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又好氣又好笑,只得轉身去給他下餛飩。
過了會兒,她端着托盤出來,上面的兩碗是東臨火越與林瑞嘉的餛飩。只是地面溼滑,少女沒提防,手中托盤一下子飛了出去!她堪堪扶着桌角站穩,眼見着托盤要砸到地上,東臨火越身形一動,竟穩穩接住了那隻托盤,托盤上面的兩碗餛飩,連湯都沒灑出來半滴。
少女忙不迭地道謝,那小夥兒驚呆了:“你纔是高手啊!跟你一比,王老四算什麼東西?!”
他說着,見東臨火越器宇軒昂,比之那些威風凜凜的禁衛軍更加威風,忍不住又問道,“你是禁軍裡的人嗎?我聽說能參加禁軍的,都是十分厲害的人物!”
東臨火越笑了笑,“你很想參加禁軍?”
“是!”那小夥兒起身,滿腔熱血,“我是孤兒,自幼東一口糧西一口粥長大,街角的阿伯說,要我以後好好報答國家和街坊,所以給我取名偉傑,意思就是偉大傑出的人才!我尋思着,只有參軍,才能保家衛國,才能不愧於這個名字!所以我的志願就是當上禁軍!而且,而且……”
他沒說完,只是紅了臉,偷眼瞥向那位少女。
林瑞嘉看向那個叫落羽的少女,她注視着這個小夥兒,眼睛裡都帶上了神采。
顯然,是喜歡他的……
東臨火越隨手摘下腰間的佩玉丟給他:“拿着,明天去禁軍統領那兒報道!”
“這是什麼?”小夥兒捧着玉佩,滿是迷惑。
“照做就是了。”東臨火越淡淡說着,舀起餛飩,吹涼了送到林瑞嘉脣邊。
兩人的臉隔得很近,林瑞嘉擡眸看他,這樣通人情的越哥哥,叫她喜歡的不得了……
“越哥哥。”
“嗯?”
“七夕快樂!”
她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羞澀而又熱情。
第二日,凌波湖畔。
清晨的霧很大,蕭家畫舫內,蕭道絕躺在軟榻上,一名侍衛拱手說道:“公子,屬下無能,並未查到昨晚那位姑娘是誰家的小姐。”
蕭道絕的聲音帶着一絲沉悶:“可去各大花樓查探過了?”
“都查過了。”那侍衛低頭,有些惶恐。
蕭道絕擡手示意他退下,徐徐睜開眼,伸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只覺這裡帶着一絲渴望。
二十多年了,他蕭道絕倒是頭一次對女人動情。
他翻了個身,看向畫舫外霧茫茫的湖面,只是不知,那女人到底是誰?
兩日後,沈寧琅帶了君霧進宮找林瑞嘉玩。林瑞嘉正帶着桑若等人聚在花園涼亭裡,看寒蓉蓉現場做酥酪沙冰,聞言便讓小宮女將她們請來。
沈寧琅已快要臨盆,肚子很大,卻依舊不得安生,不顧澹臺驚鴻的警告,非要到處跑。她拉着君霧來到涼亭,還未靠近便聞得香濃的乳酪味兒。
林瑞嘉偏頭看見她們到了,拿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大熱天的,你也不怕曬着。”
君霧在旁邊笑道:“寧琅在屋裡閒不住,天氣又悶熱,想着郡主這裡肯定有解暑的美味,便帶我一同過來玩。”
林瑞嘉吩咐人給她們備了繡墩,沈寧琅卻完全坐不住,她湊到石桌邊,只見寒蓉蓉將一勺金色酥茶兌進奶白的乳酪中,又拿了攪碎的沙冰摻在一起,最後在沙冰尖尖兒上淋了紅豆果兒,用碧青色杯盞盛着,模樣別提有多誘人……
她忍不住泛口水,剛要問林瑞嘉要來吃,卻看見一隻雪白的手直接端走了那碗紅豆酥茶乳酪沙冰。
她擡眼看去,殷雪歌一手抱着沙冰,雙眼懵懂地看着她:“這是我的。”
“憑什麼是你的?”沈寧琅不服,伸手就要去搶,“這一碗是我的,你讓蓉蓉再做一碗!”
殷雪歌往後退了一步,見她不依不饒,便將青瓷碗捧起來,伸出舌頭將沙冰表面都舔了一遍。
舔完之後,她把沙冰遞給沈寧琅,大大方方地:“給。”
沈寧琅:“……算了,還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幾個小丫鬟都笑起來,林瑞嘉笑道:“你現在的身體,不宜吃冰,又何必與她搶?”
沈寧琅摸着肚子,想起什麼,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傾城,聽說現在那個蕭道絕,可是天天守在凌波湖上,就盼着我們家霧霧再出現呢!”
君霧滿臉通紅,沈寧琅忍不住掐了把她的嫩臉:“不過我們家霧霧纔不喜歡他,霧霧喜歡的是我二哥,是不是?”
“寧琅……”君霧低垂着頭,緊緊盯着繡花鞋尖,羞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林瑞嘉見君霧實在害羞,不忍再笑,便問道:“那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君霧紅着臉:“張家公子說,過兩天會放出風聲,將我的真實身份透露出去。我會坐馬車前往避暑山莊,蕭道絕必然會埋伏在路上,以期將我劫走。到時候請郡主務必配合一同前往,只要他帶着人馬出現,便給他安插上刺殺郡主的罪名。”
林瑞嘉點了點頭:“這主意倒是不錯。”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蕭道絕的人,也成功“打聽”到君霧的身份。
“據說是洛川王的庶女,暫時寄居在左相府上。”小廝小心翼翼地稟報着,“屬下覺得這個君霧出現的也太巧合了些,莫非是左相對公子用的美人計?”
蕭道絕倚在船舷上,手裡端着一杯酒,眺望着遠處的湖面,薄脣溢出淡淡的笑容:“若是用美人計,爲何不用個與他沒有絲毫關係的女人,反倒直接派了他的庶妹來?可見,純粹只是巧合。”
那小廝想想也是,又說道:“屬下還打聽到,這位君霧小姐,明日要啓程去城郊的東陽山避暑山莊,主子可要跟過去?”
蕭道絕瞥了他一眼,冷笑:“你要我去追女人?可惜,我沒有那個閒情逸致。既然被本公子看上了,直接搶回來也就是了。我可沒有心思,與澹臺驚鴻打交道。”
“公子的意思是……”
“找幾十個手腳麻利的,明日一同埋伏在東陽山下。”
“是!”
第二日,太陽很大,氣溫空前的炎熱。
山道上,四五輛馬車一路往東陽山方向而去。車隊速度並不快,君霧坐在第二輛車裡,依舊是輕紗遮面。她聽着外面的蟬鳴,有一點莫名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