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蜀都五公里處的一處密林之中,一前一後倆人依舊在追逐。前方人影突然轉了個彎,扭過頭來,樑左立刻單腳剎車,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痕。
林中幽暗,加上對方一身黑色兜帽披風,樑左實在很難看清對方容貌,氣加持雙眼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夠看清一個臉部輪廓,對方里頭還戴了一張奇特面具……仔細一看,那是一張某種黑色金屬製作全覆蓋式頭盔,眼眶很大,微微凸起的鼻子處有兩個洞孔,下面嘴的位置則是有一排金屬牙齒,看起來彷彿是一個大號的骷髏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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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
樑左小心試探問道。
對方發出嗬嗬的笑聲,他嘶啞的聲音令樑左警惕起來——東陽不是這個音調。
“好久不見,練氣士,樑左。”
說着,他將兜帽斗篷從身上撕碎,將手中的掃帚隨手丟在一旁,露出一身鋼鐵之軀。骷髏頭盔之下是一具用金屬部件縫合起來的軀體,他的勃頸處有強力彈簧狀拉伸裝置和肩頭覆蓋鐵甲,胸口兩片金屬胸腔上全是密集螺紋,腰腹處則是柔軟的類似橡膠一樣的材料將胸腔和下肢上緊貼身體的鋼鐵緩衝,應該是避免對於腰部造成太大的壓力。唯一能夠證明裡頭是一個人類的是在他背上背了一個小型桶狀裝備,上面有活動性軟管插入他的骷髏頭盔的兩側本該是咬合肌肉的位置,兩個結合處都有用圓柱狀金屬保護,上面還有好幾顆螺釘。他整個人身上每一塊甲片和活動裝置都嚴絲合縫,忽略掉那張可怖面具,樑左只能想到鋼鐵俠。
“你是誰?”
樑左不記得認識這樣的人物。難道是297隊長?不對啊,297是女性,而且從審美來講297也不會穿成這樣。
“敵人。”
冰冷鋼鐵人頭盔之中,那一雙眼睛卻火一樣在燃燒着。
樑左大腦感應到強烈危險,立馬借象火燒身朝旁邊一側身,等他回過神來鋼鐵人已經站在他身後。
好快!
樑左摸了摸自己左側腦,手掌上溼漉漉的,都是溫熱的鮮血。血液這才慢慢滑落,從側額一直流到眉毛上,他用手擦了擦,避免遮掩視線,身體裡的氣全數發動起來。
這人比起由小路只強不弱,速度更快,而且他是真的起了殺意。樑左不由沉下心來尋找對策,一個不慎自己很可能就死在這裡。
“你是誰?”
他又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我是誰?我是一個被遺忘的人……”
鋼鐵人嘎吱嘎吱轉過身來,雙眼嘲諷般看向樑左:“天之驕子,練氣士,也只有這個程度了嗎?樑左,你時間不多了。趁着現在快來攻擊吧,不然你會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這傢伙不是裝腔作勢。
樑左體內的戰鬥觸覺一瞬間就捕捉到了對方那股冷冷殺意。對方哪怕不是練氣士也是極強的獵人,最奇怪的是樑左根本無法評估他的水準,鋼鐵人沒有一點氣逸散出來。對方通過僞裝成東陽的樣子來引誘自己出城,準備完善,以逸待勞,樑左沒得選擇。
戰!以戰來發現破綻!
借象“火燒身”,樑左大步靠近鋼鐵人正面戰,手臂借象“斬鐵”對準對方肩膀斬去。鋼鐵人絲毫不動,單手接住樑左左臂,他恰到好處地卡住樑左小臂中央位置,讓樑左的斬鐵無法發揮又回收不得。與此同時樑左的右手“刺刀”刺入對方軟綿綿的腰腹,他一時間感到不對想要抽手而走卻發現裡頭彷彿一瞬間收縮將自己的手臂吸住,鋼鐵人帶氣一拳正中樑左面門,將他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樑左只覺得視線都開始模糊,大腦遭到重創已經開始影響到自己的呼吸和身體平衡性,他搖搖晃晃站起來,看到眼前鋼鐵人一步步走來。
“我說過,盡情出手吧。樑左,發揮你最強的力量,不要有任何保留,輪到我你就沒機會了。”
鋼鐵人的話絲毫不帶感情。
對於他的身份樑左已經沒時間再考慮,他大口深呼吸兩口,稍微止住臉頰的出血,顱骨側已經被砸裂了兩塊,他勉強用氣穩固住避免傷及大腦。
他咬牙腳一蹬地再次欺上,翻山錘繃緊到十層,他的肌肉內的毛細血管紛紛爆裂,樑左拼命一錘再次被鋼鐵人雙手接住。鋼鐵人整個人朝着後面不斷退去,退了十幾步後用手往後撐住一棵樹,他再次走過來。
“不錯,這招可以透過防禦本身以點破面。可惜對我沒用,我的抗擊打能力比你強,速度比你快,力量比你強,就連你引以爲豪的爆發也不如我。樑左,你還有其他招式嗎?”
樑左還是第一次被同階戰鬥逼迫到如此地步。
以往要麼是迅速解決對方,要麼是逃走或者被超出自己太多的人物迅速制服,他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受打擊過。彷彿眼前這個鋼鐵人熟悉自己的一切招式,還有他那種隱藏氣和爆發的技巧,實在是自己到目前爲止遭遇最苦一戰。
不管行不行,得試一試了!
樑左一瞬間做好決斷,借象“阿青”,他將體內氣的速度流動加快到極限,周圍的氣都在瘋狂涌入體內,樑左猶如一發炮彈撞向鋼鐵人。接觸到的一瞬間樑左先是用模擬造法者的威懾,而後是雲手,纏繞住對方的雙臂,斬鐵佯攻,刺刀逼迫對方後退,趁着對方陷入被動時利用全身的氣借象火燒身從鋼鐵人胯下鑽過整個人猶如壁虎貼在對方背上,樑左瞄準了自己真的目標——那個桶狀物一拳打去!
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樑左稍微後撤保持壓低重心的姿態靜等對方變故。
鋼鐵人扭過頭,手指指了指後背:“你以爲這是我的弱點和維生裝置?很遺憾,你的戰術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這裡,可是我的增強裝備啊!”
他突然渾身哆嗦了一下,仰頭大吼一聲,一拳打中地面,一股勁風吹得樑左睜不開眼。鋼鐵人慢慢走過來,不斷揮手斬斷擋住他來路樹,不可阻擋。
“體驗到了絕望麼?”
鋼鐵人一把抓住樑左的脖子將他提起來。
樑左想躲,可是對方速度太快,他消耗又太大——他本就是瞬間爆發型的戰士,剛纔一鼓作氣透支了自己最強爆發,這短暫的真空期他完全無法抵擋對方。
對方一把掀開臉上頭盔,丟在地上,裡頭是一張老年人皺巴巴的臉。
他在笑。
“近八十年,我每天都在和你戰鬥,失敗了無數次,這是我第一次贏你。我本應該很高興,可是這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我贏你,因爲我用了八十年研究你!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強!”
老人雙眼都閃動着瘋狂的光彩。
“還記得嗎?那一個被你像垃圾一樣踩在腳下甚至看都不看一眼的人……我叫林詢,記起我的名字了嗎?”
這個名字太久遠,以至於樑左的記憶力都已經忘記。
“果然忘記了……像那種被一眼就瞪得不能動彈的小嘍囉,怎麼會被練氣士大人記住呢?當時你在蜀都可是無所謂不能。八十年來,我活着只有一個目的,擊敗你!讓你體驗我當初的絕望!”
老人語氣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