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神色肅穆地站在裴羅墓前。
樓小樓看着墓碑墓碑心道:“真是死也死得不讓人省心。”
祁五目光充滿擔憂地看着墓前那個僵硬倔強的背影,想要上前說點什麼,被樓小樓攔下。
裴瀟瀟看着墓良久轉過頭對樓小樓道:“走吧。”
“去哪?”祁五疑惑。從出事到現在,他什麼都沒問,他們也什麼都沒說,但他知道他們有事瞞着自己,也感到裴瀟瀟對他的態度比之前冷淡許多。
良好的教養和名門出身骨子裡的驕傲讓他忍住滿腹的疑問,但他畢竟還很年輕,是個剛二十出頭的江湖少年,正是英姿勃勃,躊躇滿志的時候,與裴瀟瀟的一路,他都時刻保持着這中狀態,但在遇到樓小樓後,他感到一種忽視,讓這年輕的少年心裡起了某種變化。
“你不用跟着。”裴瀟瀟又道,這幾句話無疑是更是刺痛了他,深深刺傷了少年心底的那份的驕傲。
祁五生氣道:“你什麼意思!當我祁雲是什麼,這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裴瀟瀟冷冷地看着他道:“我沒那個意思,可你如果非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祁五一時氣結,臉色十分難看。
樓小樓心中不禁有些同情起這個少年來,他能看出祁五對裴瀟瀟的不同,年輕的心總是敏感而易受傷。
樓小樓開口道:“一起走,再不走天黑之前可就下不去山了。”
裴瀟瀟轉過身,邁着平穩的步伐前進,樓小樓見祁五(不)動,笑道:“天黑下不了山,我可不想睡山洞。”
祁五咬咬牙,悻悻動身。
“好了,到這裡我們就不同路,就此別過,兩位後會有期。”樓小樓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你不能走。”裴瀟瀟道。
“原因?”
“我要去攬月山莊,你也要去。”裴瀟瀟走到樓小樓身邊,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
“我爲什麼要去?”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叔叔什麼!”裴瀟瀟看着樓小樓的眼神冷了幾分。
“我不去。”樓小樓可不想再去那座死氣沉沉的山莊,想到那他就感到渾身一陣涼意。
“你必須去。”
樓小樓深感無力,昨天還在意他會不會怪裴羅墓逼他,今天就換成她自己來強迫。樓小樓看看後面的祁五道:“走吧,去攬月山莊。”
祁五聽他們說要去攬月山莊,神色一震,隨即疑惑道:“你們去山莊做什麼?”
“我有事情找貴莊莊主。”
祁五還想再問些什麼,突然突然傳出的聲音打斷了他。
“各位,恭候多時了!”說話的是‘無利不往’四人。
“樓小樓,我看你這次往哪跑!”矮子陰沉地盯着樓小樓道,
“他走不了,除非他能飛天遁地!”胖子站在樓小樓身後陰陰笑道。黑臉和瘦子,站在另外兩個對角,四人將樓小樓一行圍在中間。
“你們抓了我也沒用,你們想知道的我是真不知道。”樓小樓苦着臉掃過四人誠懇道。
“不,我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我們只想,要你的命!”黑臉人陰鷙地看着樓小樓。
“五公子,女娃娃,這裡沒你們的事,我勸你們還是先離開,莫管閒事。”胖子笑嘻嘻道。
“死胖子,我看倒不如殺了他們,殺了攬月山莊的人,你可就出名啦,哈哈……”矮子陰測測的笑起來。
祁五看着他們,滿臉憤慨之色。
“我們的目的是樓小樓,不相干的人讓開,不然……哼!”黑臉掃了一眼祁五和裴瀟瀟道。他倒不在意多殺兩人,可祁五背後的攬月山莊,讓他多了分
顧慮,何況他們的目標只有樓小樓!
裴瀟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轉身走向一旁,似是毫不關心他們要做什麼。
祁五看着她,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但仍站在那裡沒動。
“你要留下?”矮子看向祁五,面帶嘲諷地問道。
祁五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右手已握住劍柄。
“你們要找的是我,和他人無關。”樓小樓平靜道。
祁五(不)動。
樓小樓看着祁五,心裡在感慨着年輕真好,雖然他也還不滿三十,卻時常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
“你會礙事。”裴瀟瀟在一旁突然對着祁五道。
樓小樓暗中搖頭,他覺得裴瀟瀟還是不說話時可愛些。
祁五握住劍柄的手更緊了,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話!若說剛纔他還有些猶豫,那麼此刻他已下定決心,絕不離開!
黑臉看了眼胖子,突然暴起大喝一聲,攻向樓小樓。就在黑臉出手的同時,其他三人也一齊出手,動作一致的讓人驚歎。
胖子轉眼間便到竄至祁五身前,他那臃腫的身體此刻已變成一根羽毛,一片樹葉!
祁五快速拔劍,面色凝重,輕喝一聲,一劍掃出!這一劍靈動飄逸,綿綿不絕,讓人想到暮春飛飛的柳絮,但這卻是殺人的人柳絮!四溢的劍氣,帶出凌厲的攻勢,讓樓小樓和裴瀟瀟都微微變了臉色。
想不到他竟會‘葬雪落梅’劍法。樓小樓眼中露出意外之色。
可沒時間讓他多想,其他三人已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殺來,鎖死了他的全部後路,他已無路可退!
矮子臉上甚至已露出興奮之色,似乎他已看到樓小樓臨死前那驚恐扭曲的面容。但很快,他就失望了,驚恐扭曲的臉確實出現,不過不是樓小樓,而是他自己!
樓小樓將身體扭曲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躲開了他們三人那絕無出路的一擊。
三人具是一驚,黑臉已無法收回拳頭,所以那一拳,只能‘咔嚓’一聲,打碎矮子的五根肋骨。隨即黑臉和瘦子迅速跳開,他們並不看倒在地上呻吟的矮子,只是更加陰沉地盯着樓小樓。
祁五此時已和胖子互拆了對方十幾招,一時難分高低。
黑臉陰晴不定地看着樓小樓,咬牙道:“走!”率先縱身離去。
其餘人也不戀戰,抓起受傷的矮子,齊齊退去。
“哼!哪裡跑!”祁五說着就緊追上去。快的連樓小樓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他看着裴瀟瀟道:“我去看看,你在這……”
他話還沒說完,裴瀟瀟已動身追了上去。
樓小樓只好隨即跟上,沒多久,他就聽到前方傳來幾聲慘叫!樓小樓面色一緊,一翻一越幾個間隙,來到跟前。
只見祁五面色慘白,氣息不穩,顯然是受了內傷,他伸手指道:“在那邊!”說罷,一口鮮血涌出,單膝跪在地。
樓小樓立刻追了過去。
裴瀟瀟幫祁五簡單處理了傷勢後,開始蹲下來細細看查死的三人。
死的人是矮子、胖子、和黑臉,均是被人一掌震斷心脈而死。這四人死了三個,唯獨不見那個瘦子,莫非這些人都是他殺的?裴瀟瀟思付道。
“來人武功很高,他們三個本根沒有還手之力就被殺了,我根本來不急阻止。”祁五神色黯然道。
“那個瘦子呢?”
祁五這才意識到還少了一個人,搖搖道:“我不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不過殺人的不是那個瘦子。”
“你看到那人的樣子了嗎?”裴瀟瀟追問。
“沒有,他蒙着面。”祁五泄氣道。
裴瀟瀟秀眉微顰。
不到一盞茶
的功夫,樓小樓就回來了,看着裴瀟瀟詢問的眼神,輕搖了搖頭。
樓小樓看過屍體,陷入沉思。
“你是不是在懷疑他們?”裴瀟瀟走到樓小樓身邊道。
樓小樓微微皺眉,並不開口。
“有人收買了他們四個。”裴瀟瀟肯定道。
“爲什麼不說話?難道你沒發現?”裴瀟瀟看着他質問道。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是誰收買的他們。”
“除了他們,沒有別人。”裴瀟瀟哼了一聲道。
“我知道你對他們心存怨恨,可……”
“難道你沒有懷疑過他們?”裴瀟瀟打斷樓小樓的話冷笑一聲。
樓小樓不能回答,因爲他懷疑過!但他不能任由這種想法發展下去,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武斷的猜疑只會影響判斷。
“那四人在茶寮時,不過是想抓你逼問消息,但剛纔他們卻是要殺了你,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改變了想法,除了受人指示,沒別的可能。而能收買起他們四個的人不多,攬月山莊絕對算一個。”
“還有一點,這地方可不好找。但我們的行蹤,對方卻掌握的很清楚,不然不會在一下山就截住我們。所以不是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就是有人將我們的行蹤泄露出去……”裴瀟瀟看着樓小樓停下後面的話。
“你懷疑他?”樓小樓道。
‘“還有你。”
“我?”
裴瀟瀟雖不說話,但神色已說明一切。
樓小樓涌上一種無力感:“隨你怎麼想,我沒辦法控制別人的想法。”他繼而又道:“難道會有人將自己的行蹤告訴敵人,好讓對方下手?”
裴瀟瀟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也許是苦肉計。樓小樓,你最好沒有騙我。”
樓小樓忽然笑起來,像是發現了極有趣的事。
“你笑什麼。”裴瀟瀟皺眉。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背後的人真是厲害,我們還沒開始調查,已經開始相互懷疑。”
裴瀟瀟神色微微一變。
“我總覺得這些事與攬月山莊無關,似乎還有另一種力量在其中。”樓小樓思索道。
“你查到什麼?”裴瀟瀟問。
“沒有,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
“感覺?哼!樓小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裴瀟瀟嘲諷地看着樓小樓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樓小樓揚起他那特有的笑容道。
祁五遠遠看着他們,思量片刻拖着受傷的身體,強撐着走過來,對着他們道:“你們有事瞞着我!”緊接着露出戒備道:“你們去山莊是不是有什麼目的?你還沒說你們要去山莊做什麼?”
樓小樓笑笑道,示意他稍安勿躁道:“我去山莊只不過想查清一件事,沒什麼目的。”
“什麼事?”
“司徒鳳失蹤的事。”
祁五先是一臉驚訝,繼而又覺得十分好笑道:“你覺得他的失蹤和山莊有關?他是和我小妹一起失蹤,怎麼會和山莊有關,這不可能!”
“別誤會,我只是去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沒別的意思。這件事關係到兩大家族,非同小可,不能放過任何線索。”樓小樓露出一副正經之態。
“清者自清,還怕別人查嗎?”裴瀟瀟輕輕道。
果然祁五面色一緊道:“哼!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們要查什麼,攬月山莊都絕不會害怕,我們行得正坐得端,屹立江湖這麼多年,絕非幾句流言蜚語,陰謀詭計就能撼動!”祁五可以容許別人詆譭侮辱他,但絕不容許別人對攬月山莊的污衊!
樓小樓倒是毫不在意,眺望着前方道:“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