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重手扶屁股肚子一挺,摸摸下巴一本正經道:“是不是跟那老混蛋久了,你的關子想賣錢?”
天機無命撿起竹管,抽一根香道:“這根叫天時。”
看那虔誠的態度,範重陰陽怪氣道:“剩下兩根是不是叫地利、人和?”
“非也。”
“你存心耍人不成?”
天機無命神秘一笑,又傷神道:“沒有啊!我只得天時,地利人和卻不是我。”
範重給他一巴掌,他自己也呲牙咧嘴的,怪叫道:“難道打人也繃屁股麼?疼死我了,他孃的少廢話,我在問香的事,說重點。”
“龍馬。”
“龍馬?最後一根呢?”
“一龍、一馬也。”
聽了這話範重很無語,爬在草上抓住一老鼠問道:“傻逼吧?天時與龍馬!在大牢半夜裡蹦出個屁,這不存在膈應人嗎?”
他沒看到天機無命微笑看着他,嘴裡無聲唸叨,出口成字、古篆玄體,範重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認識,字形成文,好似兩條飛龍,全部落在手中那根香上面。
手中香頓時變得神秘起來,像根渾然天成、生有浮雕的柱子,天機無命舉過頭頂揚天一拜,又對範重手中的老鼠一拜。
範重眼色一變,嚇得他一跳,發現這老鼠成精了,眼睛裡泛着刺目的光,扔飛這鬼東西自己出現在天機無命身後道:“它它它...”口齒不清的他牙關直打哆嗦。
天機無命將手中香丟開,飛來鼠一口叼住,他道:“去吧,十二地支偷天者、子鼠先醒,拜託了。”
老鼠對他點點頭,化作流光飛出鐵牢,這一現象嚇得範重腿肚子打轉的厲害...若不是身前天機無命撐着,估計能栽倒在地。
被滿門抄斬的北冥王府,府門上貼着封條,一道精光從天際而來,落在牆頭上,雙眼泛妖異光芒的老鼠嘴中叼着一根香,在牆頭“吱吱”亂叫。
平安城鐵牢中,天機無命右掌拍在範重額頭大叫一聲“封”範重額頭憑空出現一道符文,他跟個殭屍似的直勾勾站在天機無命身後。
天機無命搖頭道:“不把你神魂封在體內,我怕把你嚇死。”
接下來他腳踩方圓四極,手劃符文,手指沒挨着地面,卻能聽見地上有被鐵劍劃過的聲響,突睜眼睛跳起來大叫道:“十二地支耕耘者、丑牛力士,靠你了。”
地下冰雪世界中,被冰封的歸戰冥王夢到一頭黃牛衝他撞來,嚇得他驚了一聲冷汗,猛然跳起身上冰渣子落了一地,他掃了一眼還在冰封中的兄弟們“唉!最是我沒用,每次都醒來。”
吃力的搬着天尊石像面前破爛的木盒,盒中神明花瓣流光潺潺,他每走一步,身後的天尊石像就跟進一步,石像雖右腿卻並不像人般自己而行走,冰雪地面磨出一道痕。
歸戰放下氣喘吁吁咒罵道:“他孃的搬山也沒這麼吃力,什麼狗屁陣法、拿一破盒石像也跟着前進啊...”
鐵牢中天機無命大喝道:“十二地支勇爲者、寅虎上義...”
被冰封在巨石壁上的邪主左眼金光一閃,恐慌的大叫起來,余光中看着一隻猛虎咬着自己脖子像是要索命,拳腳連連,拳腳幻影分雙人,像個多了兩條臂膀手腳,狠狠砸着石壁,砸的石子掉落自己感覺不到疼般。
巨石裡面自成空間中白蛟龍貼石壁的龍耳擺了擺,龍目精光閃閃,龍容變化跟個快要娶親的新郎似的,龍爪連踏沖天一聲龍嘯,額頭掌天印沖天而起。
石壁上十六尊凶神猛睜雙眼,一步踏出窟壁,手中兵器舉過頭頂,他們揚天怒嘯,兵中噴火直衝天闕。
地上蛟龍目光冷冷盯着這些凶神,回頭看了一眼石壁上的鐵鏈跟死物般沒有任何動靜,四爪猛蹬躍上高空,龍吟聲不斷,龍尾似火鞭抽打凶神,嘴中噴電,龍爪布雲,速勝飆風捲、勢若天威震,玄雷行、龍從雲,整個空間變得扭曲起來。
只是一瞬間,十六尊凶神變得無影無蹤,蛟龍身形顯現,揚天一嘯,石壁上刻圖再次睜開雙目,一步邁出。
蛟龍嘴中龍牙似鋒利的劍,咬的電弧閃爍,目中射出滅世之光,龍身一卷凶神又被打成無形。
平安城鐵牢中,一青藍鑲金甲手中鞭子指着天機無命道:“要死嗎?大半夜鬼叫什麼。”
“我沒有。”
“啪”
一鞭子下去,打得天機無命的衣服裂開一道口子,血珠子飈飛“沒有?你當我是聾子不成?”
天機無命栽倒在地,指着範重道:“軍爺,我兄弟病了。”
士兵來到範重身邊,蹲下來試了一下他脈象,發現這就是個死人,入手全是冰涼,皺眉道:“怎麼回事?”
突然感覺手中有了脈動,仔細感覺之後,發現這真是個怪病,感覺死透了的時候來一下脈搏,然後就跟死人沒區別。
士兵起身瞪了天機無命一眼“給我老實點。”
待士兵走出牢房,天機無命咬着牙,摸了摸身上,倒吸一口涼氣,對範重一笑剛要做法,就聽見腳步聲。
士兵找來軍醫,快速爲範重診斷起來,看他眉頭一挑一皺的,鯤鵬士兵問道:“有沒有救?”
軍醫搖搖頭、又點點頭,示意他不要吵,翻眼睛、捏嘴巴,手指扎針,全身捏拿啥的,所有法子都用了,軍醫起身搖頭道:“應該有救,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士兵道:“你少拿不確定說事,七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軍醫收拾道醫藥箱“把他擡我房間,我得研究研究。”
士兵踢了一腳天機無命“死沒死?”
天機無命心中一聲哀嚎,發現人啊不能太得意,報應這麼快就來了。老實道:“軍爺,我還活着。”
士兵又給他一腳“躺着幹什麼、幫忙擡人。”
可憐的天機無命忍着疼痛做起了苦力漢,簡醫房不大,空氣中充滿藥味,還有一縷縷血味,卻比牢房好多了。
待軍醫檢查了很久,皺眉道:“爲軍者不應該信那些東西,但我覺得這人中邪了。”
士兵疑惑道:“中邪?這就是你的結論。”
“要不我再試試...”
士兵看着範重身上全是銀針與艾草,聽他這話眼看就要上手,阻止道:“你還是別鬧騰了,再這樣下去整個人被你搞廢了。”
軍醫笑道“又不是多麼重要的罪犯,頭一次見這麼個病症,我想研究研究。”
“不行。”
“你不覺得這是偉大的發現嗎?”
“太滲人,若醫者都像你是一般是個瘋子,誰還敢生病!”
軍醫反擊道:“豈不聞蛇醫、回春手、瘟避這三大活神仙麼?”
“屁,他們都是野路子,我說兄弟你得向太醫學習。”
“得,都是些草包,束手束腳。”軍醫說着,又是一針紮了下去。
滿懷希望的他無語道:“看來真不行,中邪這事我覺得找國師比較好。”
“好吧,我去稟報七爺。”,士兵踢了一腳天機無命罵道“站直了,若敢跑打死你。”
天機無命掃了一眼外面明晃晃的甲冑,哪敢吶,就算給他八百個膽,也沒那個本事。
今夜豪傑樓葛狂包場,門口站着各大學院院長、學子的家長們,一士兵從裡面出來對衆人道:“七爺讓你們進去。”
衆人閃開一條路將東方一一讓在前頭,東方大美女一臉黑臉的邁步入內,內心是罵孃的,誰讓她學院出了問題,接下來秋洛夫、莊相互相攙扶着。
豪傑樓共八層,偏偏咱們這位七爺喜歡登高望遠,用他的話說這叫上位者的氣勢,不坐高位誰認得你是誰,更何況他師父這貨也喜歡這麼調調。
一層只有幾個服務生,看着高高的樓梯口,其他院長還好像,棟樑鼎盛正副院內心卻是崩潰的,因爲屁股疼,走起路來更疼,平時沒感覺到屁股的存在,現在怎麼一顫一顫的。
頂樓名曰“天傑地靈”,君子齋最大的雅間內,坐着兩個人模狗樣的一老一少,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眼前一羣穿着比較風騷的美女,跳着比較勾魂的舞蹈。
糟老頭眼睛圓溜溜的,手中酒杯中酒水溢了出來、壺嘴還在淌,這表情身爲徒弟的葛狂有些看不下去了,“師父。”
“嗯?嗯,啥事?”糟老頭反應有些慢。
“喜歡麼?”
糟老頭瞪眼道:“怎麼說呢,人間最美不過女子,可是作爲一個不戀紅塵的我,一心向道纔是正途,皮相也!過眼雲煙。”
葛狂怪叫道:“這話高明啊,實在是高高的高,不愧是我師父。”
“看來你混得不錯啊?”
“怎麼說呢,權勢地位我看它還不如一盤菜,不提也罷。”
糟老頭給他一巴掌道:“翹了啊!”
“我說你哪兒學的臭毛病,今晚已經五巴掌了,你過癮呢?”
“打是親,證明我對你這十來年還是很想念的。”
葛狂滿臉的不信,不屑道:“當年把我扔了,現在你說想念誰信啊?”
“我若丟下你,你能有今日成就?”
“別給自己頭上戴高帽,我很懷疑,這都是我自己拼來的。”
糟老頭道:“這話太見外了。”
“說吧,找我啥事?”
“就是想了啊!”
“真就是?”
“難道不是嗎?”
葛狂喝乾杯酒中,瞪眼道:“你怎麼還是如此討厭?能不能給我留點好感。”
“你要討厭我,這是我能決定的事嗎?”
“找我真沒事?”
“真沒有。”
這時東方一一走了上來,欠身道:“將軍。”
糟老頭眼神一亮,回頭一看葛狂沉着個臉站了起來,對舞姬擺手“下去。”
椅子一搬坐下來,目光冷冷的望着越來越多的人,身上散發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身後糟老頭感覺這小子真有些不認識了。
“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嗎?”
東方一一道:“知道。”
葛狂道:“你覺得學院還有必要辦下去嗎?”
低頭的東方一一緊咬嘴脣,眼淚汪汪的,葛狂看了她很久,冷冷道:“本將不相信眼淚,給我個說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麼!”
斟酌良久的東方一一慢慢走過來,袖中一冊子恭敬的送到葛狂手中,就跟個受了委屈的媳婦一樣,沒說一句話。
葛狂翻開冊子,掃了一眼裡面數目,臉上充滿了笑意,起身朗讀道:“棟樑鼎盛學院爲國捐贈七萬金、爲北疆戰事出力十萬,東方院長個人捐出五萬。”
這話聽得糟老頭下了一跳,他娘個老爺,眼前這騷娘們這麼有錢,看了一眼葛狂,眼睛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葛狂道:“來人。”
一士兵抱拳道:“七爺。”
葛狂扶起東方一一,與她握手熱情道:“東方院長乃帝國學院之典範,棟樑學院更是各大學院之標榜,帝國有此院長,有此學院乃是學子的幸事。”
放開東方一一的手,面對衆人道:“學子乃帝國的未來,是咱們的希望。”大手向前一推“乃是推動時代前進的步伐,是人們走向明光的一座燈塔,從學子身上就能看出咱們人類的走向如何,能走到什麼程度,學子如何還得看他們的領頭人。”
請手以示東方一一,笑道:“一個時代文學需要領頭人,帝國之危、全民知難。”揚起手中冊子道:“這是什麼?這就是事實,大家都知道金錢是咱們的命脈。”
又指東方一一道:“國難當頭時,不顧個人利益,能夠舍小家顧全民安危,這種精神值得我輩學習。”
對士兵道:“以鯤鵬名氣,爲棟樑鼎盛特發先進文明獎,爲東方院長特發時代楷模勳章,特此發文以示天下,用她這種精神喚醒還在無知中沉睡的人們。”
糟老頭盯着東方一一那很不自然的笑容,覺得有個貓爪在撓心,鮮淋淋的疼,就拿自己來說這麼多錢,躺着吃也能舒服很多年,一下子沒了,換球的獎與勳章。
葛狂對士兵道:“立馬去辦。”
對東方一一道:“東方院長就坐。”
“來人,換桌酒菜。”
葛狂又坐在椅子上盯着人羣,一人慢慢走向前道:“拜見將軍。”
“嗯,找我何事?”
“犬子、唉...還望將軍看在他年幼不懂事...”
紅着一張臉的他還沒說完,葛狂打斷道:“年幼不懂事?這是理由嗎?打架鬥毆拉幫結派,亂搞男女關係,這是你娃該做的事?”
見他不說,葛狂怒斥道:“說,這是學子該做的事嗎?大人會做的他們會做,大人不做的他們也做,這就是年幼?你還有臉說不懂事?我看他們就是樣樣精通,簡直是天才。”
“砰”
葛狂猛拍身後桌子,指這家長眼窩道:“簡直是危害學院的毒瘤,要之何用?難道任其發展?”
又一拍桌子,咆哮道:“這樣的學子不但害了個人,甚至危害了別人,將來就是那些江湖陰暗的爬蟲,爾等希望如此麼?若爾等有這希望,全當我在放屁。”
“但!本將身爲帝國之將,守衛的是國民安危,爾等允許後代如此胡鬧,我卻不敢苟同。”
面前家長呼吸有些粗俗,冷汗連連,覺得燒面子,心裡又不好受,可惜生了個逆子,總不能見他如此就捏死吧,養心不忍...已經這樣,叫他無話可說,他知道這是將軍顧及面子的話,也知道自己後代是多麼的不堪,現在想死的心都有。
葛狂陰着臉道:“既然爾等不忍管教,這個壞人我來做,上交管教費一百金,半個月後領人。”
這家長聽到這話,擡起紅着眼,淚花打轉聲音激動道:“將軍。”
“還有事?”
“噗通”
家長跪在葛狂面前,搖頭連連道:“我願出五千金,還望將軍多關逆子幾日。”
葛狂長出一口氣道:“你忍心?”
家長癱倒在地,痛哭連連,就跟莽牛嚎叫似的,淚水打溼地板“不是我忍心吶,是我心頭肉啊...”捶打自己胸口道:“讓他跟着將軍,我想象到那得受多少苦,可我實在是別無他法,我也希望我兒能人中龍鳳,已是這麼個扶不上樹的東西,我總不能打死他吧,交給學院、學院又給教育成這麼樣子...”
他還在自說自個,葛狂掃了一眼身後東方院長,東方一一把頭一低,頓時不敢坐了...
“我也希望我家孩兒跟別人家的一樣,就算學業不行,最起碼也能有個做人的樣子,可現在就他那麼個鬼樣子,我覺得這一輩了虧了先人了,怎麼能生出個這麼孽障,哎...哎...哎...”
家長連續哀嚎幾聲“可他終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沒本事教育好他,學院也沒把他教育好,其實再多錢我也不在乎,只要將軍能將他管教成人,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
這眼淚是不是痛、是不是希望、就像早就死了心的幻想,還在那麼點執拗的願望,因爲天下父母心,是愛,只因自己還活着、就得操碎心!!!
葛狂被他說得鼻子酸酸的,起身扶起他道:“你坐,既然如此我就替你管教管教,還你一個正正堂堂的孩兒。”
家長聽了此話,又要跪下,葛狂連忙扶起他笑道:“我雖無妻兒,可我早已到了爲人父的年紀,我懂天下父母心,只是我不敢保證你兒到底能成怎樣的人,我只能說盡力。”
家長抹把淚道:“唉!盡心、盡力、還有未曾閤眼的希望吧,他也有長大成人一天,具體看他吧...”
葛狂拍拍他肩頭道:“好,我關他半個月再說,你可忍心?”
“唉!不忍心、得硬!希望他不要怨我,就算怨,只要他成人,我也對得起他了。”
葛狂大笑道:“這位老哥,快坐。”,催促道:“酒菜怎麼還不上?”
服務人員快速上菜,擺酒碗筷,葛狂對身後二人道:“動筷子。”身後二人抓起筷子,他卻又坐在椅子上,跟個黑殺神似的。
學子家長們齊齊下跪,七嘴八舌說“希望將軍替他們多管教些時日。”
葛狂覺得有些爲難,可一想幾十人爾,再三斟酌下答應了,看着滿座的家長們笑道:“你們可真爲我出了個難題,軍伍出身的我其實對教育孩子真不如他們。”
指了一下院長們,葛狂指着一人道:“你是哪個學院的?”
“軍校。”
葛狂笑道:“我說怎麼感覺氣息相投,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吧?”
軍校院長一冊子送他手裡,葛狂一看臉色一沉,冷冷道:“你叫季樹斌?”
“是。”
葛狂起身,手中冊子仍在地上,一腳踩上去,來到季院長面前,語氣寒冷道:“這就是你給我交代。”
季樹斌眼神閃躲道:“將軍、這、這是...”
葛狂一巴掌甩他臉上,打得季樹斌栽倒在地,嘴角流血一愣哼哼,他居高臨下“不知爲什麼嗎?”
在季樹斌慌張眼神中好似九天神明,捂着臉道:“望將軍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