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人品爆發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送出去三四張銀票,臨沙城的守衛隨意檢查了一遍沒有找到領導要的豔屍就很爽快的提前放我們通行了。進城之後我們立刻出現了分歧,西樓星彩當天就想趕着進沙漠, 於是堅持要去準備水和食物, 我擔心小貓兒的病, 強烈要求去醫館看看。最後西樓星彩一個不耐煩把我鎖在屋子裡, 自己抱着小貓兒忙東忙西去了。這倒好, 我也樂得省力。這一路顛簸遭罪,我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沾枕頭就睡熟了。

夢裡一片混亂, 我穿到星野之後的情景雜亂無章的出現,歡樂、哀傷、憤怒……一切都像再次經歷一般, 最後定格在彼岸身上。那一身血和火焰組成的豔紅開成一天一地的燦爛, 惡魔般琥珀色的眼眸, 勾勒出最哀傷的痛楚和最悽美的誓約。

彼岸之花,夭華燦爛卻孤僻冷寂, 透着疏離卻濃郁的悲涼。

永遠都是獨舞。不離,不散,卻不肯糾纏。

恍惚間,他輕輕倒下,鮮血浸透的泥土忽然生出一株豔紅的彼岸之花。

“啊!”慘呼一聲驚醒過來, 卻兀自喘息着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夕陽透過雕花的小窗將外面蒼老而零落的胡楊拉出長長的剪影, 照不到陽光的地方昏黑一片。那光與黑暗的交界, 彷彿牽繫着生死輪迴的奧秘, 是不得不靜默的神秘。黃昏, 果然是經典的逢魔時刻啊。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這才發現身上已經被冷汗溼透了。整個人昏昏沉沉, 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倚靠在牀頭像條離了水的魚似的貪婪呼吸着真實的空氣。休息半晌,身上冷汗稍微收斂,卻覺得身體燙像要燒起來似的。試了試額頭的溫度,好像很正常,只是沒來由的渴。蓄力片刻,撐着牀邊努力站起來,跟着一陣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栽了下去。

躺在地上癱成大字型,死活就是爬不起來。這什麼毛病!難道是被小貓兒的惡性感冒傳染了?

吱呀,門被推開了。咱們半途劫來的車伕迅速進來扶我起身重新回牀上躺好。

“謝謝……”連開口說句話都這麼艱難。我該不是終於把小宇宙燒完要掛了吧?怎麼這麼累?

車伕搖搖頭不說話,神色有些苦澀無奈。

“怎麼不說話?那天你……你求饒的時候不是很來勁嗎?”想起西樓星彩把他半路劫回來的精彩橋段我就想笑,可惜真是力不從心。停下來蓄力片刻,重新開口:“這麼……空守着我……不難受嗎?大哥,你……你給我講個笑話,好不好?”

車伕愣了愣神,又搖搖頭。

“那……我給你講個?”努力拼湊出笑容,卻累得差點背過氣去,只得猛喘幾口氣,“算……算了,我……我沒勁兒了……”

車伕盯着我的臉片刻,那種神色十分古怪,像是擔心,又像好奇的試探,渾濁的雙眼隱含着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沒事……”話一說完立刻筋疲力盡,連個指頭都動不了。靠,小貓兒那是什麼感冒啊,就是非典也沒那麼兇險好不好?

車伕恨恨的咬了咬牙,忽然伸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嚨。

“唔!”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瞬間就看見眼前的景物開始亂飛。他跟我到底有什麼仇怨,爲什麼要殺我?

“啊啊……啊啊……”車伕的眼神裡出現了深深的恨意和復仇的快意,空張着嘴號出一串串模糊的笑聲。我努力凝聚最後的神智,卻驚愕的發現那黑洞洞的口腔裡竟然沒有舌頭!不對啊!西樓星彩劫來做車伕的明明就是這個人!望着他嘴裡剩下那段黑乎乎的殘肉,我萌發出強烈的噁心的同時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這回再也沒人來救我了,小宇宙爆發也沒戲,我眼前一黑,掛了。

……那是不可能滴。

萬能的神用事實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品爆發這回事兒。那個車伕面對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的我,終於能夠狠狠的出口惡氣了。在他掐得很投入的當兒不注意踢到了側邊的雕花木架,架子最頂上那個青花陶罐華麗的晃動了兩下之後從天而降,正好砸到了應該砸的地方。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我晃晃悠悠醒來,發現他癱倒在地的時候真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想不到捱了一頓折騰,體力反而恢復了些許,艱難的翻身滾落牀下,探了探他的氣息,嗯,還有氣兒,死不了。可等會兒他要是醒了,我不又得被削嗎?

一個冷顫我抖抖抖,人生本無緣,相見易更難,說句心裡話,誰不愛錢啊。啊,錯了,誰活得好好的會想死啊?逃跑,真的是一種可貴的人生哲學。努力撐起身子,走不動我爬還不行嗎?

好不容易爬出了門,遙遙的看見遠處有人影晃動,費力的擠出一句話:“救……救命……”整個身子已經不聽使喚,瞬間就徹底癱了。

恍恍惚惚看見一雙煙青色的布靴飄到我面前,四周籠着煙霧一般的冰藍。空氣裡微微瀰漫起初雪的氣息,悲涼而神秘的黃昏彷彿瞬間墜入了清冷透明的夢境。

我努力擡頭,視線卻無法凝聚,只能盡全力的喚着:“救……救我……”該說的說完之後又是強制性屏蔽,暈了。

在那迷離唯美的夢境中,依稀出現一個冰藍色的身影。琥珀色的眼眸沉靜如水,波瀾不驚,卻藏着蒼涼的哀傷。雕塑般完美的容顏,脣色極淡,淡得如同紅梅被掩在雪下卻不經意吐露出的芳華。最特別的是那一頭純淨的雪白髮絲,堆雪般柔潤細膩,合着衣色漾起了波光灩瀲的微藍。微微的一笑,恰如月光,通透無邪,不染纖塵。一片純淨聖潔的藍白之中倒將右耳垂上那一點的豔紅襯托得格外鮮豔奪目。

不行,我肯定是太長時間沒碰美男,導致現在極度飢渴,開始萌發幻覺了。可是……南風凌同志,你的想象力也實在太偉大了吧?青寰和西樓星彩一個淡漠一個妖冶,已經是極致的美,你居然還能發自現實高於現實的YY出這麼一個超級美人……唉,就算是夢也好啊!口水氾濫ing~

他貌似感覺到了我的存在,淡淡一笑,纖細蒼白的手指覆在我額頭上,冰涼的溫度,乾燥卻溫柔。

“嗯……這個夢不錯啊……”我開始傻笑。

他慢慢俯身,呼吸清淺,初雪般清亮純淨的味道。閉上眼,接近的瞬間,他的長睫似乎與我的輕輕觸在一起。片刻的恍惚,溫度貼近之後便又離開,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忽然間,有種幸福的感覺。

他從我身邊站起,緩緩轉身。在那冰雕玉琢般的面容隱去的瞬間,我急切的一撲,竟然扯住了那些雪白的髮絲。呆,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吧?

他半側轉身,微微蹙眉的模樣似乎在責怪我的魯莽,下一瞬卻笑着搖搖頭繼續前行,那些柔潤細膩的髮絲立刻從我指間流散出來,鋪開一片炫目的華彩。I服了YOU,YOU幹嘛不去拍洗髮水廣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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