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陰森黑暗,但在赫連峙的眼中,卻是一片光明,他快步的向前走,絲毫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這條路他每個月都會來回走一趟,已經非常的熟悉了。
來到石室的門前,赫連峙推開石門向裡面看了看,趙常德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在離石門幾步之遙的地方,躺着一名衣着襤褸的女子,她就是一直在囚禁在密室裡的瑜妃。
赫連峙之所以沒有殺她,就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留着她活到今天,過了今夜之後,她就沒用了!
趙常德將瑜妃只是仍在了地上,赫連峙沒有上前去移動她,閉目安神的坐在石牀邊,靜靜等候着那一刻的來臨……
當滿月高掛在最高處時,赫連峙的眸子突然閃現出一道血紅的眸光,臉上那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他面帶痛苦的站起來,一步步的走向了躺在地上昏迷中的瑜妃。
今夜的月色很美很美,可惜他不能帶着岑雪一起觀賞,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雪白的頸子就在嘴邊,他將最後與岑雪的回憶收起後,張開嘴,將獠牙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脖子,吸取着她體內的鮮血。
這鮮血的味道遠遠沒有岑雪的來得鮮甜,不由的讓他停頓的了下來,但體內的蠱蟲可不這麼認爲,他一停下來,五臟六腑就一陣陣揪心的疼,而那些蠱蟲似乎想衝破他的腹腔而出,着實令他非常難以忍受這樣的折磨。
再次咬住她的脖子,源源不斷的鮮血進入到他的身體內,待症狀消失後,赫連峙立刻鬆口,擦拭掉嘴邊的鮮血,他不喜歡這個女人的味道。
門外,趙常德早已經等候多時了,估摸着時間,王上已經享有結束結束了,便在門外試探性的問:“王上,您看那賤.人的屍體要處理掉嗎?”
“你們進來吧,擡出去處理掉。”赫連峙冷冷的聲音傳出來。
“遵旨——”
趙常德讓身後的幾名小太監將火把熄滅,跟着他一起進去,跟在王上身邊辦事那麼多年,他也能再這找到一點方向感了,帶着幾名小太監進去,麻利的找到了瑜妃的身子擡出去。
按照往常,趙常德都是將這些人擡出去後一劍封喉,再掩埋掉,看來今天瑜妃的下場也只能是這樣了,誰讓她倒黴攤上了白冰萱的事情,死有餘辜!
今夜只有赫連峙一人獨自在石室中度過,想起岑雪,希望今晚她能做一個好夢……
朱雀一直在房中守着她,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眼看着快天亮了這是什麼事情那麼急?
拿起置於桌上的寶劍走上前去開門,門外敲門的是文清,一臉緊張惶恐的模樣,看到朱雀後,焦急的道:“朱雀護衛,裕春宮出事了,蕭貴妃死了——”
話音剛落下,文清的眼眶就紅了起來,口中碎碎唸的繼續說:“剛纔裕春宮的小太監來報,蕭貴妃突然舊疾復發,還沒等得及御醫和柯瑟大夫趕過去,人就已經撒手走了,可惜了蕭貴妃這麼善良的一個人就這麼……”
“好了別難過了,你立刻去找趙公公,讓他去通報王上一聲。”朱雀不敢隨意離開這裡,只能讓趙常德跑一趟。
“是——”文清擦了擦眼淚,轉身就離開了。
朱雀回到房間,看着被點了睡穴的皇貴妃,心裡掙扎了一下,還是上前將她的穴道解開了。
“娘娘,您快醒醒,裕春宮的蕭貴妃剛剛過世了。”朱雀推了下岑雪,將剛纔文清通報的消息告知她。
剛剛從昏睡中醒來的岑雪,好像迷迷糊糊的聽到了蕭貴妃剛剛過世的這句話,猛的張開的眼睛坐起來,身邊陪着她的人不是赫連峙,是朱雀,這讓她有些意外。
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疲倦的問:“朱雀,你剛纔說什麼?”
“剛纔裕春宮的小太監來報,蕭貴妃剛剛舊疾病發去世了……”朱雀重複着文清的話。
這……岑雪聽清楚了朱雀的話,這怎麼可能,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一時間她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坐在牀榻上愣了幾秒後,整個人好像纔回到了現實中,坐到牀邊慌亂的穿好鞋,一邊問:“王上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朱雀已經讓趙公公去稟報王上,相信很快就知道了,但是現在天還沒亮,王上暫時不能離開地宮。”朱雀扶着她站起來道。
“那好,你跟本宮先過去裕春宮看看現在是情形,宮裡的貴妃死了,這是件大事。”說着,岑雪在朱雀的伺候下換上了衣服,匆忙的往裕春宮趕去。
裕春宮中一片的寂靜,宮裡的宮女太監都默默的跪在蕭翎兒的牀榻前,當岑雪趕來時,看到這一幕,眼眶也不禁的酸瑟起來。
“參見皇貴妃!!!”所以人都齊齊的向叩拜,除了御醫之外,她是第一個趕過來的人。
岑雪揮揮手讓他們都起來,不要全部都跪在地上,坐到蕭翎兒的牀邊,看着靜靜躺在牀榻上的美人兒,這哪裡像是過世的人,分明就是睡着了而已。
拉住她的手,肌膚上還有着餘溫,可是……可是翎兒卻回不來了……
“禾彩,請來柯瑟大夫了嗎?蕭丞相通知了嗎?”看着跪在牀邊的禾彩,哭得最傷心的人就是她了。
禾彩吸了吸鼻子,將哭腔收回去,朝岑雪磕了一個響頭道:“已經去永樂宮請柯瑟大夫了,永樂宮位置比較遠,柯瑟大夫還沒趕來,蕭丞相在宮外,沒有手諭奴婢們都不能出宮。”
岑雪眉頭一蹙,竟然還沒有通知蕭伯毅?
“傳本宮的口諭,現在立刻派人出宮去給蕭丞相報喪,讓蕭丞相節哀,再命各宮掛起白燈籠,將早前準備的紅綢、紅燈籠,全部拆下來。”死者爲大,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給翎兒準備身後事。
“多謝皇貴妃——”禾彩再一次重重的磕頭,沒有主子的命令,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根本就不敢在宮中掛喪弔唁。
有的皇貴妃的這些話,禾彩立刻分派人手去辦事,這時柯瑟也正好趕來,看着這裡的情形,不必多言,上前爲蕭翎兒把脈,從藥箱裡拿出了一顆救命藥丸給她服下,可是她根本就吞不下去,用水灌都灌不下去了。
柯瑟只能選擇用銀針來刺激她的穴位,一根根泛着銀光的銀針緩緩的扎進了她的體內,還有頭部的幾個穴位,卻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無奈,柯瑟搖頭嘆了一口氣:“老夫無能,救不回來了。”
蕭翎兒的心臟舊疾從她出生那日起就一直跟着她,已經二十年了,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岑雪再也控制不住的哭泣起來,坐在牀邊緊緊拉住蕭翎兒的手哭泣道:“翎兒,你醒醒,雖然我們相交不深,但你是多麼善良美麗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翎兒……”
剛剛趕來的單羽舞和暮月,還沒進門,就已經看到了宮門外掛起了白燈籠,聽到了哭聲,加快腳下的步伐跑了進去。
兩人來到牀邊看着一臉祥和的翎兒,拉住情緒激動的岑雪,也許這樣的結果,反倒讓蕭翎兒得到了解脫。
今後她不用每天都吃藥,不用擔心哪天自己會病發……
“岑雪,人往往要經歷生老病死的這個階段,翎兒只是提早的去經歷這個過程了而已,你想想十幾年後,也許她又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姑娘了呢。”單羽舞在一邊拉住她的手勸說着。
是呀,十八年後又是一位美麗姑娘了,相信那時候的她,一定是健健康康的,一定是幸福快樂的。
一個時辰後,後宮中的紅綢和紅燈籠都變成了白色的,蕭伯毅一路來到裕春宮,看到自己那可憐的妹妹,眼淚早已經往肚子裡流了,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美麗的臉蛋,他呵護了她二十年,最終還是不能改變她病發的命運。
岑雪命所有人都出去,留最後的一點時間給他們兄妹倆聚一聚,而她也以皇貴妃的身份命禮部即可連夜準備安排蕭貴妃的喪事。
幾個時辰後,天邊泛白,赫連峙回到房間時,他的小女人早已經不在房中了,低頭一想,她肯定是跑去裕春宮了。
“來人——沐浴更衣!”赫連峙朝門外命令着,趙常德早已經爲王上準備好了。
一聲令下,立刻進去伺候着。
“裕春宮那邊現在如何?”他不急着立刻趕過去,反倒是去沐浴,閉上雙眼從趙常德口中瞭解情形。
“王上,皇貴妃昨夜寅時已經趕過去了,還交代了禮部去安排蕭貴妃的喪事,現在蕭丞相和大祭司一干人都在裕春宮中。”趙常德熟練的伺候着王上擦背,十幾年了,看着王上長大,也伺候着他從少年到如今的偉岸男子。
“好,好……”想不到岑雪還給他分擔起了家事,不過這也對,她即將就是王后了,後宮的事情由她來打理安排也於情於理。
只是這翎兒在現在這節骨眼上過世,那十日後的婚期必定要取消,赫連峙心裡又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難道還能怪翎兒偏偏這個時候病發嗎?
不是他小氣,只是與岑雪大婚,這是他的心願,柯瑟大夫交代再三那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