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掩埋的所有,寂靜而荒涼,在一片的黑暗中,你聽到熟悉的心跳,它一直在耳邊突突的響起,是他一直伴在她的身邊,即使荒涼和冷寂,可是胸口一直還是溫熱的。即使你的呼吸在黑暗裡也變得艱難,可是那一聲聲的生命韻律依然提醒着你要繼續的活着。
黃沙漸漸在四周平息,浮塵裡陸續的有人起身從口中吐出沙粒,一聲聲呸呸的聲音裡,細沙從衣服鞋襪甚至人的耳朵鼻孔簌簌下落。沙子中不斷的有人擡起了頭,幸好只是軟沙,都沒有受太大的傷。
“快,都趕緊把沙子刨開,快,那兩個人還在裡面呢!”剛纔在流沙下落的時候大家都看到從最底下跑上來的倆個人,那是他們來到沙漠中的希望和目標,決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裡。十幾雙手在軟沙中瘋狂的刨着,可是沙子太乾燥了,拋開的坑迅速被周圍下落的沙子掩埋,更無奈的是剛纔誰也不知道那兩個人被掩埋的地點,現在只能大面積的尋找。
“媽的,都給我快點,再找不到那兩個人可要窒息而死了。”周圍的人在流沙中近於瘋狂的刨着沙子,在黑暗的角落裡,她聽着他的心跳急促起來,周圍的空間全部被流沙侵佔和掩埋,他們如同岩石中的古老標本被鑲嵌在那裡。
周圍的人挖着的時候,在一個角落,浮沙被一個人頂起來,他身上沙子簌簌下落,而懷裡的人還緊攬着他。“哎!白瑕,白瑕。”他在叫她,她卻把頭繼續緊偎着他的胸口,她用臉輕輕摩擦着他的胸膛,漸漸感覺周圍有什麼不同了。緊閉的雙眼睜開,看到周圍看着這邊的十幾雙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白瑕羞得臉上浮起一片紅暈。
“剛纔我們路過這裡,看到這裡怪怪的,就過來看看。”“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和她現在估計還在下面上不來呢。”“上來了就好,不知道你們怎麼會掉下面的,下面是什麼呀!”“哦!我們也不清
楚,剛纔路過的時候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下面太黑,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呀!”
白瑕搶着說了,然後開始掏自己耳朵的沙子,把身上的衣服彈了幾下,看着上面的沙子落了下去。“哦!你們沒有事就好了,我們還要工作,就不在這裡繼續停留了,再見。”他說完的時候對着旁邊的人喊着,讓大家趕緊收拾離開。
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個難關,可是白瑕在這裡失落了一些東西。像蜜兒說的,她和她本來就是一個人,她是她的曾經,而她是她的現在,她們共享了一個記憶,都是那片浩渺大湖和湖邊古城的記憶。她們唯一的區別是蜜兒一直把自己封鎖在記憶裡,而她則是一直追尋着那段記憶。現在她來了,她走了。得到和失去,彷彿又從來不曾得到和失去。
白瑕望着遠去的幾輛車,看着它們捲起的塵沙。自己的腳下,就是蜜兒住過的地方,而現在它已經風化成再也無法辨別的塵埃顆粒,像這個沙漠中所有的沙粒一樣普通,再也無法找到和辨識。
“白瑕,你還在想蜜兒嗎?我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無法言說。可是你也不要悲傷了。她本來就是已經早已去世的人,我們看到的只是書中說的靈魂之類的事物。死者安息,生者以哀。如果蜜兒現在還在,她也希望你是快樂的。記得她的話嗎,堅強的活着。”蘇北說完的時候才感覺自己說的有些多了,不過白瑕並沒有什麼。“對,堅強的活着。”
曾經有那麼多人都對自己這麼說過,爸爸媽媽還有蜜兒,他們都說了,堅強的活着。她失去的太多,可是比起他們,其實她的失去又有多少。
“蜜兒,我知道你還在這裡的某一個地方看着我,我要告訴你,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白瑕站在沙坑裡喊着,周圍有一些沙粒被喊話的聲音震落下來。蘇北拉着她的手對她說我們該出去了。
蘇北和白瑕出去以後,看到不遠的地方放着一些食物和水,顯然是剛纔離開的人留下的。
“瑕,上次還說別人呢,這次要不是他們正巧路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你看,別人把水和食物都給我們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他們。”白瑕看了看蘇北,這個男孩子有時候真的傻傻的。不過她不想和他爭執,只是心裡開始提放起前面的那些人。
這裡茫茫大漠,哪裡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就在這裡遇到了他們,正好被他們救了,而且他們知道自己失去了水和食物,又留下了一些。而更讓白瑕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竟然在一瓶水上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跡,那是她無意中留下的,沒想到在這裡又一次看到。只能說明那些人找到自己留在那裡的背囊,而且他們是刻意跟來的。
白瑕把那些食物和水收好,他現在心裡開始琢磨跟着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人,想來想去沒有結論。她想起蜜兒對她說的話,以後你就是這座沙漠狼羣的主人。白瑕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是狼羣的主人。反正什麼都是茫無頭緒,而蘇北還在訴說着感激前面那些人的話。
“白瑕,看,看。”蘇北指着前面,白瑕向那裡望去,一匹駱駝臥在那裡,駱駝的身上掛着水囊,而旁邊,一條白狼臥在駱駝的身邊。看到白瑕和蘇北的時候,駱駝從地上起來,向着他們的方向奔跑過來。
“白瑕,那條狼你認識吧!那隻駱駝就是蜜兒騎着的那隻,我在沙漠的第一天就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