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有句俗語叫:弱的怕狠的,狠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雷瑟敢爲了利益背叛加圖索這樣龐大的家族,已經算是橫的了,但奈何眼前的對手現在已經是不要命地在跟自己戰鬥。
自己揮刀進攻,帕西用肩膀直接扛住,然後在自己的肋部刺傷一刀。這簡直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趨勢,雷瑟頭疼地看着眼前這個“瘋子”,他可不想和帕西一起死在這裡,他偷出核心機密,就是爲了利益,爲了好好地享受生活,怎麼能交代在這裡呢。雷瑟心中已經生出退意。
帕西和平時的打法完全不同,平時他都是用的歐洲宮廷劍法,優雅而凌厲,而今天他已經化爲怒目金剛,每一招都是直取要害,誓要將敵人送入十八層地獄。
在帕西以傷換傷的不要命打法下,兩人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流出,兩人的衣服已經全部染紅。
“滴滴滴”下方的馬路突然傳來了貨車喇叭聲,雷瑟將一份羊皮卷軸往下面一扔,卷軸調到了貨車車廂裡。帕西本想爲戰友復仇,但理智告訴他羊皮卷軸纔是最重要的,於是跟着卷軸,跳入了車廂。前面的司機一邊戴着耳機一邊哼着流行歌曲,絲毫沒有察覺到車廂傳來的異動。
然後就是帕西隨貨車進入了城內,他在住所附近跳下車,從服裝店偷出一件咖啡色風衣披在身上,留下一百美元然後往安全屋走去,結果中途支持不住暈倒在馬路上。後面就遇到了之前順手搭救過的女孩。
坐在窗臺前,帕西停止住回憶,戰友死去帶來的悲傷還重重壓在他的心頭,他看着窗外飄渺的煙雨,天漸漸變黑了,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帕西低頭看了眼勞力士機械手錶,現在是晚上七點鐘。
“吱嘎”一聲,女孩插入鑰匙,擰開房門,走進屋內。
“這是你要的消炎藥膏,我還買了內服的抗生素,你看需不需要。”女孩一手提着買來的藥物,一手提着她在食堂裡打包回來的飯菜。
“謝謝你。”帕西禮貌地說道,他接過女孩手裡的藥物。
“先吃飯吧,吃完再用藥,等下飯菜就涼了。”女孩將熱騰騰的飯菜放到餐桌上然後轉身從廚房裡拿出一對碗碟。
“咦,中午的碗碟你都洗了嗎?”女孩看到廚房裡乾乾淨淨,不由問道。
“順手就洗了。”帕西說。
“你是傷員,碗筷放那裡等我回來洗就好。”女孩認真地說道,“別講客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嗯。”帕西身體狀態不佳,加上心情低落,不太想說話,慵懶地點點頭應付一聲。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女孩一邊夾着菜,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其實她的臉有些燒紅,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啊,好辣好辣。”見帕西沒有立馬迴應,加上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女孩放下碗筷,用手使勁扇風掩飾着尷尬與內心的慌亂。
帕西本來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看到女孩有些發紅的面頰,帕西覺得這個姑娘傻得有些可愛,心道:你這碗裡都是西紅柿炒蛋,哪來的辣味。
帕西有些好笑,於是隨口說了一個最常見的西方名字。“我叫傑森”他知道自己和這個女孩最多也只有這幾天的緣分,告訴對方姓名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你呢?”帕西禮貌性地回問道。
“我……叫徐弋雅。”女孩輕聲道,“徐州的徐,遊弋的弋,雅緻的雅。”
“弋有飛鳥之意,雅表溫柔典雅,飛鳥本就活潑跳脫,加上一個雅字倒是動靜相宜。真是個好名字。”帕西細口嚼着嘴裡的飯菜,一邊誇讚道。從小的貴族精英教育使他對各方面知識都有所涉獵。
“你懂得可真多。”女孩扒拉着碗裡的青菜,輕聲說道。
餐桌頂吊着紅藍綠三色並列的一排流形燈罩,燈罩裡裝着白色的日光燈管,白色的燈光在燈罩的影響下將白光集中照在正下方的餐桌上,側面則是淡淡的彩光。餐桌是淡黃色的長方形木桌,桌子上鋪了一塊淺藍色的桌布,餐桌中還插了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色水仙花,看起來很有小資情調。
從小到大,身在貴族世家,帕西不知見過多少豔麗的女性。她們穿着名貴的衣服,化着精緻的妝容,出席各個重要場合,引領時代的審美潮流。相比起她們,此時此刻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雖然化着淡妝,但相比起那些公主、女王來說,這妝約等於沒有。女孩穿着十分清涼,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T恤上印有彩色的筆刷塗過般的藝術圖案,下身是深藍色的牛仔熱褲,雖然衣服和褲子都是不知名的廉價品牌,但帕西卻體會到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如果把那些貴族女子比作明豔的牡丹,那眼前的女孩就像是餐桌上擺着的那株水仙,樸素而淡雅。女孩的容貌稱不上驚豔,屬於清秀的那種,白白淨淨的皮膚,一張小圓臉上嵌着一雙清澈水靈的眼睛。女孩的臉頰微微發紅,像初春爛漫的桃花,像黃昏天邊的粉色餘霞。
也許是見過太多千篇一律的牡丹,更加普通更加常見的水仙花才能讓帕西心中一動,一縷晨光穿破了籠罩在帕西心頭雲翳,幾縷微光灑在帕西的心田,帕西輕聲道:“真美啊。”
帕西的聲音雖然很輕,很小,但兩人本就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吃飯聲。帕西的稱讚一字不落地進入了徐弋雅的耳朵,像一枚石子扔進了女孩的心湖。湖光瀲灩,女孩的心頭泛起道道漣漪。
“你是在追捕什麼壞人嗎?”女孩試探性地問道。
“算是吧。”帕西嚥下嘴裡酸酸甜甜的西紅柿炒蛋回答道。
“你是哪裡的人呀?”女孩看着金髮藍瞳的帕西問道。
“意大利。”帕西說。
“意大利是個很美麗的國家呀,我想登上傳說中的比薩斜塔,還想去夢幻般的西西里海灘。“女孩一邊說着,腦海裡彷彿已經出現電影裡看到過的意大利的錦繡風光,斜塔矗立在平坦廣闊的青青草地,海灘旁大海與天空連成一線。女孩的眼中閃着星星,”誒,你一定去過這些地方吧,是不是很美。”
“這些地方我都去過,確實很美。歡迎你以後來意大利玩,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做你的嚮導哦。”帕西微笑着說道,雖然他知道做嚮導這件事基本上沒有可能。因爲他是家族殺手,他爲執行家族任務而生,而殺手不允許擁有這些牽絆,因爲一個殺手再厲害,一旦他心中有了感情,有了牽掛,他就沒有那種一往無前不怕死的心了,他的牽掛終將成爲他的弱點,這是不被允許的。
“你能跟我講講你的經歷嗎?比如說爲什麼要來追捕那個壞人,爲什麼你會受這麼重的傷。”女孩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問出這個問題,她問完又連忙補充道:“當然了,如果你覺得冒犯了也可以不回答我,我知道這種行動往往都是核心機密。”女孩已經在心中已經腦補過無數諜戰大片,什麼007啊、碟中諜,這些電影她可沒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