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勝出
千羽烈完全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放在錦綢上的手此刻正緊緊攥住一角,似是要戳出一個洞來。
身後的男子緩緩踱步朝這邊而來,輕緩的步子在千羽烈耳中,每一下都狠狠鈍在心上,讓她難以呼吸。
還是來了麼?
在分別的兩年後,還是來找她了!
“這副七彩琉璃牡丹圖要不要賣?”和千羽烈並排站着,莫君望的手指輕輕的撫摸上錦綢,狹眸挑起,看着身側的女子,笑着問道。
千羽烈的心緊緊繃住,垂着頭,沒有答話。
而此時,坐在軟椅上的獨孤流雲站了起來,鬆垮的袍子被風吹的擺動起來,蒼白的臉上鎮定自若。
“公子,這幅刺繡不賣,現在正在比賽,公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獨孤流雲的語氣孱弱卻又帶着不容拒絕的凌厲,莫君望折身輕瞥了他一眼,靜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比賽,只不過這幅作品我是真的很喜歡。”
“但是不賣!”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
莫君望笑道,“真是愛‘畫’心切啊。這牡丹花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這話,讓千羽烈的心猛然一驚,慌亂的擡頭看向男子,卻恰好和他迎面相對,目光接觸的那一剎那,千羽烈只覺得胸口正在寸寸撕裂。
那種痛徹心扉,讓她幾乎生不如死!!
就如,曾經他懷抱着別的女子,看着她遍體鱗傷卻不肯施手相救,看着她被打入天牢,卻只看了一眼!
所有的美好,都已經被噩夢撕碎,還有什麼好懷念的?他現在來到朝月國,就算找到了她又如何?有些事情回不去了,不是麼?
那些殘忍,此刻歷歷在目,灼痛了她的眼睛,有什麼想要從眼眶裡溢出來,又被她死死咬住雙脣忍了回去,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千羽烈扯着嘴角笑道,“公子,您真有趣,這牡丹有什麼魅力?最後還不是會凋零?無人問津。”
莫君望眸光一凜,凝視着千羽烈。
“獨孤公子都說過了,我們現在在比賽,而這副牡丹圖我也不想賣,如果沒什麼事情,還請公子不要打擾我們的比賽。”
“你!!”
“公子,請讓開!”千羽烈調整好心態,便淡然說道,將錦綢重新拿回到衆長老面前,“長老們,現在可以做出評比了!”
窗口處,現在只剩下莫君望和獨孤流雲兩人,分別將視線都移到了千羽烈的身上。
莫君望的眸中是憤怒,而獨孤流雲則是好奇。
屋內自千羽烈說完之後,就變得安靜起來,長老們開始一一對五幅畫再次忖度起來,而獨孤流雲也踱步回了軟椅上,不去管莫君望在不在。
他的目光始終有意無意的落在千羽烈的身上,而這些細小的動作都沒有逃過莫君望的雙眼,雙手緊攥成拳頭,瞪着千羽烈。
至始至終,夏語涼都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是作爲一個旁觀着,無權插嘴,別人不知道這突然進來的男子和千羽烈是什麼關係,可她已經知道了,除了莫君望,誰還能讓千羽烈這麼不知所措?!
看到莫君望,她才知道千羽烈爲什麼會愛上這個男子,俊朗的面容,獨有的霸氣,言談舉止間都透着一股讓人敬佩的氣質,毋須看到他的太多,只稍這些就足矣擄獲住少女的心!
如果說裴景楓是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那眼前的這個便是徹底的妖孽!
這兩個人無一不是讓人折服的!
除了夜淵,她此刻更想知道嘯蒼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看了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經將嘯蒼的身份定格在他的身上了。
只可惜,他這一世是帝王,之於裴景楓又有了很多的不同。
好似察覺到了夏語涼的目光,莫君望微微側過頭來,輕掃了夏語涼一眼,在看到她的時候,突然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涌了出來。
“千姑娘,你這幅牡丹圖,第一是當之無愧啊。”長老捋着鬍子笑道,他也就是即將退位的那位長老。
自認在這個位置上四十多年,就沒見過一次比賽有人做出《七彩琉璃牡丹圖》這樣的刺繡,以特製的七彩線爲底,竟然能有這般奇妙的精緻。
他這四十年的長老可是沒白當啊。
“長老過獎了。”千羽烈謙虛說道。
一旁的人早就哼出了不屑的聲音,參加比賽的五個人,唯獨第一次贏得第一的那人一臉的平靜,其餘的有驚豔有不屑。
然,對這些,千羽烈和夏語涼是一樣的,視而不見。
唯一讓千羽烈在意的是來自不遠處的那道冷峭的目光,讓她背脊泛起一股寒意,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語涼,過會我想跟你去錦王府,別拒絕我。”千羽烈低聲對着身邊的夏語涼說道。
夏語涼自是知道她想要擺脫莫君望,最後四個字說的那麼無力,她也只好點頭應着。
不管怎麼樣,現在是不能讓他們見面的,否則,不知道是什麼後果。
剛剛莫君望的話中,無不是醋意、挑釁,畫比“花”,那話的意思不就是想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麼。
是不喜歡獨孤流雲去插手,果然是個霸道的男人!
這時,長老又繼續說道,“而劉公子的作品也堪比傳神,所以,此次勝出的是千姑娘和劉公子,進入決賽,下次比賽的時間是十天後,希望兩位做好準備。”
消息一宣佈,千羽烈總算是深吁了一口氣,她伸手抓住夏語涼的手,力道很大,衝着衆人說道,“我還有事情,比賽既然結束了,那我居先離開了。”
“嗯,路上小心。”獨孤流雲輕聲說道。
兩人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與此同時,莫君望也跟着兩人走了出去,路過兩個女子面前,讓兩人倒抽一口氣,臉頰緋紅。
千羽烈出來後,徑直上了錦王府的馬車,夏語涼也準備上車的時候,莫君望已經跟了出來,擡手就想要掀起馬車的簾子,被夏語涼擋住。
回頭冷冷凝視着莫君望,夏語涼說道,“這是錦王府的馬車,無論您是什麼身份,都不能這麼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