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話音落地,他整個人宛如一柄利劍出鞘,直衝雲霄,紫衣飛揚。
所有的黑衣人都擡頭看他,藍色的瞳眸,在黑暗之中發出暗淡的光芒。
他從空中急速旋轉而下,雙刀交叉在下方,每個人都聽見了兵器摩擦的聲音。
那些紫色火焰,被灌注於刀身之上,隨着他下落的慣性,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兩柄雙刀被甩了出去,一些黑袍人避之不及,紫色的火焰,燒到了他們的衣袍上。
他們脫下黑袍,可那火焰彷彿附骨之蛆,直接燒到了他們的肌膚。
這裡沒有水,他們只能在地上打滾,以求撲滅火焰。
可是東臨火越做出的火焰,又豈是那般好撲滅的?
一傳十,十傳百,這片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遞到了每個黑衣人的身上。
他們發出痛苦的哀嚎,在地上連連打滾,滿臉都是痛楚。
在一旁觀戰的四人同時張大嘴巴,顯然沒想到,他們主子的功夫竟已厲害至此!
東臨火越站在火海之中,一身紫衣與火共舞。
他發頂的紫玉冠不知何時丟了,黑髮飛揚,整個人,宛如從火焰之中孕育出的戰神。
這一刻,四人都無可避免的對這個男人產生了臣服之心。
這樣的男人,值得他們誓死效忠,值得她們生死與共,值得成爲凌駕於這個國家的帝王!
東臨火越緩步走出火焰,將雙刀別在腰間,把手伸給坐在地上的阿飛,“起來。”
阿飛順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四人一起朝他拱手,“陛下神武,屬下佩服!”
他淡淡一笑,繼續朝前走去。
前方的路依舊黑暗,不過平安了許多,再沒有人過來襲擊,也沒有任何機關陷阱等東西。
再往前走,前方出現了一片樹林,東臨火越看過去,這些樹全都是和洛城地下一模一樣的那種樹,只是略微小些。
他們沒有多做停留,快步穿過密林,眼前的景色徹底開闊起來。
這是一片盆地,盆地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八卦羅盤。
羅盤的正中央,藍色的火焰正熊熊燃燒,照亮了羅盤上的各種詭異符文。
羅盤有八角,每一角上,都站着一名黑袍人。
而藍色火焰的正中間,影影綽綽有着一個人影。
幾人對視了一眼,東臨火越猜測,這個火焰之中的人,便是這裡真正的主子了。
他大步走過去,羅盤八角上站着的人,面色平常,似乎對他的到來一點都沒有感到詫異。
亦或是說,這些人,早已沒有感情。
衆人在羅盤外站定,藍色的火焰裡陡然發出一聲長嘯,那個人影,緩緩的從火焰之中走了出來。
另一邊。
這條方形的地道彷彿永無盡頭,唐嵐和天明走了半個多時辰,還是停留在這條地道之中。
這裡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詭異。
最後,還是雪靈忽然停下來,用爪子輕輕拍打着地面。
它的鼻子一皺一皺,似乎是感覺到了下方有什麼東西,伸出爪子使勁的刨那塊地磚,不停發出咕嚕聲。
唐嵐與天明對視一眼,在那塊地磚前蹲下。
雪靈實在是刨不開地磚,只得讓開位置,在旁邊趴下來。
天明摸了摸它的腦袋,它的尾巴興奮地搖晃着,彷彿地磚下方藏着什麼好東西。
唐嵐拿出鏟子,探進了地磚縫隙裡。
他輕輕一撬,地磚便被撬了上來。天明扳住地磚,輕輕將它拿開。
兩人趴下去一看,原來這條地道竟是懸在半空之中的。
地道下方,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被綁了手腳,獨自躺在大牀上,正是兮雨。
兮雨的嘴巴里,還被塞着一塊布,她看見上方的兩人,又驚又喜,嗚咽地大喊起來。
唐嵐和天明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得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只得先行放下地磚,耳朵貼了上去。
兩人只聽得下方響起開門聲,隨即便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你在叫什麼?”
兮雨嘴裡的破布似乎被拿開了,她的聲音透着害怕:“我……我渴了……”
下方的房間裡,那名女子赫然便是南楚了。
她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兮雨咕嚕咕嚕喝完,南楚看了她一眼,“我雖認識你的母親,可也有效忠的主子。你暫且先委屈幾天,若是那個人肯大發善心放過你,我自然會送你出去。”
她說着,轉身準備出門。
走到門口時,卻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怕是到時候他即便放了你,你也活不成了。”
她說着,從外面鎖了門。
地道上方的兩個小傢伙再度搬開地磚,這次他們多挪開了幾塊,確保寬度能夠讓他們鑽得下去。
唐嵐從包袱裡取出繩索,一頭拴在雪靈的脖子上,一頭放了下去。
他和天明順着繩子往下爬,輕手輕腳解開兮雨身上的繩索,拿開她嘴裡的破布。
兮雨又驚喜又害怕,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看着唐嵐的手勢,卯足了吃奶的力氣,順着繩子往上爬。
唐嵐殿後,正要往上爬時,上方天明的腦袋卻撞在了天花板上,發出咚一聲巨響。
三個小傢伙嚇得要死,而門外的腳步聲,再度響起。
門被推開,南楚清晰地看見,牀上的兮雨不見了蹤影,半空之中,正垂着一條繩索。
她剛要喊人,唐嵐從門後竄了出來,一板磚將她敲暈。
天明迅速從門後拉上鎖,三個小傢伙再度行動,幾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他們走後,倒在地上的南楚緩緩睜開眼,眼中神色莫辯。
“當初你代我嫁給東臨長鋒,今日我放走你女兒,也算是報了你的恩。”
她說罷,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天花板,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脫掉了身上的長袍大袖。
她的裡面是一身黑色勁裝,她一臉漠然地將長髮挽起,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原地。
而火山口裡的盆地之中,殷雪歌弓着身子站在不遠處,一隻白色衣袖被截斷,露出玉藕似的手臂。
她的一身白衣全都是血,微微朝地面啐了一口,吐出來的,也都是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