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行禮,皇后擡手,示意免禮。
水皇后生得珠圓玉潤,明明是個大美人,只是可惜嘴脣過於削薄,使她看起來便多了幾分尖刻。
她走到皇帝身邊,替他輕輕揉肩,含笑道:“陛下可是遇上了難題?”
皇帝望了眼下面站着的三人,嘆了口氣:“確是如此,皇后可有什麼好主意?”
“依臣妾看,”水皇后的眸光掃過三人,微微勾脣,笑道,“白家小姐和傾城郡主都是好的,不如一同嫁給太子?”
“一同嫁給北寒?”皇帝有些不悅,“這叫什麼話?”
“一同嫁給太子,是爲平妻……”水皇后笑靨如花,“歷史上,也並非沒有這種事情。臣妾還聽聞,太子府裡連個侍妾都沒有,臣妾私以爲不妥。身爲太子,自當綿延皇嗣,應多娶幾房的。臣妾自認爲侄女水玲瓏不錯,堪爲太子側妃。水家還有一位庶女,可以做太子的侍妾。除此之外,臣妾還請求陛下,再爲太子多賜幾名美人,以充盈後院。”
皇帝看向幕北寒,心中被水皇后的意見打動了。
北幕皇族,向來子嗣單薄,北寒這孩子至今府中連個侍妾都沒有,似乎的確不大像樣。若是能借着這個機會,一舉多賜他幾名美人,想必將來北幕皇族必定是能人丁興旺的。
“父皇——”
幕北寒正欲開口,皇帝打斷他的話,朗聲道:“皇后所言極是,朕心甚悅,就按皇后說的辦吧!”
說完,也不再給白洛曦和幕北寒說話的機會,直接起身轉進了後殿。
幕北寒:“……”
白洛曦:“……”
幕傾城:“?”
瑾妃進來時,便正好聽見後面幾句話。她臉色一白,扶住門框,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后,平妻乃是從前商戶外出經商,在外頭娶得妻子,北幕皇族何等顯貴,怎能做出這種事?!
可是偏偏,皇帝竟然答應了!
是因爲白家和大長公主府的勢力嗎?
瑾妃有些無奈,目光轉到幕傾城身上,頓時愣了愣,這個少女,果真生得一副好相貌,偏偏還有着孩童般乾淨純澈的氣質,難怪自家弟弟會一見鍾情……
“瑾妃妹妹?”水皇后擡頭看見瑾妃,薄脣不禁劃開一個弧度,目光從瑾妃平坦的肚子上掠過,“瑾妃妹妹如今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可得注意休息才行,怎麼能四處亂跑?”
身後跟進來的白沉香聽聞此言,眸光微微一暗,卻沒有多看瑾妃一眼。
瑾妃眼角餘光瞥向白沉香,見對方面色平靜,心頭不禁有些難過,面上卻是帶笑的:“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這就回宮。”
說着,朝皇后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走去。
江飲月的目光盯着幕傾城,腳下像是生了根般,一動不動。
幕北寒厭惡江飲月的目光,走到幕傾城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江飲月一愣,看向幕北寒,對方雙眼之中盡是冰寒。
江飲月卻是無畏無懼,只是與他對視。
水皇后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底,眸中的笑意更盛。
而幕北寒一行人來到宮外,幕北寒自是扶着幕傾城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白洛曦站在硃紅的宮門前,靜靜望着他們離開,美麗的風眸中盡是悲哀。
白沉香將她擁進懷中,憐惜地輕輕撫摸她的長髮,“曦兒……”
白洛曦閉上雙眼,脣角努力揚起笑意:“我總是叫哥哥擔心。”
“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擔心你的。”
“哥哥,咱們想法子,殺了她,好不好?”白洛曦仰起頭,一雙鳳眸閃爍着渴望。
白沉香望着她的眸子,最後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幕北寒將幕傾城送到大長公主府,幕瀟瀟聽聞事情經過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淡淡道:“平妻,也總有個大小之分。將來若是都生下孩子,究竟誰爲嫡子?”
幕北寒牽着幕傾城的手,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只盯着她,似乎天地間唯有她一人:“自然是傾傾的。再者,有了傾傾,我又怎會碰其他女人?待我羽翼豐滿之時,爲了傾傾,遣散六宮又如何?”
遣散六宮?!幕瀟瀟心中一震,仔細看向幕北寒,對方雙眼之中滿是認真,沒有絲毫說謊的痕跡。
看來,他是真正對傾城上了心……自古以來,從沒有皇帝可以爲了一個女人做出遣散六宮之事,幕瀟瀟知道幕北寒是一個極重承諾的人,他這麼說了,將來必定會做到。
幕瀟瀟眼中涌起感慨,微微點頭,淡淡道:“我乏了,子皓。”
薛子皓會意,忙上前攙扶住幕瀟瀟,扶她進裡間休息。
幕北寒牽着幕傾城的手,目送幕瀟瀟離開後,轉身往大長公主府的花園而去。
北幕雖然寒冷,可仍舊有不少不畏嚴寒的綠樹,以及天性喜涼的花。大長公主府的後花園,便有數十種花匠精心培育的極北之花盛開,一眼望去,奼紫嫣紅,與白雪相襯,有種夢幻般的美。
兩人並肩而立,不知何時,天空落了大雪。
幕北寒將她擁進懷中,天地靜謐,似乎世間只有他們兩人。
幕傾城被他擁着,身體周圍都是貂絨斗篷的溫暖,都是他特有的溫暖。她閉上雙眼,突然一陣恍惚。
從前,似乎也有過這樣的溫暖。
只是,味道不一樣……
她嗅着幕北寒身上散發出的冰蘭草花香,突然覺得陌生。
是了,曾經自己依靠的,似乎是好聞的檀香味……
幕傾城的眉頭深深皺起來,有些痛苦地捂住太陽穴。
幕北寒注意到懷中人的不對勁,忙拿開她的雙手,擔憂地道:“怎麼了?”
幕傾城望着眼前的男人,美眸中滿是疑慮:“夫君,我頭疼……”
“怎麼會頭疼呢?”
“好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嗯,身上帶有檀香的人……紫色的衣服……”幕傾城歪了歪腦袋,輕輕說道。
幕北寒的雙眸肅然變色,將她緊緊擁進懷中,語氣寵溺而溫柔,卻帶上了一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傾傾,你記錯了……哪裡有什麼穿紫衣服的人,世上,沒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