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在慶祝小貓兒死去活來,那邊的大隊人馬已經趕到面前。一個激靈,迅速拉了他朝深草裡一藏,豎起一個食指壓在脣上:“噓,宗廟那邊炸鍋了。”雖然隱蔽效果不佳,可也總比站在院子裡發愣好多了吧?
“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小貓兒環視四周,一陣驚愕,“這裡是崇山宮,是帝君所住的宮苑啊。”
“帝君?不會吧?連冷宮也比這裡熱多了!”我跟着環視一圈,假山和屋頂鋪滿亂苔,牆垣房角荒草及腰,門柱朱漆斑駁,銅鈴綠意盎然,這明明就是三流鬼怪片裡的猛鬼出沒現場嘛!
“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當朝帝君他……”小貓兒作出一個揶揄的鬼臉,吐了吐舌頭,“他十六歲進宮之後慶王一直對他恩寵有加,第二年就從侍君升了府院,十九歲時便做了帝君。在那之後他已經六年沒有出現在王城盛會和靈歌祭典上了。慶王最近幾年一直比較寵愛萍侍君,而帝君平時偶爾出現也是全身遮着厚紗,不知道是不是患了什麼隱疾,好可憐呢。”
“隱疾?是不是那種隱疾啊?”我掩着嘴湊上去一頓竊笑,“難怪慶王會移情別戀,啊哈~啊哈~啊哈哈!”
小貓兒被我猥瑣的笑容和邪惡的眼神羞得雙頰紅透:“又……又不是我,你看我幹嘛?”
啪!小腦袋上輕輕一拍:“小孩子家家的,成天想什麼呢,誰會懷疑你那方面的功能啊?”
“哼!總說我是小孩子,好啊。那麼凌府院你想如何應付後天的圓房?”
“嗨,你還得意了!好歹你姐姐我也是過來人,這方面絕對比你行!”豈有此理,這小貓兒居然在這種事情上和我叫板!不悅的瞅他,卻對上一付活見鬼似的表情:“哎,說着你還來勁了,瞪這麼大的眼睛做什麼?”
“凌……”小貓兒的聲音微微發顫,指了指我背後的方向。不指不知道,一指嚇一跳,小貓兒臉上籠罩的陰影充分的證明了我背後有人這個事實。
拉開憨厚的笑容,緩慢回頭:“嗨……嗨……”
OH My God!我承認我在看清楚來人相貌的時候再次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銀灰色的眼眸淡而深邃,神彩疏離,天生的微卷的柔滑髮絲垂落在身側,隨着暖風飛逸出一片微醺般的嫵媚,五官細緻優柔,瘦削修長的身段勾勒着極致的誘惑,右眼下的顴骨上鋪陳着一個粉色花瓣一般的淚痣。一眼之間便足以叫人沉淪,人如白蘭,淡而優柔,卻是令山水爲之褪色的沉淪和因果。一般來說,這種美人都會被通稱爲妖孽。如果硬要分清楚他的門綱目科屬種類和學名,我只能回答四個字:西樓星彩。
“你……你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完了,這個傢伙美則美矣,脾氣實在是不敢恭維。上次在妖狼門地底密室我爲他傾情奉獻了無差別抓鳥龍抓手,多虧他一時之間無法恢復我才逃得一命。看來他今天情緒比那天更糟糕,真是冤家路窄!如此這般,我一代精英南風凌豈不是要華麗的迎接毀滅?
“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不夜尊主纔對。”西樓星彩緩緩開口,淺緋色的脣微微一彎,幻化出冰冷嘲諷的笑意,花瓣般的淚痣燃燒成血液流動的顏色,真是美得慘絕人寰啊!
“我……我……”心虛的低頭,忽然瞄見身上華麗的袍子,立刻胸膛一挺,厚顏無恥的一笑,“我是慶王新納的府院君!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怎麼,過來參觀一下崇山宮還需要妖狼門批准?”
“呵呵,真巧啊。”西樓星彩此時的笑容簡直像是三伏天的超強冷氣,吹得人頭皮發麻,“我正好是崇山宮的主人,慶王疏蓉的帝君。”
噼裡啪啦!不用懷疑,我再次被雷劈到。看來老天劈我已經劈上癮了。
難怪白眼狼會出現在這裡還會站到慶王宮室的隊伍裡去,敢情他們是帝君家屬啊!嘴角抽搐,扭頭向小貓兒投去摻雜着憤怒的絕望眼神。
小貓兒無辜的望着我:“凌,你不知道當朝帝君是西樓家族的次子星彩?”
奶奶個熊,要是知道我還四平八穩跟你趴在崇山宮的草堆裡聊天?論及危險程度,西樓星彩絕對能在想要我小命的人裡面排到前三名。除去那個青色的人形不明生物不夠美型懶得提他,青寰殺我未遂,白眼狼殺我未遂,西樓星彩殺我未遂,十六夜幾番騙我死去活來,花花簡直是叫我生不如死。至於這隻小貓……也不是啥好鳥。唉,我到底是怎麼混的,難道我註定與美人無緣?
星彩冷冷的看着我們,不言不語,眼神裡卻隱隱透着殺意。
“那啥……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啊!我只是幻覺,你沒有看見我,你不認識我,你不記得我,再見!拜拜!”勉強笑笑,管他能不能領會我宗師級的轉移注意力大法:“阿離小貓,閃了~”
“哦……哦!”小貓兒搔搔頭,順手又拽了拽我的衣角,“外面炸鍋了喲!”果不其然,麒麟聖物被竊豈能善罷甘休,門外嘈雜的兵戈鐵甲碰擊之聲不絕於耳,最初追擊而來的幾隊護衛原本明明是從崇山宮門前錯身而過,此時也已經轉了回來,和稍後趕來的護衛會合之後立刻將全部注意力都轉向了崇山宮。
嘭!不知道哪位大神如此神勇,居然一個飛腳射開了大門。
“哇咧,襲擊帝君寢宮哎!哇咧,欠收拾哎!哇咧,那……”我還沒來得及趁機對西樓星彩表現出強烈的鄙視,他已經一個旋身抓住了我和小貓兒,幾個起落之後撲進了牆角常春藤後面隱藏的暗門,只聽得一陣翻板轉動的悶響,我和小貓兒纏作一堆直接滾落到了浸水的厚厚絨苔當中,他倒是身形飄忽,緩緩落在一邊,連衣角都沒有揉皺,真是一等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