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穿、”葉少楓說道。
“不是自己穿?給誰買的?不會是飛哥吧,他有老婆啊,也用不着你給買衣服啊。”霍小妹說道。
“這個人你也認識,要不這樣吧,一會我去看他,你跟我一起去,讓他看看你,可能還會舒心點。”葉少楓說道,他突然想到,之前讓火炮在旅館裡面看場子的時候,火炮第一眼見到霍小妹的的樣子,還是非常有喜感的,可見,霍小妹在火炮心中應該有個很好的印象。
火炮是個被壞女人還死的爺們兒,所以,葉少楓要帶個好女人過去,給他送送行。
“我知道了,你說的應該是火炮吧。他背叛了十年,在裡面,讓穿這種衣服嗎,裡面不是都要出穿囚服嗎?”霍小妹問道。
“已經不是十年了,改到三天了。”葉少楓嘆口氣,說道。
“哦,三天之後他就出來了啊,所以你給他買身衣服,想讓他出來之後重新做人!不過,怎麼還能改判呢,他在裡面立功減刑了?那也不至於一下子從十年減到三天吧。”霍小妹問道。
“三天後,他死刑。”葉少楓沉重的說道這句話之後,霍小妹驚呆了。原來不是三天後他出來,而是三天後就要死了。這身衣服,其實,就是火炮的壽衣。怪不得剛纔霍小妹讓葉少楓試試大小的時候葉少楓不穿呢。鬧了半天,這是給別人買的壽衣。
葉少楓開着路虎,帶式霍小妹一起去了監獄,在探監室裡面,再一次看到了火炮,這時候,火炮還是幾天前的那個火炮。只是腳上加上了腳鏈,這種死刑犯,腳上都是會帶着這些東西的。
“楓哥,小妹,你們來送我了。”火炮說話的時候顯得很沉靜,一改他往日暴跳如雷的性格。人往往到快要死的時候,纔會看到自己的的缺點,纔會知道改正。也許有人覺得,這已經太晚了,其實沒有,我們往往都是在臨終的時候,回顧自己的一聲,纔會看清自己這輩子的路,纔會真真切切的看清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霍小妹看着火炮,情不自禁的哭起來,這種場面,女生是承受不住的。眼前的這個人就要死了,一個生命即將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能有一個人爲他掉眼淚,也是火炮的福氣了。
火炮看着霍小妹看着他的淚水,他知道,這不是因爲感情,而是因爲同情,其實同情也是一種感情,只不過,少了一種信仰而已。感情昇華了,就是一種信仰,而同情昇華了,便還是同情。
霍小妹對火炮的只有同情,這眼淚也是同情的淚水。她真不該和葉少楓來這裡,看到火炮,好像就看到了一個悲慘的人生一樣。
小妹在西街也幹了很久了,早就知道火炮,雖然沒有葉少楓,他們不會認識,但是她也知道火炮的很多事情。知道火炮一路混過來有多艱辛,甚至知道,道上有多少人都在罵他傻、逼,活該被人利用,火炮自己卻不以爲然,依舊在混,那些陰他的人沒有陰死他,反倒被一個女人,被自己,給陰死了。
要是沒有葉少楓,他們也不會在旅館裡有交集。畢竟,已經認識了,看着認識的人將面臨死亡,霍小妹覺得,這是一種殘酷。
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非常殘酷的,你要做的是承受,而不是掉眼淚。
“小妹,別哭了,我不怕死,我要是怕死,早就不混了。”火炮笑着說道,看得出,在這幾天裡,他想了很多,想通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事情。
火炮自由無父無母的,在孤兒院長大,本來在學校裡也是個三好學生,就是後來一直在被人欺負,被人捉弄,一幫人嘲笑他是沒有家的孩子,一幫人嘲笑他的貧窮,嘲笑他的孤獨。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火炮實在不能忍受下去了,拿着板磚把一直捉弄嘲諷欺負自己的同桌給拍了,打成了腦震盪。後來被送進少管所收養,在少管所裡,還是被欺負,這小子最後又是忍無可忍,奮起反擊,甚至在少管所裡面,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還認識了幾個小弟。
他的整個青少年時期,都是在少管所度過的,十六歲的時候,他出來,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幾個兄弟。孤兒院不要他了,更沒有學校接受他。沒錢,沒地位,沒有學歷,沒有經驗,甚至,還有個污點,這讓火炮根本就沒法生存。
然後,他和幾個夥伴兒一起收廢品,靠收廢品生活,雖然貧窮,但是很充實,至少每次他騎着破舊三輪車出去的時候,都夠有一種希望,一種感恩,感恩自己現在是個自由的人。
由於收廢品他們侵佔了別人的地盤,在別人的低頭收廢品,所以,被一幫收廢品的給揍了,三輪車給砸爛了,他們唯一的生計就此破滅了。
當時,看着兄弟們哭紅的雙眼,火炮萌生了一個念頭,然後他說道:“兄弟們,咱們混吧!”
“怎麼混?我們都聽你的!”
“很簡單!”說着,火炮拎着一塊板狀,帶着自己的幾個兄弟,去了之前打他們的那幾個人的家裡,充進去之後,二話不說,拿着板磚就往人腦袋上拍,之前打過他們的人又被火炮他們打了,而且,被揍得很慘。打完人之後,火炮他們還不忘把他們家的錢和物品都拿走,能拿的他都拿走了。
有了這次酣暢淋漓的報仇,並且還通過暴力獲得了一些經濟來源,他們覺得,混確實是個好主意。
然後,這幫人就開始走上了搶劫,盜竊的路子。這條路並不好走。火炮的不少兄弟們被抓了,有的甚至被當場抓住後一頓暴打,給直接打成了殘廢。
雖然下場都很慘,但是火炮還是風風火火的再混,直到最後這小子混到了西街,由於這小子打架生猛,而且不顧生死,所以,不少人都畏懼他,再加上他手下跟着一幫亡命徒,火炮在西街,聲名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