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3

雖然朝顏屢次向月珀抗議,自己不要做他的“人肉抱枕”,但是每次都是抗議無效,月珀總是嘴裡“嗯,好的” 答應着,但是手上卻一點也不鬆勁。

久而久之,朝顏睡覺的時候已經習慣會有人抱着,但是忍到這一步就算了,就連朝顏睡得正熟的時候,一定要把她叫起來又是什麼情況。

“阿夕,阿夕!”又是帶着些急迫的聲音。

“……”

“阿夕,阿夕!”

“在睡覺呢,爲什麼要叫醒我?”朝顏揉着眼睛,悶着聲,滿滿不開心,她就是想讓月珀知道,她確實不開心了,非常不開心,“你不知道打擾人睡覺是要遭天譴的嗎?”

“爲了你,遭天譴又算什麼?”月珀把朝顏繼續往懷裡抱了抱。

這不是說大話的時候好不,朝顏很是無語,睏倦的閉上眼睛。

“你還記得我剛到冥域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什麼嗎?”似乎是不想讓朝顏閉上眼睛,月珀在她耳邊問着。

“那麼久的事了,誰還記得啊……”朝顏打了個哈欠,上眼皮已經迫不及待要和下眼皮見面了。

“可是我還記得呢。”

記得你就說啊,賣什麼關子,朝顏心中怒意漸增,但是實在沒力氣說話。

“你想知道嗎?”

朝顏微微點頭,蹭在月珀的懷裡,墨色的發與素白的衣糾纏在一起,靜默安詳。

“你說——不許你多看其他人一眼,如果看了——”

“怎麼,又是做扇子嗎?怎麼這麼沒創意。”

“你也覺得沒創意了,那時可是天天用這句話威脅我,要不是我念在人命,啊不,是鬼命關天的份上,不去惹你生氣,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冤魂呢。”

“那我替那些冤魂謝謝你啊。”朝顏說着眼皮又自動合上。

“我們第一次約會你還記得在哪嗎?”

這是要寫回憶錄的狀況嗎,朝顏幾乎是憤憤的說:“忘了!”

“沒關係,若是阿夕你忘了,由我還記得就可以了。”

“那到底是哪裡……”朝顏覺得心虛還有些抱歉,從來不知道的事情從何談起回憶呢。

“阿夕,說真的,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月珀跳到別的問題上。

聽聞這話,朝顏立刻清醒了許多,那日“五六個”的魔咒似乎還在耳邊環繞着。

“那個,今天吃得挺飽啊……”朝顏不着痕跡離着月珀遠一些,以防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月珀沒給朝顏遠離的機會,重新把她環進懷中,“阿夕難道不喜歡和月珀有孩子嗎?”

朝顏張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明天就吃冰盞百合吧。”

“阿夕,看着我。”月珀把朝顏的臉扶正,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又是那樣的眸子,盈着水光,甚至散落着星光。

“好美……”朝顏不自覺發出感嘆。

“阿夕,吻我。”

朝顏似乎像是中了咒語一般,緩緩偏過頭,慢慢湊上去,眼前就是月珀形狀美好的紅脣。

輕輕靠近,黑夜總是給人隱藏的勇氣,直到朝顏已經把脣完全湊上去,覆蓋住月珀的,甚至打算閉上眼睛時,纔有一根警戒線拉響。

“啊,對不起……”反應過來的朝顏驚慌失措,不知對誰說着對不起。

“我是你的夫君,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月珀輕輕湊到她耳邊。

“不可以,不可以。”朝顏搖着頭否認。

“什麼不可以?”

朝顏想要回答,但是漸漸加快到快要爆掉的心臟,難以喘息的呼吸節奏,讓她難以說出一句話。

“阿夕,你怎麼了?”

朝顏搖搖頭,想擠出一絲笑,但是實際上她面色蒼白,冷汗直出,什麼表情都無法表現出來。

月珀把朝顏放好在牀上,起身,“我去端藥,你先忍着些。”

朝顏努力調整着呼吸,月珀走後她的紊亂的心脈重新鎮定了些,到月珀端着溫熱的蔘湯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能簡單說幾句話了。

“阿夕,來喝點藥,不燙的。”

朝顏張開嘴喝着藥,溫熱的蔘湯勉強能溫暖冰涼的四肢。

“你總是這樣呢,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似乎都只能記起我餵了你多少次藥。”月珀看着朝顏漸漸紅潤的臉色。

“救死扶傷最積德添壽了。”

“沒有你,我就是與天地同壽又有何用?”月珀微微搖頭。

“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說如果,注意是如果……”朝顏結巴了許久,“如果我不在了,你是不是也要好好生活,活得更開心纔對。”

“不會!”月珀回答得利索,“我已經這樣活過一次了,你那時離開我,我也曾這麼想,誰離開誰過不了呢,我當然也能過得好,但是,我輸了,我過得很不好。所以——”月珀看着朝顏的眼睛,“你不能離開我,假設也不行,否則,我就是化成煙化成灰也要隨着你。”

“我只是說說而已,不要這麼當真……”朝顏聽着心驚,她不想真的多搭一條命,“你其實是說笑的吧?”

“阿夕,你想要試試?”上挑的語氣,似乎帶着躍躍欲試的詭異感。

“不要,我說了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朝顏乾笑兩聲,“這蔘湯真好喝,你要不要也嘗一口?”

月珀看着已經見底的蔘湯,“不用了。”把碗放置好,朝顏已經把視線從月珀身上挪開,低頭不語。

“我要出一趟遠門?”月珀低聲說着。

“已經決定了?”朝顏擡眼問道,語氣帶着疑問不解。

“決定了。”

“和誰?去哪裡?”理智告訴朝顏她不需要知道這些,但是就是該死的忍不住想要問出來。

“……”

沒有得到回答。

“又不肯告訴我,默然無聲隨便跑出去幾天,然後回來之後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照樣和我裝恩愛?!”朝顏本來不想說的,但是連珠炮似是的不滿已經脫口而出,甚至語調上揚,帶着深深的怨氣。

“阿夕……你這是在吃醋嗎?”月珀掩着嘴角問道。

……誰在吃醋了,朝顏默默低頭,用沉默表達否定。

“既然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沒有!”朝顏急着反駁。

“解釋就是掩飾,你果然是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