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樑左寶具“涼風”第三形態照膽被開發出來,他閒暇時都在積極練習調整,最終終於將照膽匕首和障刀成功組合起來,變成如聯盟組合戰刀一樣的武器。因而他還給它們改了名字,直接叫“照膽刀”。
生死之際,圖窮匕見,刀可照膽。
使用時樑左卻依舊有些不趁手,其原因在於涼風只能夠以某一個形態出現,這也是三大基礎陣法極端附魔造成的無法逆轉的結果。
堅固之於障刀。
急速之於黑鐮。
鋒銳之於照膽。
從障刀刀柄之中拔出照膽貼身肉搏,總是有一個轉換時的遲滯,近身戰時間就是生命線。那一下卡頓存在巨大風險,讓樑左一直非常在意。
“這個和我沒關係。”
韓靖對於沒興趣的事回絕很快。
不過也讓樑左成功越過了“五炁珠”這一道坎兒。
“幾天後麒麟的人就要再次聚集了,你也要做一點準備。”韓靖突然說:“這次沒有渡鴉,再沒有找到合適的遊擊之前,你應該會頂上正式遊擊的位置。”
樑左一愣:“不是有季梵真嗎?用她比我的抗擊打能力更強一些吧?”
“當然也有可能,不過羊歸寧去年遭受失利,肯定會明白變陣和多樣化搭配的重要性,所以我猜測你應該會是他變陣的重要一環。至於季梵真,應該會和圓慎以雙金剛的方式出場,應對特定陣容的對手吧。”
不知不覺半年過去,樑左這才意識到,戰隊排位賽已經又將開啓。
原本他和韓靖只是爲了能賺一點外快和學東西進入麒麟,在裡頭他卻得到了更多的東西。
渡鴉讓他看到了廢棄區的另一面。
圓慎依舊與樑左之間有不可逾越的差距鴻溝。
豪哥放蕩不羈又偶爾小漏一手,讓人驚歎。
失聲少女姚笑,沉默的殺手。
……
幾個人在羊歸寧調度指揮下發揮出各種奇效,與崑崙之中其他英傑同臺競技,讓樑左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暫且放下關於麒麟的事,樑左聯繫到一個人。
“鄭悠悠是誰,你喊錯名字了吧?”
那頭竟然厚顏無恥地說,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或者說是另一個假名。
青子,或者鄭悠悠,或者297隊長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啊,忘記了,你一定是記錯了,上次我明明說的是我叫‘子衿’,你聽錯了!”
好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算是徹底湊齊一句詩了。
不過這次樑左已經妥協:“半年了,羅素的案子還沒有消息嗎?”
“有,正要告訴你來着。”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講清楚。”
樑左越想越是氣。
又不是交網友,改來改去搞什麼!
“我的名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青子竟然理直氣壯說:“反正你知道我的樣子就行了。”
“不,這很重要。”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無所謂了……以前叫做趙酒七,這個名字你應該可以查到很多資料,不過希望你不要過於失望。”
說罷她轉而繼續道:“關於羅素,還真是一件極爲詭異的事情,我找了蛇首道的同僚線人調查關於羅素在烽火樓的資料,你猜怎麼着?羅素在烽火樓的資料已經被完全抹去了……”
當青子找蛇首道人查證羅素在烽火樓的經歷時發現她以前的信息竟然全被封鎖,烽火樓內要掌門薛怯,副掌門段思廉這個層次才能夠再次開啓她過往資訊。不過蛇首道人還是通過個人關係找到了一些內部人士詢問,基本上將羅素過往拼湊起來。
羅素進入烽火樓後一度是被苗戌帶着的,後來苗戌出事,她就曾經打探過,未果。
而後羅素成長迅速,幾近一年一個臺階,很快以精銳弟子身份被段思廉看重,和其他人一起進入烽火樓狩魔十八道中集中高壓訓練,經過層層淘汰,羅素被選爲烽火樓應對煉獄戰場的團隊,俗稱“煉獄戰隊”候補人員。
不要小看這個候補,一般來說十二府會訓練一支固定互相配合的五人精銳戰士小隊,以便進入煉獄戰場對抗以太人時能夠默契配合。而這個團體並非是完全確定,除去正式成員還有候補,正式團隊一直持續到被徵召時都保持高水準就無事,如果發生波動或者是個人即戰力損傷就會由候補補上。候補也是下一屆“煉獄戰隊”骨幹的主要成員。
換而言之,羅素身份在烽火樓裡一點也不低,破法者之下,烽火樓裡她也算是佼佼者。
“可既然這樣爲什麼烽火樓對她的死沒有什麼反應?”
樑左更是覺得怪異。
哪怕被迫閉關十五年導致實力大損的靈霄鏡,面對自己人受到威脅時也是毫不退讓。西門義在六道外與樑左一行遭遇襲擊,熬興直接登門對器木府興師問罪,這背後自然有掌門何所求授意,引來各方勢力關注後來還是玉京山居中調停、加上器木府給出了一些補償纔將這事給填了過去。
烽火樓對羅素之死反而採用的“大事化小”的淡化處理。
以烽火樓的強勢和現在僅次於上四門的實力很不合理。
樑左可是很清楚,上次以太間諜重新調查一事烽火樓甚至準備和聯盟指揮府剛正面過。
“原因恰好就是因爲以太人王林的事。”
青子那頭話中似乎別有深意。
“你應該也清楚,當時以太人王林曾經在烽火樓呆過,甚至曾經疑似進入六道輪迴,這件事被聯盟指揮府翻了出來發難。按照烽火樓棄子方澤所說,苗戌是知道這件事,被當時烽火樓的副掌門許和平強力壓制,後來甚至可能是被滅口。事情不久後,許和平就主動請纓進入煉獄戰場,帶隊激戰,戰死前線。被玉京山保護的方澤在玉京山內‘自殺’……你不覺得這些事未免銜接得太連貫了嗎?”
那頭傳來略帶興奮的聲音,青子彷彿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獵手,樑左幾乎可以想象出她眼睛燦燦發光的樣子。
“由於這事涉及面太廣,哪怕是蛇首道也必須謹慎,好在我們內部也有一個大單子也在調查烽火樓的事,搭着順風車我纔有了結果。如果沒有這個機會,大概一兩年都沒有任何迴應。”
“聽好了,下面是蛇首道同僚們最後得出推論結果。”
她一字一頓道。
“羅素,應該是被烽火樓內部裁決封口了。”
樑左手指一抖。
“死前羅素依舊在調查關於方澤和苗戌的事情,甚至專門請假外出,其實是爲了追蹤據說是方澤的一名弟子。後來就如同你們所說那樣,一直追蹤到了廢棄區,由於黑雨降臨出了意外,在那以後就沒有人再見過羅素或者是收到她的通信。也即是說,很有可能在廢棄區,她已經被烽火樓派出的‘清道夫’處理或者控制住,最後拋屍于歸墟。”
青子嘖嘖道:“別看十二府看似正人君子,做起這些事來沒一個手軟的。”
樑左有些恍惚,閉上眼消化了一會兒。
“……有個問題,爲什麼要拋屍在歸墟?如此一來有些畫蛇添足吧?”
他恢復理智道。
“很簡單,歸墟屬於崑崙管轄之外,是混亂區域,而且不易取證,那裡原本就是拋屍殺人的好去處,以前我也幹過。”說着她不忘炫耀一番:“對於殺手來說,移動屍體是一個應激反應,很多時候能夠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因爲要幹掉一個人實在很容易留下痕跡,那些陣法師總是能夠發現蛛絲馬跡。就像這次一樣,多虧了殺手忍不住在廢棄區動手我們才得以取證。”
樑左頓時想到,是那時候。
羅素正處於極爲虛弱的關頭,正要離開廢棄區返回烽火樓……恰逢她狀態極差,連樑左都能夠制服她。
如果……當時我讓她留下,說不定結果就不一樣。
樑左攥緊拳頭。
“原來是這樣,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殺手早就跟在她身後。”青子恍然大悟:“這是有計劃的刺殺,專門等待到她最有破綻的時候……而且很可能下手的是她認識的熟人。”
“告訴你一條準則,熟人背叛起來可是最具殺傷力的,所以不要過分相信某一個人。所以像我這樣,一個人是最安全的。”
她得意地說。
“你怎麼判斷是熟人動手?”
青子輕輕一笑:“還用說嗎?想想看,你處於極度虛弱狀態,第一個反應是什麼,當然是尋求幫助,對你來說第一個想到的人肯定是韓靖吧。這時候過來支援你的韓靖突然摸出刀子,你根本不會反應過來……”
樑左聽得毛骨悚然。
“所以殺手才需要拋屍,不被看出自己和羅素曾經在案發現場的交集,將屍體帶到歸墟進行處理,拋屍,造成在歸墟被殺的假象。如此一來,烽火樓也可以有一個解釋。唯有這樣,才能夠將羅素這個不安定因素徹底消除。”
縱然她說得很有道理,樑左依舊有些無法接受。
“證據,我需要證據。”
“證據就是她那條狗,叫克雷斯對吧。”
青子胸有成竹道:“調查廢棄區的同僚在某處發現了克雷斯留下的痕跡,不過大多已經毀得無法復原,僅僅能夠看出它是想要傳遞出一個名字,是你的名字。”
“它大概是彌留之際想要給你留下一些線索,希望你能幫他們報仇吧。前面那些被毀掉的信息,也是它自己做的,大概它也想通,烽火樓下的手,哪怕讓你知道也不過是給你徒增壓力……他們的死永遠都會是一場意外謀殺,沒有真相。”
她的話冷酷絕情。
樑左意興闌珊。
他倒是更希望是一個兇殘的殺人狂,一個萬惡的通緝犯,那樣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追殺對方,給小黃花報仇。
可烽火樓對羅素來說更像是一個大家庭……
殺死她的卻是她最近親瞭解的兄弟姐妹。
此刻樑左內心只有無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