仰頭喝了口道:“好久不見,小姑娘,你還是像當初那麼美。”
EVA道:“您的恭維沒有任何意義,我一直都會這麼美。”
副校長點頭道:“言歸正傳。”
EVA也點頭道:“我已經聯繫了秘黨在外的其他部門和元老家族,除加圖索家族外都傳來了迴應,他們會在第一時間進行增援。”
曼斯坦因問道:“加圖索家族爲什麼不迴應?”
EVA搖頭道:“很抱歉。我被阻擋在加圖索家族的網路之外,如果不是他們有意爲之,那就表明出事了。因此Plan B暫時無法使用。”
曼斯坦因好奇問道:“Plan B是什麼?”
EVA道:“黑入加圖索家族的人造衛星,通過天譴之劍殺死龍王。不過由於可能會產生小型核爆的效果,導致學院所在的山區坍塌,所以被列爲Plan B。”
曼斯坦因聽罷,鬆口氣道:“謝天謝地。”
EVA望來道:“曼斯坦因教授,我認爲你對此時事態的發展抱有不合常理的樂觀。你就是人類的僥倖心理麼?”
曼斯坦因怔了怔,嘆道:“或許吧。”
那副校長道:“真是典型的人類與人工智能對話,像極了一個小男孩拿到了他的新玩具。你們玩吧,我去上面會一會漢高那個老傢伙,希望他不會一見面就用德州拂曉爆了我的頭。”
他來到電梯前,又轉頭對EVA道:“請告訴昂熱,他通知漢高來這裡的做法純屬引狼入室。”
EVA點頭道:“我會傳達的,但昂熱校長現在應該很忙。”
副校長將最後口酒喝淨,摔瓶在地,罵道:“別敷衍我,他現在在忙什麼?”
EVA道:“忙着從死神手中逃命。”
冰窖下,那昂熱急展身形,掠出甬道,速度之快,幾乎踏水而行。金瞳曳光,如同兩道雷霆疾馳。但身後之人如影隨形。
路明非施展神行術,在後緊追不捨,哼唱道:“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終點是愛琴海全力奔跑夢在彼岸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
那歌聲自身後傳來,聽的昂熱心煩意亂。忽覺身後惡風不善,不及回頭,急忙往旁邊閃去,躲過一人,竟然是那芬格爾被投擲砸來。
他不敢停步,只顧前行。
路明非綴在其後,隨手抄起,又復往前擲,逼得昂熱急改方向。
如此反覆,將那昂熱逼得噓噓帶喘,鼻窪鬢角熱汗直淌。
正此時,即聽心海之中有人對昂熱道:“把你身體的控制權交給我。我來對付他!”
昂熱道:“你想得美!”
那人道:“我們現在是共生的關係。你以爲當年爲什麼只有你活下來?你以爲你的時間零爲什麼對龍王都可以起作用?你這麼多年來一直依靠我的力量。到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你人類的自尊心又發作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
昂熱默然不語。
那人循循善誘道:“承認吧,昂熱,作爲獅心會最初成員的你,這些年來頻繁使用暴血的你,已經越來越向龍族靠攏了。屠龍者終成惡龍,不是麼?如果你死了,向龍族復仇的大願該誰來完成?”
昂熱道:“我向復仇的對象就是你!”
那人嗤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早就轉身,讓那個叫路明非小子把你殺了。對於我的怨恨讓你遷怒於整個龍族,你不甘只殺我一個是不是?我可以承諾幫你殺死其他的龍王,然後給你一個與我公平決鬥的機會。怎麼樣,很划算吧?”
說至此,那昂熱忽然腳下踉蹌,跌了一腳,摔倒在地,哇地吐了口血。
那人哈哈笑道:“你動搖了,現在你的身體是我的了!”
只見昂熱全身鱗片發出嘩啦啦響動,他雙眸轉爲赤金,自地上一躍而起,翻身張口一吹。霎時間,狂風大作,沙塵四起,周遭一切俱化作塵埃,將路明非阻住。
與此同時,頭頂坍塌,現出洞口,那“昂熱”躍身而出,笑道:“路山彥的後輩子孫,咱們後會有期!”說着,架起陣風,縱在空中,便欲離去。
正此時,忽聽得雷霆震怒,噼啪一聲,陡落一道閃電,直擊向那“昂熱”,將之劈落在地。
只見他渾身焦黑,心中驚恐萬分,眼前一閃,那路明非已躍在近前,撲一拳打來,將其砸飛而出。好似流星般經天而過,撞在一棟高樓。
那樓上,原有一人,是那菲德爾斯·馮·漢高,正舉槍瞄準夏彌,將欲扣動扳機,口中唸唸有詞,把言靈·聖裁發動。
此等緊要關頭,漢高忽聽風聲大作,急轉過身,竟瞧見“昂熱”飛來,咚一身巨響,腳下搖搖欲墜。他一驚之下,不顧年邁,往下一躍,滾落在地,摔斷左腿。
不及疼痛,那房已塌,只得踉蹌奔起,堪堪逃條命來。
此時那副校長剛來地上,未及上樓尋找漢高,便見樓塌,一時間嚇得魂飛天外,定睛一看,那“昂熱”渾身是血,被壓倒在廢墟之下。
他驚訝之餘,便欲搭救,卻見路明非縱身而來。
這副校長心頭一凜,雖然不識,但知絕非善茬,稍一怔,掉頭就跑,邊跑邊唸叨:“昂熱你果然很忙,我就不打擾了。”
轉眼間,已沒入黑夜不見。
那“昂熱”畢竟有言靈在身,崩開石塊,脫身而出。卻尚未站穩,即見路明非趕至,不由分說,一腳踹翻在地,踏在胸膛之上,垂眸望來。
“昂熱”掙扎多時,分毫動彈不得,驚道:“你絕不是路明非,你絕不是人!”
路明非笑道:“彼此彼此,我等得卻正是你!”
好魔王,探手一抓,將昂熱頭髮薅下一叢,在手一捏,編成一“草人”模樣。便就念動咒語,使了個“招魂攝魄”的神通,自頭上一扯,即將其真靈拽出,張口一吹,附在那草人之上,以指沾唾液,在上寫了個“禁”字。
只見那草人面上現出兩點金光,好似睜開雙眸,其中滿是驚恐。
施法已畢,果見那昂熱翻身俯地,哇地一口,吐出一肉球,被明非一腳踏下,碾作肉泥。
他舉起那草人道:“隨本王去吧。”便將收在懷中。
話落處,忽聽一聲槍響,原來是那漢高舉起鍊金左輪,瞄準明非頭顱射來。
路明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有察覺,見那子彈飛來,便隨手一撥,轉折而回,撲一下打在那漢高右腿,將之腿骨炸碎。
漢高一聲慘叫,痛厥而去。
這一番動靜,自然驚動。那芝加哥家族混血種與卡塞爾衆生齊望過來,慌忙舉起槍械,急扣扳機。
路明非使了個“招來”法,伸手一招,槍械離手,全浮在明非左右,調轉槍口,對了過來。
衆人嚇得魂飛天外,不敢輕舉妄動,站定原地呆若木雞。
路明非眼一盼,俯下身,將昂熱校長扯脖而起,拖着走過。所到處,衆人分開道路,及至楚子航三人面前。
這魔王轉向,將那昂熱校長高舉。只見得那校長奄奄一息,渾身浴血,不省人事,衆人看處,無不心驚。
他道:“This man is not God, he is nothing!”
全場俱靜,如同死寂。
正此時,路明非忽覺心血來潮,原是那“萌頭”驚動,預感危險降臨。他心中一凜,忙將昂熱撇下,使個法術,喚起一陣狂風,即將楚子航、夏彌、蘇茜三人吹起,攝在空中,須臾不見。
那槍械落地,衆人尚不知何故,即聽校內警報響起,那EVA之聲遍佈校園,迴盪開來道:“緊急事件,天譴之劍已經突破同溫層,衝擊倒計時300秒。衆師生請有序前往地下避難!”
此時那諾頓館中,陳墨瞳正安排學生會衆人撤往地下,忽一陣風起,將她捲上雲端。
未及驚呼,即落在明非懷中,往下看處,卡塞爾學院形如土丘。
她嚇了嚇,四下觀望,見已歸本相,被路明非抱在雲頭,餘下楚子航、夏彌、蘇茜三人被風捲在下方。那二人抱住楚子航,埋頭在懷,卻在爭吵。
那夏彌道:“我抱他就算了,爲什麼你也抱他!”
蘇茜道:“你不是龍麼?爲什麼還抱着會長,你自己不會飛麼?”
夏彌嘟嘴道:“我都快被你吸乾了,哪還有力氣飛?再說藥效還沒過呢!”
蘇茜道:“呸,龍族之恥!”
那夏彌聽不得這個,瞪眼道:“you're such a bitch!”
蘇茜不甘示弱,反擊道:“You dirty she-dragon!”
楚子航道:“你們.”
話猶未了,她兩個齊聲道:“你閉嘴!”
陳墨瞳扶額道:“這個世界越來越亂了。“
路明非未睬三人糾葛,遙望向天穹,只見那雲層破開,一根烏棒墜落而下,燃起火光,直墜向卡塞爾學院。那防空系統已察覺打擊到來,攔截導彈羣沖天而起,密集陣列槍口高速旋轉。
但下一刻,那些導彈碎成流星墜落,化作一片火雨,灑下校園。隨後鎢棒墜地,衝擊波如同汪洋巨嘯,煙塵四起,衝上雲端,除路明非腳下之雲,盡被吹散。
那二人停下爭吵,被嗆得咳嗽,夏彌冷冷道:“哼,人類的武器。”
不多時,煙消雲散,衆人往下看處,那卡塞爾學院已成廢墟。
陳墨瞳揪住路明非道:“傷亡如何?”
路明非法眼垂觀,只見那地下人頭攢動,幾無傷亡,搖頭道:“死不了。”
那陳墨瞳送口氣道:“現在走麼?”
路明非點頭道:“既遭此大難,我便不落井下石了。”
好魔王,只見他在空中呼哨一聲,傳至冰窖。
只見其中,酒德麻衣、零、帕西等人臥倒在地,俱是前番被那路明非打倒,如今尚且昏迷不醒。又見那祭臺之上,康斯坦丁龍骨抖動開來,自解而下,眼窩泛起金光。你看他雙翼展開,撲騰飛起,掠過零與酒德麻衣,提了在手,尋一處縫隙飛出,及來雲端面見。
夏彌見了,就是一怔,仔細看來,旋即嘆道:“康斯坦丁,你果然已經死了。”
路明非笑了笑,對衆道:“衆愛卿,起駕回宮!”
天上狂風滾滾,雲端慘霧陰陰,這一行人半雲半霧,即轉東方而去。
這路上如何,自不在話下。
卻說當日那蛟魔王與繪梨衣自叔叔家盜走車輛吃食,便徑由高架出城,上了高速,尋路直奔夔門而去。於路上但見:
東昇彩霞,西墜晚景。馳道寬而筆直去,小路彎而繞山走。風和日麗,時過客棧旅店;星夜璀璨,露宿河畔橋頭。閒遊俗世紅塵中,馳騁阡陌田野裡。
這一路飢餐渴飲,曉行夜住,不消急趕,半走半遊,教繪梨衣見了城市繁華,田野靜幽,整日歡喜無限,只覺觸目美景皆良辰,入耳蟬鳴音繞樑,嗅得野花香飄遠,微風拂面暖洋洋。
畢竟路途不遠,不過兩日,來到蜀地瞿塘。
路明非帶繪梨衣於城中閒逛半日,直至星月齊輝,才駕車直奔夔門江上而去。他二人沿江而行,但見得:
大江東去泛青波,映照冰輪濤聲歌。
兩岸連山千帆過,猿鳴鶴唳復何說。
一見夔門天下雄,氣吞萬里白帝座。
東瀛怎見此壯美,古往今來第一個。
那繪梨衣一路趴在窗前,觀賞不盡。待行車難處,便轉步行。初攜手並肩,後教繪梨衣自行前雀躍飛奔,路明非綴在後負手閒步。
就這般行不過半個時辰,忽聽那繪梨衣驚呼一聲,指着前方水畔,與路明非傳音道:“師父,有人穿着衣服洗澡。”
那路明非走過去看,即見那水下浮沉一具死屍,被岸邊礁石掛住,未教狂流沖走。
當時拖到岸上,卻未死多時。其身着水式衣靠,各樣器物具備。此地非潛水遊玩之所,因水流湍急,當是下水打撈何物時,溺閉而亡。
路明非俯身瞧了瞧,掀開眼皮,便看破法門,即道:“此人迷於水底幻景,流連忘返,氧氣耗盡而死。”
那繪梨衣自看不出門道,問道:“青銅城麼?”
路明非點頭道:“八九不離十,此人該是尋見那青銅城,被龍文矇昧,才至於此。”
話說處,即見那繪梨衣掏出本子,刷刷寫着,不解問道:“做什麼?”
繪梨衣說道:“書上說聽領導或導師講課開會,要記筆記,以彰顯認真,給人留下好學的印象,同時帶給別人成就感。”
路明非張了張口,問道:“什麼書?”
繪梨衣道:“繪梨衣之前學中文時候讓哥哥買的,《成爲一個會說話辦事的人》。”
路明非扶額道:“令人印象深刻。”說着,將繪梨衣本子奪下,看一眼,盡是鬼畫符,即非中文,也非日語,便問道:“我方纔之言,複述一遍。”
繪梨衣怔了怔,吐了吐舌頭道:“繪梨衣其實中文學的並不太好”
路明非將本子還她,說道:“既然繪梨衣如此好學,今晚多打坐一個時辰。”
繪梨衣瞪大眼睛,最終嗯了一聲,心裡嘟囔道:“師父對繪梨衣一點也不好。”
路明非自然聽得清楚,卻裝作不知。
說鬧處,這師徒二人便將屍體埋了,教入土爲安後,路明非尋一處水畔,對繪梨衣道:“趁此時機,傳你個避水的法門。”
繪梨衣聽了歡喜,連連點頭。
只見這魔王特意放慢動作,依初學之時,先行調息,掐了個“避水訣”來,口中將咒語緩緩念動。那繪梨衣看在眼裡,聽在耳中,暗自留心默唸。
路明非點了點頭,見差不多了,就攜定繪梨衣,竄身入江,帶她推水而行。
那繪梨衣根骨極佳,在水中騰挪一陣,便已明白八九。
路明非便撤了法術,教她施爲,也學得有模有樣,分開江水,便往深處游去。
玩了一陣,回頭看明非踩着水在後,傳音問道:“師父爲什麼下水不用法術?”
這魔王笑道:“我自水下生身,乃天生龍種,何需法術入水?你道我與那猴子一般,水下榔槺?”
繪梨衣又問:“猴子是誰?”
路明非笑道:“不過是個弼馬溫而已,不足掛齒。孫悟空,你可聽說?”
繪梨衣即道:“我知道,賽亞人!”又驚訝道:“難道師父你是那頭神龍?”
路明非怔了怔,說道:“若單論祈願,他比我強。”
繪梨衣又道:“那師父你有龍珠麼?”
路明非張了張嘴,竟不知如何作答,呆了片刻道:“你今夜打坐再加一個時辰。”
繪梨衣委屈道:“爲什麼?”
路明非正色道:“少看些動漫,有益無害。”
師徒二人正所處,卻忽聽得下方水鳴亂涌,金鐵齧合聲不絕於耳。
路明非甩臉看處,即見水底下咕嘟嘟鬧出泡來,渦流狂卷。那暗流涌動之處,巖壁裂開,顯露青銅爲底。又聽得轟隆一聲,大門洞開,便就閃出一條墨鱗巨龍,急奔二人撲來。
那繪梨衣嚇了嚇,躲在明非身後。
路明非打量一番,便即認出,暗道:“這不是那參孫麼?”
正此時,餘光瞥處,及見一白髮女子隨後竄出門來,借參孫掩護,徑往相反方向逃去。
路明非一看辨出,正是那白王伊邪納美!
他即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休教走了這白王!”便就舍了參孫,急趕而上。
這一上,有分教:兩魔王匯合青銅城,羅馬城孝子清門戶。直教那重整旗鼓再開張,屠盡長老正家門。畢竟不知白王去向,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