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無視唐謹夜和田陽雪,看向扶搖道:“如公主所見,臣女的婢女正站在這裡。地上躺着的這一位,臣女可不知道是誰。”
扶搖往後退了一步,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她明明,讓侍衛去抓林瑞嘉的婢女的啊……
“如今人證物證都被推翻,足可證臣女的清白。陛下,殺害皇貴妃的,恐怕是另有其人。”林瑞嘉看向羽旭。
羽旭捏着小鬍子,眸色深處隱藏着怒意,“去查那宮女的來歷!”
上座的幕北寒看着殿下仍舊跪着的林瑞嘉,道:“南羽皇帝,既然林大小姐是清白的,爲何還讓她跪着?”
羽旭一愣,狐疑地看了眼幕北寒,這北幕的太子向來以冷淡聞名,今日說這話,是在幫林瑞嘉嗎?
羽旭看了眼殿下的林瑞嘉,讓她起來回座位坐着了。
仍舊跪在大殿上的林仕進脊樑微微顫抖,他垂着頭,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爲什麼,爲什麼人證物證都會被推翻?!
他精心設計的局,爲什麼到來頭卻是這樣一番景象?!
不明白,想不明白!
林仕進擡起衣袖擦了把汗,一顆心臟跳得極快。
林芙蓉和扶搖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人對視了眼,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濃濃的疑惑。
如果查不到林瑞嘉頭上,那麼,誰會被查出來?
正當三人忐忑不安時,負責調查案件的侍衛又進了大殿,“稟報陛下,此女乃是婉香宮一粗使宮女,喚作思兒。”
“婉香宮……呵!”羽旭的目光落到扶搖身上,“搖兒,你要怎麼解釋?”
婉香宮,正是扶搖的宮殿。
扶搖往後退了一步,“父皇,你這是懷疑兒臣嗎?!”
皇后吳氏連忙跪下,“陛下,搖兒她天性純良,你是知道的啊!搖兒她,是萬萬不會做出這等事的!”
“她做不出,難道你做得出?!”羽旭震怒,猛地一拍龍案,“你貴爲一國之後,就是這樣教唆女兒的?”
“沒有!臣妾沒有!”吳後抱住羽旭的腿,眼淚嘩地流了出來,一派柔弱模樣。
“哼!”羽旭猛地起身踢開吳後,大步走出了蓬萊大殿。
這次國宴,算是丟盡了南羽國的臉面!
“父皇!”扶搖眼淚也流了下來,呆呆望着羽旭滿面怒容地走出去。
羽元康沉默片刻,起身對上座其他三國的人道:“敝國招待不週,還望各位見諒。來人啊,送幾位尊客去極樂宮休息。”
隨着羽元康話音落地,幾位宮婢站出來,彬彬有禮地對幾位貴客擡手示意請。
東臨火越聳聳肩,“看了出有趣的戲呢。”
幕北寒和幕瀟瀟各看了林瑞嘉一眼,方纔跟着東臨火越走了出去。
“趕緊走趕緊走,碰見一次晦氣一次!”田陽雪小小聲驅趕唐謹夜。
唐謹夜對她揮了揮拳頭,嚇得田陽雪趕忙跳到林瑞嘉背後。唐謹夜滿意了,這才離開。
“各位大人,還請移步如意宮稍作休息,以便參加晚上的宮宴。”羽元康對其他人拱了拱手。
一場鬧劇,在羽元康的主持下結束。
在場的王公貴族都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不會去追究了。
不僅是因爲牽連的人太過龐大,更因爲其他三國的人在這裡,對自己國人貿然做出懲罰,實在是丟臉。
儘管,其實已經丟了很大的臉……
林泰民瞥了眼林瑞嘉,“你沒有追究你大弟,算是處理得很好。你記住,你大弟是相府未來的頂樑柱,無論發生何事,首要的,便是保住你大弟。”
蔣沁在一旁笑着點頭,“沒錯。”
林瑞嘉垂眸,“嘉兒謹記爹爹的教導。”
翊坤宮,吳後怒氣衝衝地數落着扶搖:“誰讓你貿然出手的?!四國盛典是多大的事,搖兒你難道不知道?!那林瑞嘉再怎麼礙你的眼,你也得給母后忍過這段時間!”
“母后!搖兒就是看不過那林瑞嘉的囂張!一個大臣之女,憑什麼跟搖兒搶火越哥哥!那賤人,我遲早要殺了她!”
wωw ●тt kΛn ●Сo
扶搖搖着吳後的手臂,“母后,你得給搖兒做主!”
“做主、做主!”吳後戳了戳扶搖的額頭,“你父皇早就看出這事兒是你做的,只是礙於其他三國人,沒有處罰你罷了!你還敢在這節骨眼上挑事?!”
“哼,母后你若是不幫搖兒除掉那賤人,女兒就親自動手!我就不信,下一次那賤人還有這樣好的運氣!”
扶搖說着,噘着嘴跑了出去。
吳後無力地在鳳椅上坐下,這個女兒,爲什麼一點都不省事?
如意宮的小花園,林瑞嘉、田陽雪坐在紫藤蘿花架下喝茶。
田陽雪吃了滿嘴的米糕,忙喝了口茶擦擦嘴巴:“嘉嘉你是不知道,我跟其他丫鬟在一起的時候,有侍衛來找我,問我丞相府大小姐的丫鬟在哪兒。我怕他們是壞人,就隨手指了個路過的宮女給他們,然後我發現,他們居然把那宮女打暈帶走了。現在想想,那宮女可不正是殿上那個暈過去的丫鬟嘛!”
“你後來是被唐謹夜帶過去的?”林瑞嘉問道。
“我正在御膳房偷東西吃呢,他說你遇到困難,要我去趕場幫忙。”田陽雪又咬了口米糕,滿臉欣喜,“皇宮的東西,可真好吃!”
“端酒的宮女往我身上倒的時候,我就覺着不對勁。她想把鶴頂紅悄悄塞到我懷裡,卻又被我偷塞回去。”林瑞嘉回憶着,“想來,早在御花園的時候,林芙蓉他們就已經開始佈局算計我了。”
“幸好嘉嘉你聰明!”田陽雪吃的不亦樂乎。
林瑞嘉垂首,玉白的手指握着琉璃杯盞。
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呢……
相府裡,到底是誰劃傷了林芙蓉的臉?他(她)有沒有跟到皇宮,又將會扮演什麼角色?是幫着自己,還是誰都不幫?
另一頭,扶搖氣沖沖地回了婉香宮,將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統統趕了出去。
她一個人在牀上趴了片刻,覺得怒氣難平,又起身,將梳妝檯上的東西一骨碌全部掃到地上。
“該死的賤人,本公主遲早扒你的皮、拆你的骨!”
她咬牙切齒,卻不防窗戶中跳進來個人。
東臨火越一身華麗紫袍,閒閒倚在窗邊,“喲,生氣着呢?”
扶搖擡頭見是東臨火越,立刻興奮起來,“火越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東臨火越笑得邪氣十足,“我是來殺你的喔!”
“討厭!火越哥哥就喜歡取笑扶搖!”扶搖一跺腳,小女兒嬌態十足,臉上哪還有半分剛剛的猙獰之色。
東臨火越勾起脣角,“是我動手,還是你來?”
扶搖奇怪地瞪大眼睛,剛欲問東臨火越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見一身紋蟒玄衣的羽今朝從寢殿角落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