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珊,獨倚欄,憑月寄相思。心事如天,醉攬美人淚。
手中劍,仗天涯,豪情杯中酒。胭脂恁紅,臥笑桃花間。
風起,薔薇架上嫩綠的枝葉飄起又飄落,滿園的紅燈籠,將宜園照耀的明亮喜慶,無名亭上,紗幔飛揚,亭下,一盞燈籠照在地上,一片月牙白的衣角隨風而動,衣角的主人,正拿着小鏟,專注的爲一株薔薇添土。
“王爺,這樣就好了,再澆點兒水,這株很快就會長好的。”張毅提着燈籠,彎着腰,捋着鬍子微笑道。
葉跡翎點點頭,嘴角浮起淡淡的喜悅,“希望五六月時,能看到它開出美麗的薔薇花,你記得每日來查看,一旦開花了,就第一時間來稟報本王!”
“是,奴才記下了!”張毅答道,看着葉跡翎的平靜,心中不禁暗歎,大婚之夜廢黜王妃,從婚房裡暴怒而出,本以爲王爺會回拙園,狠狠的發泄怒氣,或者是去側妃屋裡,彌補今夜所虧,誰知……竟是回房換下喜服後,便直接到了這裡,這宜園似是另一番天堂,讓王爺的怒氣立刻消失,平靜的如常人,甚至心情竟一下子好轉,臉上還有了難得的笑意,竟還有興致的親自種植起了薔薇,雖然他知道王爺在做戲,一手導演的棋局,目的是什麼,他不清楚,但他更不明白,這宜園,這滿園的薔薇花,於王爺來說,究竟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回去拙園的路上,葉跡翎一直是沉默的,纖瘦的身影在月光下,影子被拉的好長,他負手而行,月光在他的側臉上,灑下銀色的光輝,襯的那一張俊美的臉,更加的引人癡迷,卻也帶着一股淡漠的冰冷,令人無法親近,或是將他人拒於千里之外。
“明早,本王會進宮,王妃不潔被貶爲妾之事,無須四處張揚,劉嬤嬤是太后的眼線,自然會很快就將這消息送進宮,你在劉嬤嬤明日離開王府之前,變着法兒的告訴她,就說本王心懷極大喜悅的欲與平陽公主做對恩愛夫妻,卻不想平陽公主竟德行欠缺,婚前與人苟且,大周國君根本是在戲弄本王,本王心中憤恨,咽不下這口氣!”葉跡翎在步入拙園後,緩緩開口說道。
張毅稍楞,便明白過來,立刻點頭道:“王爺放心,奴才會將王爺的意思圓滑的透漏給劉嬤嬤的!”
“嗯。”
葉跡翎淡淡的應一聲,再不多言,在臨近臥房時,張毅斟酌着用詞,小心的又問道:“請示王爺,那平陽公主……日後居所還在馨香園嗎?飲食起居按什麼標準供給?”
“……”
葉跡翎沉默,邁進門檻兒時步子稍顯遲緩,平靜的琥珀色眸中,微起一層漣漪,直到坐在桌前,一連飲下三杯酒後,才輕聲道:“既貶爲妾,本該以姬妾標準供給,但因其身份特殊,乃一國公主,便恩准其繼續以王妃標準享受王府待遇!”
說這話時,他是面朝窗子的,並不看着張毅,眼前零碎的閃過,她嘴角那一抹刺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