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翻印 7

孽腳下踏着玄妙的道韻,將腳間空氣都染色,那是萬靈的不甘、神魔的仇恨,又似朵朵蓮盡綻笑顏,“唉!...”一聲嘆息從他嘴中發出,就像身後太陽發出的惋惜,宏大而悲憫。

這聲嘆息擊蕩在衆人心頭、一聲嘆息將他們心頭震涼,麻婆起身驚訝道:“好個殺和尚。”

孽道:“她受傷了。”

“你也會死。”

麻婆的意思很明顯,她受傷了、我知道,我還知道待會你也會死。

孽步伐不變一直走着,雙掌合併佛拜朝宗,望了一眼西方,轉頭道:“死且了斷、升極樂,一方淨土沒有孽,不癡妄、渡了孽緣渡了生。”

“不太懂。”

孽道:“你無需懂,只需陪我就好。”

麻婆笑道:“陪你幹什麼?好個色和尚。”,她知這和尚當然不是讓陪男歡女愛,想打破他這種玄妙的感覺,無非一死爾,可她怕這種殺意。

“她如玉般的模樣,不愛笑,清水般的目光,眼角的淚讓我心發燙,因爲她受傷了...”衆人都聽得懂,這和尚說的是身後那個女孩。

孽睜目揚天怒嘯,閉眼時雙腳離地猛衝上山,雙拳龍虎威,腳生雙龍擺,映在陽光那麼耀眼,滿腔殺戮。

睜眼時探手抓向麻婆,玄武雙斧猛提斜砍去、一聲暴喝,孽人在空中,身子急轉,左臂捲揚揮下,腋下夾住斧柄,手腕鐵鏈鎖住斧刃,右掌拍出“翻世掌”,直壓麻婆頭頂。

麻婆腳後跟連蹬,坐下椅子與她快速朝山上而去,孽身前出現一座山,猛虎蹲着身子,肩頭抗下他一掌。

孽被反震力拋飛,雙腳落地時劃破地面,直到山腳腋下雙斧不由控制的飛向另一邊激起一陣飛塵。

鐵柱在猛虎肩頭,他大跨步,震得地面哼哼響,重祖似一道空間裂痕壓向孽頭頂。

黑影下孽急跺地,張開雙臂,背朝地面腳在空中兩踩,就像似毫無重量太空漫步,看似緩慢只是一瞬間,“砰”鐵柱砸在地上。

一陣塵土過後,孽整個人騎在鐵柱上大口喘息着,似天神般的猛虎道:“你不成!”腳步一垮,探手抓來,看他神色孽在其眼中就跟小雞差不多。

孽翻身而起,猛擡鐵柱舉了起來,猛虎身子一晃,挽臂夾住重祖一頭,右手攻勢不變“過來吧...”

大地一陣抖動,孽腳下地面塌陷,他狂吼一聲,嘴中噴出一口血,舉着鐵柱離地而起,手腕鐵鏈“刷刷”交叉打結,雙手穩捉鐵鏈、手中鏈與鐵柱發出刺耳般的摩擦聲,一路火花。

此時鐵柱直杆而立,插在半天門,孽雙腳大擺,就像抱着鋼管上跳舞的舞者般,被作用力震翻在地的猛虎右掌拍地、身在地上一劃,雙腳好似大盤蛇,甩打兵器上。

“嚓啷...”

飛身而下的孽身子反轉,手中鐵鏈套住猛虎雙腿,雙腳立地大地再次塌陷,採用過肩摔,卻抵不過身如城牆的猛虎。

“啊...啊...啊......”

和尚好似怒雷神,邊跑邊吼,猛虎就跟死狗似的,被拖在地上,捲起沙塵,速如奔馬、塵若浪,吼雷陣陣震天鼓,激起風、雲中浩蕩。

正朝這邊趕來的霄雷,滿頭大汗捂着肚子,聽見孽的吼聲,猛栽倒在地,已越前幾步的方天闕折回來忙道:“師父!...”

霄雷死死抓住他肩頭,臉呈黃色,汗水浸溼衣衫,艱難道:“記住智閱天下,不可感情用事,快去...”

“師父,你怎麼了啊?”慌亂的方天闕急的大哭起來。

霄雷臉色一陣潮紅,一指孽吼叫的方向,大吼一聲“智者無情。”,軟軟落地時已離開了人世。

“可你是我師父啊...”方天闕抹淚,對周圍人大吼道:“趕路...”

方天闕邊跑邊落淚,跳起來小臉激昂一聲“必勝!”

身後小夥伴們“必勝!必勝!必勝!”

“我們的宗旨是什麼?”

“不惜一切代價。”

“幹什麼?”

“偷富豪,救天下。”

“能不能?”

“能、能、能。”

就連那些人高馬大的漢子們都喊的豪情激昂,堅定的信念,雖然他們吃不飽,也穿不暖每天都有人無故死去,可他們從未失去信心。

奔跑中方天闕轉身一跳,雙膝狠狠落地,叩一響頭大叫“師父...”

霄雷的身子還在地上、塵土飛揚中若隱若現,三跪九喚,方天闕揚天大罵一句“你是不是瞎了眼啊,難道生命在你眼中就是螻蟻!”

放眼時天空一道金光,一聲長嘯、孽背身捱了一記,打得他直直飛起,跳轉時雙躍九蹬天,看似空氣都被他踢得有些塌陷,一隻金色大手出現他身邊,隨他拍掌擊在猛虎胸口。

此時他雙目金光閃閃,空中反轉踢出一腳,一隻巨腳出現,踢得猛虎栽一跟頭。

猛虎摸了一把嘴角血,望着眼前似神人般的孽,臉帶狠勁,眼中有興奮,跟個大猩猩似的大笑幾聲“佛門終於出現第三人,不錯、不錯!”

看了一眼胸口大手印,踏出問招步,雙拳一前一後請手式“不渡與非空是你什麼人?”

孽道:“師祖。”

“你可識得此拳法?”

孽搖頭道:“不懂。”

猛虎笑道:“此乃行者拳,年少時敗在那兩和尚手中,從此行者不見行,可惜老禿驢死了,而我也老了。”

“你想怎樣?”

“用我行者會會你佛門菩提三世身,你是少年、我是老人,也不算欺負後輩。”

孽擦掉嘴角血跡道:“行者亦是佛家拳。”

“我不承認,因爲我師父是被你們趕出來的。”

孽道:“三世身、三生劫,三生三世孽緣劫,可我不知前世身,不念轉輪迴,若你想復仇,可以去死了。”,無形的殺意肆掠,渾天劃地。

“好重的殺氣。”

猛虎腳尖點地,行者拳急行風,腳踏蓮座拜佛臺,就像是八臂魔神,拳點如雨忽近忽遠,拳風像是行軍陣,連連變化。

“若那兩禿驢還活着,我不屑與你動武,這是師父的恨!”

兩人的身形用獅子與形容有些誇張,一個小孩站在城牆面前,就是此刻的孽,他擺猴王相,雷公嘴怒嘯身後出現巨大的金猴,直衝猛虎。

孽又擺馬王相,金色天馬懸蹄踏來,讓趕來的方天闕百十來號人目瞪口呆,眼前出現不可思議的現象,不知神仙,還是他們見到鬼了。

猛虎揮拳打散一隻飛鷹,將站在他拳頭上的孽挑飛,踢腳猛飛勢跨日,看似笨拙、卻是靈活無比。

兩人齊齊落地,方天闕感覺腳下的地面一震,他對身邊一小女孩吩咐幾聲,小女孩領着小夥伴們離去。

方天闕又對一漢子道吩咐幾聲,這漢子連連點頭,領着衆人快速離去,而他朝這邊慢慢走來。

連連退步的孽,回頭一看,急喝道:“怎麼是你?”

方天闕道:“我來救你。”

猛虎停拳笑道:“小娃娃快走開,這裡不是該來的地方。”

方天闕站在孽前面道:“大個子爺爺你好。”

猛虎詫異道:“你不怕我?”

“不怕,因爲我相信你是個好人。”

孽一把拿住方天闕,護在自己身後,戰意無限道:“來吧...”

猛虎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擦了把汗水道:“告訴我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若你們這羣土匪不跟我們走,唯有殺。”

猛虎笑道:“這話你昨夜就說過了,你若執意,死在這兒的是你。”

孽道:“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難道你不擔心那女娃的傷勢?”

“啊...”

孽的擔心全在一吼中,像是犯了病一樣,閉眼道:“擔心也要殺。”

“告訴我爲什麼?”

“跟我們走。”

猛虎怒道:“好大的口氣,世間哪有這般道理?你以爲你是誰?”

孽擺拳問招“打了再說。”

方天闕一皺眉,試問一句“我能說句話麼?”

孽沒有回答,猛虎道:“你想說什麼?”

“你們是誰?爲什麼不跟我們走?”

猛虎道:“你與他是一夥的?”

方天闕道:“我說話你信嗎?”

孽插話道:“小方,江湖人拳頭纔是硬道理,有些人講不通。”

身子疲憊的猛虎坐到地上,有些無語道:“你這小和尚真不講道理,憑什麼讓我跟你走?你們說人多,可我只看到三人,一人跑了、一人受傷,而你卻是一身殺氣。”

“因爲你們都該死,她受傷了。”

猛虎道:“無緣無故就闖山,這是我們地盤,哪有欺負上門不打的道理?說句實話,我們已經很客氣了。”

孽怒道:“你少放屁,是誰先動手的?若不是你們的人搶了我們,子落會那麼不知輕重?我們兄弟就白死了嗎?這是血債。”

“那女娃暗器傷人,我們死傷二十三人,這債怎麼算?”猛虎捏着流血的腳踝“跟你這死腦子說不通,不是我說大話,你打不贏我。”

“沒有兵器的你,以爲我會怕嗎?”

孽心中牽掛丹子落安慰,說動手就要動手,遠處一個人快步跑來,激動道:“殺和尚!”

“你怎麼來了?”

來人道:“咱們兄弟到了,古今欲跟他們談判,讓我來找你。”,看了一眼方天闕驚訝道:“這猴娃哪裡來的?”

不多時四人來到怪頭山下,一杆大旗在烈陽白虎展威,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不下千人的樣子,將眼前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猛虎感覺一陣頭暈,這麼高的個子,衆人很自然的讓開一條道,在孽的敵視中扛着鐵柱來到山上,坐在玄武邊上,低語道:“看來我真的老了。”

白虎旗下一臉魔紋的古今看着丹子落緊皺眉頭,對孽道:“你太莽撞了,想怎麼解決?”

孽沒有去看地上丹子落,冷冷一個“殺”字。

“不行,這些人有用,你不要忘記咱們的目的。”

“我知道,可是她受傷了。”

古今皺眉道:“別忘了龍驚語對你說過什麼。”

“我知道,可是她受傷了,這裡疼。”孽捶了錘胸口。

這時古今才注意到他身邊方天闕,問道:“你不是跟蛇醫他們在一起嗎?蛇醫、代赤風等人在哪裡?”

聽到蛇醫,孽眼神一亮,拍了一下古今肩頭:“我聽你的。”

方天闕不確定道:“蛇醫姐姐他們去拉藥材了,我們每天都要死好多人...”說到此時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師父死了,我師父也死了...”

孽問道:“你師父、是誰?”

“霄雷、霄二爺啊!”

孽回憶了半天,纔想起那個一肚子壞水的霄雷,唸了一聲佛號。

古今有些受不了了,望着山上道:“我去談談。”

孽拉住他“等蛇醫來了再去。”

古今有些想不通“爲什麼?”

孽蹲在身子,摸了一下丹子落臉蛋道:“若蛇醫治不好她,我就讓這一山人陪葬。”

“你這個瘋子。”

“爲一人得罪天下,我願意爲這種瘋狂付出任何代價,因爲你不懂我的愛。”

古今每次聽到和尚說愛,感覺憋屈難受、各種不舒服,卻也無可奈何,因爲他打不過這瘋和尚,嘆息道:“包括龍驚語?”

孽道:“不,因爲他不會讓我得罪天下。”

“對啊,他也會阻止你。”

孽擡頭瞪他“你少放屁,曲解意思有用麼?”

方天闕不解道:“和尚哥,我沒聽懂。”

“我相信龍驚語在的話,這種事不會發生。”

古今苦笑道:“你以爲他是神嗎?”

“他當然不是,因爲他值得我信他,說是神也無不可。”

“你啊,就是一混人,你還有點做和尚的樣子嗎?”

孽道:“唸經的不是和尚是什麼?”

“我...”

古今唯有聳肩無語,還能說些什麼呢,突然發現冰山美人跟孽真般配,胡說的人遇見少說話的人,上天是公平的!...

“這麼說你是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