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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追着他離開了樓蘭城,看到對方出城的方位和自己的一樣,而且他的馬就拴在離他馬不遠的方位。他一直在後面,看着他離開小樹林去往大漠,他在後面追着,可是還是追丟了。他聽到樓蘭城裡傳來的鐘聲,那是樓蘭王族的喪鐘,他分辨着聲音,知道是樓蘭王已經死了。這個王怎麼死的這麼突然,他想着的時候聽到身後的馬蹄。

“將軍,終於找到你了。”“什麼事情,這麼慌張。”“朝廷已經下了三道旨意,讓將軍儘快趕回去,可能是要出大事了。”身邊的人語氣急促,顯然這次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他看着樓蘭城的方向。調轉馬頭向着軍營馳騁而去。

死者身上的匕首已經取了出來,周圍幾個人看着這柄匕首,匕首是漢朝製造的東西,是專門爲軍隊打造的。沁兒想着今晚發生的事情,他想到李陵,難道,他在心裡掙扎起來,李陵,難道是他殺了父王,可是這怎麼可能。他看着匕首,仔細的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如果按事情發展的時間,李陵無疑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這些天對着個人的瞭解,又怎麼可能是他。

沁兒把那把匕首收起來,現在樓蘭所有的事情都要他去處理,他現在已經是樓蘭的王者了。那一天,蜜兒和王妃一直陪着死去的人的棺木,旁邊是已經在深宮幽禁多時的王后,他在王死去的時候終於從以前囚禁的地方出來,重見天光。

翌日的早晨,整個樓蘭城都知道昨夜王已經死去,唯一不知道的是王是因爲什麼死的。宮裡對王死的秘密嚴加封鎖,對外只謊稱是因病救治無效死去的。百姓也只是會叨唸幾天,過幾天也就不會再有人關心這件事情了。畢竟他們關心的是自己的衣食,而其它的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

沁兒終於坐上了王者的位子,當看着朝廷百官分列兩旁的時候,他望着樓蘭城的方向,這個國家現在終於在他的手上了,家國天下,有一天成爲那麼現實的詞語。

早晨的晨光打在臉上的時候,白瑕從恍惚的夢裡醒來。看着外面已經很亮的天色,推了推睡在旁邊的人。“怎麼了,白瑕。”“天亮了。”“哦。”他從晨光裡醒來,看着遠處湛藍的天空。不知道爲什麼,身邊的白狼似乎焦躁起來,白瑕看着它不停的圍着他們轉着,然後對着一個方位叫起來。“白瑕,它怎麼了?”“我也不知道呀!也許是它的同伴吧!”“也許吧!”他們並不是太關心白狼狂叫的原因,收拾東西,準備開始今天的旅程。

對面的沙海里,幾輛車已經開始啓動。站在最前面一輛車裡的人對着後面喊,說王陵就這兩天就可以到了,讓大家打起精神來。幾輛車開始在沙海里奔馳起來。目的地馬上就可到達,這一隊人都開始興奮起來。只要進入王陵,得到樓蘭舉世無雙的財富,這場沙漠之旅就可以圓滿完成了。

沙海里,駱駝向着前方走着,腳步穩健,身後的軟沙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白狼依然警惕的看着四周,有時候還跑出很遠,像是發現什麼似的。遙遠的地方,站在車上的人從望遠鏡裡看到這個危險動物向自己這裡跑來,幾次對同伴發出預警。

“白瑕,白狼又跑遠了。”白瑕看着遠處沙丘上的狼王身影對蘇北說不用管它。蘇北心想也是,它是沙漠中的狼王,也不會在這裡跑丟。遠處又揚起風沙,狼王向着風沙揚起的方向靜靜看着。

遠處,揚塵已經遮蔽了陽光,這場沙漠風暴以貫有的速度遮天蔽日的到來,狼王已經向着這邊跑來了。駱駝臥在細沙裡,開始收縮身體,而駝背上的人也已經下來,躲在駱駝的身後。轉眼間,已經是天昏地暗,遠處傳來陣陣的響聲,像是萬馬奔騰時騰起的濃濃塵煙,而現在看來,這種陣勢則帶着掠奪生命的猙獰,像是地獄的門打開,無數的惡靈張開黑色的羽翼向着這邊撲來。

遠處的隆隆巨響已經向着這邊奔來,把身子在駱駝後面蜷縮起來,可以感到大地傳來的震動之聲。風聲呼嘯,大地震動,駱駝的眼睛已經緊閉,而人在這樣的環境裡,即使在駱駝的身後,也不能睜眼說話,即使那樣,口腔裡都是沙子的滋味。連熟識沙漠環境的狼王此刻也躲在駱駝的背後,緊緊蜷縮着身體。

身體漸漸感到什麼落在上面的感覺,用東西把耳朵堵住,防止太多的沙子進入耳孔。慢慢的,外面的風經過臉孔,風裡夾帶的沙粒打在臉上,有一些鋒利的感覺,像是無數的小榔頭打在皮膚上。幸好前面還有駱駝堅厚的皮毛擋着,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對抗這場風暴。

白瑕此時想到小時候聽過的一件事,在日本的山谷裡,有一個獵人在行獵的途中遇到了一次暴風雨,那種雨是在山谷裡形成的一種特殊的雨,因爲有山谷中的風,這種雨會在接近地面的時候被風吹得橫着向下風坡飛出幾十米。這個獵人無處可躲,就在逆風中繼續向前行走。雨打在臉上身上,冰冷鋒利刺骨。這種雨也像眼前的沙子一樣,只是這個獵人沒有可以藉以抵擋的物體,而自己現在還有駱駝。

肆虐的沙暴裡,有人伸出手過來在細沙中尋找她的手,在那裡,十指牽連,他把她緊緊握在手心。白瑕感到身邊人手中的溫度,可是,睜眼說話都已經沒有可能,只有風聲從堵塞的耳孔傳入。

身體髮膚,漸漸爲塵沙所埋,而十指間依然有一些溫度傳遞心田,溫暖,牽連,直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