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辦?”宗志勇驀地睜開眼睛,眼光灼灼的看着周氏。
周氏的手一頓,然後又慢慢地揉捏起來。
“我聽哥哥說,皇上讓年後把承襲世子的摺子遞上去。”周氏被宗志勇的眼神嚇了一跳,勉強壓抑住自己的異樣,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慌亂。
“我告訴你,最好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宗志勇警告的看了周氏一眼,繼續閉上眼睛,“我這位子是傳給嫡長子的,不能壞了規矩。”
“可是,國公爺您之前說過的,老二比老大更合適的。”周氏急了。
之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呢?
“那是之前。”宗志勇一瞪眼睛,氣呼呼的坐起來,拍開周氏的手,“我告訴你,老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他若是有爲國效力的心思,怎麼不向海寧一樣考取功名呢?你少花些不該有的心思,若是沾上二皇子,連累了宗家,別怪我不留情面。”
“國公爺,老二從小就是您寵愛有加的孩子,他什麼都沒有,你這個當爹的就眼睜睜的看着孩子無所事事嗎?”周氏咬着嘴脣,不甘心的道,“我這個做後孃的並不是偏向自己的孩子,我之前和您提過一個字嗎?老大現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而老二什麼都沒有。”
“不能壞了規矩。”宗志勇一臉不耐煩的站起身,“什麼都沒有不會自己去掙的功名嗎?總是指望着別人,誰能幫他?哼”
說完就要轉身向外走。
“國公爺。”周氏急的大喊一聲。
宗志勇轉身,眼神複雜的看着周氏,“這些年你做的你心裡有數,我不願意提並不代表我傻,我不願意傷害我們的夫妻情,你也不要再觸動我的底線。”
“不願傷害我們的夫妻情?”周氏憤怒的重複着,忍不住脫口而出,“就是連日夜宿飄香院寵幸當紅名妓白蝶?”
話一出口,見到宗志勇惱羞成怒又難堪的神色,周氏就後悔了。
“你調查我?”宗志勇咬牙切齒。
“國公爺,我不是故意的。”周氏連忙抓住宗志勇的袖子,慌張道,“妾身只是擔心國公爺。”
“正好你說出來。”宗志勇有些不耐的盯着周氏,乾脆攤牌,“白蝶已是我的人,不日我就將她接回來,你們要好好相處。”
周氏頓時如雷擊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宗志勇,“你要將一個下賤骯髒的風塵女子接進侯府?還要我們好好相處?”
“這時侯府,不高興你可以回孃家。”宗志勇下了狠話,皺着眉
,冷哼一聲,“白蝶溫婉可人,知書達理,只要你不生事,就不會有事,你好好想想吧!”
宗志勇走後,周氏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入府二十年了。
她自認爲有美貌、有心計、有手段,她搶了宗海寧孃親的寵愛也覺得沒什麼,那個女人只是個心思單純的白癡罷了,她引得宗志勇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可是如今.......
這是報應嗎?
周氏滿臉苦澀,手指撫上自己鬆弛的面頰,即使保養的再好也比不過年輕漂亮的女子,她再有手段有心計也留不住自己的丈夫,周氏惡狠狠地握拳,下賤的小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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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夕之間,周氏對唐曼的態度變了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大少奶奶,這是小廚房新做的紅棗杏仁酥,夫人說您可能愛吃,讓奴婢給您送過來一盤。”周氏身邊的大丫鬟紅梅笑意盈盈。
唐曼看了王嬤嬤一眼,事出詭異,周氏身邊這個大丫鬟是從周家過來的,在國公府向來眼高於頂,往日見到唐曼時都不假辭色。
“替我謝謝婆婆。”唐曼心中詫異,還是收下了。
沒幾日,紅梅又過來了,這回手中託着一件潔白如雪上好的狐裘,“大少奶奶,我們夫人託人從邊疆帶回來的上好狐裘,說您體寒,免得凍着。”
短短半月之間周氏就送了不少東西,有時是些不起眼的吃食,有些是名貴的物件,唐曼和王嬤嬤商量過幾次,摸不清楚這周氏到底是什麼用意,畢竟那日在宗海寧進宮的那次,她們之間也算是撕破臉了。
起初唐曼防備異常,每件東西都經過王嬤嬤的仔細檢查之下,毫無問題,不過唐曼仍然不敢大意。
王嬤嬤的越發神秘了,唐曼心中疑雲陣陣,周氏送來的稀奇物件,王嬤嬤卻彷彿司空見慣了一般,樣樣都說得出來歷和價值,曾經追問過,王嬤嬤密而不答,只說自己是迫不得已,只是反問,“奴婢可有害過夫人?”
唐曼仔細想想,從未,甚至還救了自己一命,唐曼也就釋然了,王嬤嬤若是想加害自己,多的是機會,用得着費大力氣就自己呢?況且每個人都有過往,自己不也有說不得的前世今生嗎?
“夫人,這是雪山的雪狐皮,價值千金,冬日帶了最爲保暖。”王嬤嬤手撫着周氏送來的狐裘,篤定的道。
“她究竟是要作什麼?”唐曼百思不得其解。
“永遠不要相信她,對於這個人,要多加防備。”宗海寧對此卻一臉凝
重,“只要到時候........”
宗海寧眯起眼睛,渾身凝聚着危險的氣息。
“到時候怎樣?”唐曼有些好奇。
自從兩人劫後餘生,似乎進入了甜蜜期,唐曼樂於將生活中的小事和有趣的趣聞繪聲繪色的講給宗海寧,經常手舞足蹈的在宗海寧面前比劃着,而宗海寧也常常給她分析朝堂上的事情,兩人極爲甜蜜。
“睡吧。”宗海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不願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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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進入臘月了,轉眼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宗志勇正式的將飄香院的白蝶從後門接進府中,成爲宗家名正言順的二姨娘。
宗老爺子連續幾日沒有給宗志勇好臉色看,宗志勇若是去老爺子院中請安,準保被打出來。
周氏陰沉着臉接受的新人敬茶,而二少爺和三少爺甚至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宿在了,對此漠不關心。
唐曼和宗海寧也在,宗海寧沒有開口,唐曼只得勉強笑笑,按照規矩,打了聲招呼,“二姨娘。”
並沒有行禮。
按照唐朝的規矩,白蝶雖然是宗志勇的姨娘,可是身份上仍然是比下人高不了多少,而宗海寧和唐曼則是名正言順的主子。
反倒是白蝶溫溫柔柔的樣子,對着唐曼和宗海寧福了一福,“白蝶見過大少爺、大少奶奶。”
周氏冷冷的看了白蝶一眼,象徵似的說了一句場面話,“以後好好服侍國公爺,爲我們宗家開枝散葉。”
然後扭頭拉着唐曼和顏悅色的說說笑笑,將有意無意的白蝶排斥在外。
“謝謝姐姐。”相比周氏的陰沉,白蝶溫婉可人,柔弱的如一朵嬌弱的小白花,見周氏不搭理自己,白蝶略微尷尬,輕咬着嘴脣,眼中帶淚,可憐兮兮的看着宗志勇,一句訴苦的話都沒有說,可是這幅模樣比訴苦的效果何止好千萬倍。
宗志勇臉色頓時極爲難看,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氏,哼道,“開飯。”
唐曼眼看着白蝶,忽然想起現代的白蓮花,還有她的堂妹翠蓮,恐怕這個白蝶也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好相與,定是個極爲厲害的角色。
唐曼忽然恍悟,原來周氏近日來拉攏自己竟然是爲了這般,也怪自己見識少,竟沒有一眼看透,宗海寧從頭至尾表現的彷彿一個局外人一般,只是時不時的給唐曼夾菜,體貼入微,一場晚飯就在凝滯的氣氛中吃完。
這日,唐曼正在琢磨着藍印花布店在上京開業的事,周氏卻意外的來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