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著帶着一絲嘲笑,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當他看見龍驚語的眼神時,緊接着低頭、眼色驚愕的看見插在左胸的閃光,龍紋劍身就如一縷清風,帶給他的感覺只有冷。
手中斷刀指着龍驚語顫抖不止,他一個跳躍、迸發絕世之威提刀向龍驚語頭頂劈來...
龍驚語雙眼白光漸散,頭頂斷刀劈來,此刻他就連挪動的腳步的力氣都沒有,在昭著與別人眼中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或是一棵木楞的樹。
龍影焦急的雙眼佈滿血絲,嘴裡獠牙尖泛着刺冷的芒,猛跺石墩躍身而起,腳下石墩頓時分開兩瓣,一抹精光飈飛、像是聽到召喚投進閃光中...
一雙纖手用力的抱住龍驚語,龍影瘋狂道:“哥哥...”
斷腸聲震動九空,閃光劍金光大盛,龍驚語擡臂、艱難的握住劍柄,頭懸斷刀斬得髮絲亂飛...
就在他握住劍柄的那一刻,空中昭著就像是突然斷了翅膀的飛鵠,軟軟似抹布落在龍驚語面前。
昭著滴血的嘴角看起來如此猙獰,眼神帶着解脫,嘴巴輕輕動了幾下,低下頭離開了人世。
龍驚語對他身子輕輕一點頭,轉頭道:“影兒、你是相信我的對吧?”
龍影沒有聽到他虛弱的話語,只感覺哥哥身子一軟,大吼一聲、抱緊龍驚語,目露兇光望着有間客棧,閃光奔涌萬道金光,嗡鳴不止、“噌”一下懸在她右手邊。
她像是不由自主的握住劍柄,擡臂直指門口老者,看了一眼懷中龍驚語道:“他若有什麼閃失,我定踏平此間客棧。”冷嘯聲,彷彿來自冰元紀、刺天的寒。
老者笑道:“他已經有資格進客棧了,你覺得他會有閃失麼?”
龍影雙目冷冷盯着他,沒有話語,雙手緊緊抱着龍驚語,心中吶喊“蛇醫姐姐你在哪兒啊...”
房中翹起腿、正在訓話的蛇醫突然連打三個噴嚏,從椅子上跳下來,口水濺到霄晉黑黝黝的臉上,亮清清的。
蛇醫趕忙收拾一下自己,看着憨厚寶寶笑道:“你可真黑!”
蹲在地上的霄晉擡頭望了一臉與自己有的一比的黑美人,心中無語“咱能煙囪不嫌夜的黑麼...”
另一邊丹子雁聽到蛇醫這話,掩口一笑,蛇醫瞪眼道:“傷者愛笑容易生病。”
丹子雁無語道:“你不是說好心情有助於療傷麼?”
“這話不假,你是不是想用這話打擊我啊?信不信我毒死你?”
手腕上小花蛇跟個衛兵似的吐着信子,蛇醫打了一個響指繼續道:“看吧,連小花都覺得你討厭。”
丹子雁道:“得了吧,醫者不都有個慈悲心麼?”
“那都是庸醫騙世人的鬼話。”
霄晉轉頭對丹子雁、憨厚道:“我神仙姐姐說的對。”
丹子雁起身,攤手道:“兩個黑鬼湊一塊了,好吧、憨娃你說你是怎麼辦事的?”
霄晉一屁股坐倒在地道:“都怪大猩猩壞事,說什麼講究懷柔策略,三十多個土匪啊,就這麼跑了...”
扎闥頂着個大光頭從門外走來,瞪眼道:“王八羔子三顆蛋,黑炭你會不會說話啊?”
蛇醫道:“你兇什麼兇,文成人呢?”
扎闥望着門外,打了一個冷顫道:“正被代赤風扒皮了...”
其他三人互望了一眼,都有些無語,霄晉道:“大猩猩若是欠揍萬千可以找我嘛!”
扎闥擡起腳忍了忍,臉上贅肉亂顫道:“就你這混蛋的手勁,也就左旋那麼大塊頭受的了,別人還是跟我一樣就算想踩你一腳,也得忍着。你能體會到這其中的難受麼?”
霄晉呲着大白牙剛想說話,扎闥急忙道:“孩子趕緊把嘴閉上,牙白愣愣的、跟長撐了的包菜一樣,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蛇醫道:“別欺負我家黑娃,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跟扎闥瞪眼的她沒有發現霄晉聽到這句話時,黑臉上盛開了一朵花,丹子雁偷偷爲他豎起大拇指,給予鼓勵。
扎闥剛轉眼一看到霄晉那燦爛到快過期了的花朵,一陣惡寒,指着他道:“這小子對你沒安好心吶!”
蛇醫摸着霄晉頭頂道:“沒事,我的黑娃這麼乖,怎麼會是你想的那樣,就算他對我有意思,那也是對我的好的意思,你說對吧我的黑娃?”
扎闥摸了一把光頂,表情很受傷道:“姑奶奶咱不管黑鼠狼給你拜的啥年,我來找你的目的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招人的事。”
蛇醫道:“每天都有人來投,這不是很好嘛?”
“可不是這麼回事啊!”
“招人的目的爲不是人多嗎?”蛇醫雙眼靈動道。
扎闥走到門口,揭開厚厚的門簾,指着院中躺在牆角享受陽光穿着破爛棉衣的乞丐們,無語道:“你看看、親奶奶你看看啊,這都是些什麼人。”
蛇醫道:“男人女人,其中分大人、小孩跟老人,怎麼了啊?”
扎闥走出門一屁股坐在門檻上,低着頭感覺心塞,嘆息道:“咱們招人是爲了人多、這沒錯,但不能是個人都得收吧?”
丹子雁看着蛇醫的後背吐了吐舌頭,霄晉看着靠牆角的乞丐,也是一陣無語,扎闥繼續道:“咱們現在七千人的隊伍,不可謂不大,可咱們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啊?”
蛇醫道:“天下太平。”
扎闥起身指乞丐道:“你不會打算用這些人換來天下太平吧?”
“當然不會。”
扎闥聽了這些有些沒脾氣,沉默許久道:“那我實在想不明白,咱們七千之衆有五千多乞丐,只是養活這些人都覺得費勁,何談天下太平?”
霄晉起身道:“這是蛇醫姑娘的大智慧,你懂個屁。”
扎闥道:“總比屁事都不懂的你強吧?”
“再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捏死你個國外棒槌?”
扎闥甩臂大步走去,丹子雁道:“說實話我也想不明白,太平終需將軍定。”
蛇醫望着門外天空道:“將軍定太平爲的是天下沒有乞丐。”
丹子雁指道“你看嘍!...”
蛇醫笑道:“我知道,在我眼中他們都是病號。”
“爲啥?”
“世人的通病,乞丐身上比較眼中而已。”
丹子雁翻眼道:“收起你悲天憫人的嘴臉,我想吐...”
蛇醫瞅了一眼她小腹處,俏皮的歪腦袋“懷孕的話,我這裡有安胎藥。”
“跟你這沒羞沒恥沒臉皮的女人無法溝通。”丹子雁奪門而出...
蛇醫看着她背影“小黑、你知道乞丐們得的是什麼病嗎?”
霄晉道:“不清楚。”
蛇醫踮起腳尖,指着他額頭輕輕一彈“這種病每個人都有,不過一個懶字罷了。”
“那他們就得的是懶病。”
一個小腳步跑來,小環高興道:“大舅、二舅讓收人。”
蛇醫摸着小姑娘紅撲撲的臉蛋“小環冷不冷?”
“不冷,姐姐你看我額頭都有汗珠了...”小環摸了一把額頭笑道。
一聽這話,霄晉有些變臉道:“小環,要叫嬸嬸。”
心道“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這可是你未來舅母啊,你叫姐姐讓我怎麼好意思厚着臉皮追人家了...”
小環吐吐舌頭道:“哦,蛇醫嬸嬸我不冷。”
蛇醫臉上難看道:“有那麼老了嗎?”
小環道:“你問我大舅啊!”
霄晉與蛇醫兩人黑的亮,就算臉紅脖子跳,也不看出什麼,他撓耳朵、有些扭捏道:“在我們家鄉,像你這麼大的姑娘都有孩子了...”
“那沒孩子的呢?”
“也該嫁人了啊!”
“那沒嫁人的呢?”
一乞丐探腦進門,笑道:“姑奶奶、今天霄二爺收穫不錯。”
蛇醫道:“收人。”
霄晉跟着蛇醫身後,走出院門,看到村口一羣人,各個家丁打扮,牽牛牽羊的、擡美酒美食的、雞鴨魚、乾果點心...綢緞金銀,怎麼看都覺得像是迎親的隊伍。
一匹棗紅大馬上,一身穿大紅襖的青年人,馬前霄雷指手畫腳說着什麼,看着大哥與蛇醫向這邊一指。
馬上人頂着蛇醫看了一眼,皺眉道:“這麼黑?”
霄雷眼珠子一轉道:“公子放心,這是我家大管事。”撓撓頭“我家大小姐是不是太過害羞啊!我去看看...”
一路小跑,來到蛇醫面前道:“子雁姑娘了?”
蛇醫無視他,問向小環道:“小丫頭你能告訴我,這回你二舅又想搞哪樣?”
小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霄雷,眨眼睛道:“這回不是喪事,咱們也不是被壞人拐賣到妓院的姑娘,也沒有遇到打家劫舍的土匪...”
霄晉看外甥女那得意的表情,看了弟弟一眼,怎麼覺得這樣下去,好好的孩子被這混蛋帶壞了,呲嘴道:“停,說正經的。”
小環白了大舅一眼,牽着蛇醫的手指着大紅馬上青年“這人剛亡妻。”指了霄雷一下“所以我二舅就把你跟子雁姐姐給賣了...”
霄晉道:“盡是些歪門邪道,小環你二舅這一肚子壞水,你莫要學了...”
霄雷偷看沒有生氣的蛇醫,得到道:“你懂個屁,這年頭老實人都得吃癟,要不是我才高九鬥,學富十三車的話,指望你這大冷天的、能讓我跟小環有條褲衩子穿就不錯了。”
蛇醫道:“這話說好的,不過這是最後一次。”
霄晉道:“唯有誠實是正道。”
霄雷擺手道:“小環咱們走。”
霄晉盯着兩個跟自己最親的人,走着、那麼陌生有點二的腳步,很受傷,無語道:“我有說錯嗎?”
蛇醫道:“沒有啊,誠實是正道,不過你不懂變通,乖乖靠邊站,聽本姑奶奶的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