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點頭應道:“可以停車了。
郝華神色一正,急聲說道:“我得安排人手回去盯梢。”說着話,他剛要推開車門下車,夏文傑伸手叫住他,說道:“不用盯梢了,我已經讓我的線人去盯着了。”
夏文傑說的線人正是指趙東和程乾二人。郝華聞言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自己沒看到那兩個線人,原來夏文傑早已經安排他倆去做事了。
關健哈哈一笑,回頭對郝華說道:“怎麼樣,我剛纔說什麼了,文傑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嘛。”
郝華也笑了,以前他還真沒覺得夏文傑有什麼出奇之處,通過這次的辦案,他總算是領教了夏文傑的頭腦。
夏文傑話鋒一轉,正色說道:“郝華,讓你的人去接應一下也好,我擔心出逃的人太多,我的線人未必能應付得來!”
“沒問題,我這就去交代!”郝華答應得乾脆。
“對了,讓行動隊的同事不要太靠近林業局的大樓,埋伏在附近時務必要隱藏好行跡。”夏文傑提醒道。“明白!”郝華答應一聲,快速下了車。
等他離開,關健向夏文傑一笑,說道:“郝隊這個人很認真也很嚴謹,做起事情一絲不苟,如果他有言語衝撞的地方,文傑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夏文傑淡然笑了笑,反問道:“老關,你看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郝華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透過倒車鏡,可以看到有數名青年從一輛麪包車裡跳出來,快步向林業局大樓的方向走去。郝華在車裡坐了一會,他問道:“夏專員,我們要不要先在這裡審一審王應平?”
夏文傑擺擺手,說道:“不用,王應平心知肚明自己犯的是掉腦袋的罪,沒有確鑿的證據擺在他面前,他什麼都不會說的,現在審問他,只會浪費我們的精力和時間。”
“那……我們就一直在這裡等下去?”郝華眼巴巴地看着夏文傑。後者看看手錶,說道:“等一個鐘頭,一個鐘頭後,林業局那邊如果還是沒有動靜,我們就先去吃飯,然後再審王應平。”
“那個時候王應平就會坦白罪行?”“一定不會,不過,我們可以用刑。”夏文傑輕描淡寫地說道:“郝隊以前是特工,應該很瞭解動刑的招數,這次,可以用在王應平身上。”
“只是,這麼做不太妥吧?”郝華無不擔心地嘀咕道。夏文傑聳聳肩,說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如果王應平真的沒罪呢?”“結果我來負責。”夏文傑想也沒想地說道。
郝華不再多問。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多鐘頭後,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郝華漸漸的有些坐不住了,他不時向車窗外張望,等了一會,他問道:“夏專員,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夏文傑擺弄着手機,心不在焉地說道:“郝隊,不用着急,現在焦慮的不該是我們,而是那些心虛的人。”
看着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的夏文傑,郝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穩和耐性。如果林業局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只能說明夏文傑的計謀失敗,接下來,他們也只能對王應平動刑。
萬一王應平真的是無辜的,其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夏文傑也必然難逃其咎。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郝華也是一個勁的看錶,還剩十分鐘,還剩下五分鐘,當手表的指針馬上要走到一個小時的時候,郝華再忍不住,他張開嘴巴剛要說話,這時候,車內響起叮鈴鈴的手機鈴音。郝華身子一震,愣了片刻,急忙把手機拿了出來,接聽來電。
“隊長,有情況,剛纔有三人從林業局大樓的後院翻牆逃走,夏專員的眼線已經先追上去了!”話筒裡傳出一名行動隊隊員急迫的聲音。
郝華精神頓是一震,下意識地挺了挺身形,大聲說道:“你們也馬上追上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出逃的人跑掉,務必給我擒下!”說完,他掛斷電話,對夏文傑說道:“夏專員,林業局那邊有情況,我們得過去看看!”
夏文傑對此並不意外,或者說這種情況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只不過他沒想到對方拖了那麼久纔出逃。他想了想,點點頭,對關健說道:“老關,調頭,我們回去!”
關健二話沒說,啓動汽車,挑頭向回行駛。等汽車行到林業局附近的時候,夏文傑讓關健停下車,而後安排郝華帶着調查局的稽覈一併前去捉拿逃犯。
在郝華臨走之後,夏文傑還特意提醒郝華,前面出逃的那三人可能只是些小魚小蝦,是做幌子的,後面或許還會有大魚出現。
結果還真被夏文傑猜對了,關健帶着調查局的稽覈人員繞到林業局大樓後身的時候,剛好看到有幾人在手忙腳亂的翻牆,等那幾人全部跳到牆外後,藏於暗處的郝華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
前面翻牆的那三人一個沒跑掉,被趙東、程乾以及行動隊的隊員擒個正着,之後翻牆逃跑的四人很快也步了同伴的後塵,被以郝華爲首的稽覈人員當場按住。
一下子擒獲七個人,可謂是收穫頗豐,最讓郝華興奮的是,他們還真就抓到一條大魚,T林業局的副局長陳代文。把這七人帶回到汽車這邊,等在車旁的夏文傑叼着香菸走上前來,一一打量這七人,當他看到陳代文的時候,錯愕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夏文傑嘴角揚起,含笑說道:“陳副局長,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也與毒販有瓜葛。”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陳代文長得和善,文質彬彬,活像個學究教授,誰能想到,他竟然也和毒販同流合污,串通一氣。
“夏……夏專員,有誤會,這是……是誤會!”陳代文臉色蒼白,向夏文傑連連擺手,說道:“我……我就是想回家取點東西,我……我不是要逃走……”
對於他的解釋,在場的衆人無不是嗤之以鼻,夏文傑淡然一笑,反問道:“陳副局長,我有問你是回家還是逃走嗎?你現在又緊張什麼?”
見陳代文還要說話,夏文傑向他揮下手,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夏文傑也懶得與他多言。他向郝華甩頭說道:“把他們統統押上車,然後,我們去鎮派出所。”
“是!”郝華答應一聲,向手下的隊員們示意了一下。原本他們乘坐六輛汽車,空間綽綽有餘,現在一下子多了八個人,人們也不得不擠坐在一起。
好在T鎮很小,鎮派出所距離林業局也不算太遠。等夏文傑一行人來到派出所,表明身份後,所長親自迎接出來。
T鎮就這麼大,政府的官員互相都認識,見到稽覈把林業局的局長、副局長都抓到自己這裡了,所長嚇得直咧嘴,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夏文傑,問道:“夏專員,王局和陳局犯了什麼事啊?”
“稽覈辦案,與你無關,現在我們只是借用一下你們派出所的地方而已。”不用夏文傑回答,郝華已搶先說道。
所長碰了一鼻子的灰,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問。夏文傑讓派出所的警員幫忙把王應平、陳代文等人分別關押起來,而後,他與關鍵、郝華對這些人進行逐一提審。
最先被提來的是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青年的手腕已被戴上手銬,坐在審訊室的正中間,身子都快要佝僂成一團。
上下打量這名青年一番,關健站起身形,走到青年近前,面無表情地問道:“報出你的名字,還有在林業局的職務。”
“我……我叫袁野,是……是森林管理辦的主任……”青年顫聲回答道。
“你跑什麼?”“我……我是看到王局被抓,怕自己收到牽連,所以……所以……”“王應平被抓,你又怕受到什麼牽連?你和王應平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沒什麼關係,就是,就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如果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你又爲什麼會怕受他的牽連?”“這……這……當初,當初我能當上主任,全是因爲有王局的幫忙……”
“恐怕不止這些吧?”“真的……真的沒有別的原因了……”
關健淡然一笑,慢悠悠地接話道:“你是森林資源管理辦的主任,對T林業局的轄區資源應該瞭如指掌纔對,可是就在T林業局的轄區邊緣存在那麼大一片的罌粟種植區,你會一點都不知情嗎?”說話之間,關健起身,走到袁野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說道:“看起來,你也就三十出頭吧,以後還會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你如果肯配合我們,交代出實情,我們稽覈會幫你酌情減輕罪行,如果你什麼都不肯說,被我們自己調查出你的罪行,你這輩子,只怕就是要走到頭了。以你這樣的年齡,上有老,下有小,你若是不在了,你想想你的家人以後可怎麼辦啊?”
他語氣平淡,但聽在袁野的耳朵裡,關健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他心裡狠砸了一錘子,等關健說完,袁野已然是汗如雨下,身子突突直哆嗦,坐在椅子上的身形一個勁的向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