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疤痕

“大材小用?”朝顏疑惑地問道。

“既然你連當私下的情人都不介意,那麼,你要是能當上正夫人豈不是很滿意了?”和曦笑着建議。

朝顏有些迷惑了,不是剛剛說過他沒有辦法娶她的嗎?

“什麼意思?”

“代替花朝嫁去冥域吧,可是正夫人的位置。”和曦仿若說出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朝顏覺得自己眼前黑了一下。

朝顏最討厭有突然的大的聲音響起,比如過節過年時燃放的爆竹,這會讓她極度不知所措,現在朝顏就像是耳邊正在燃放無數炮仗一樣,嗡嗡的響。

“怎麼,聽到自己能做正夫人是不是太開心了?”和曦湊在朝顏耳邊說着。

“你個混蛋……”朝顏突然抽泣起來,話都連不成句子。

“混蛋啊,小人啊,你真混蛋……”朝顏不斷重複着,眼淚像斷了線一樣落下來。

和曦把朝顏擁在懷中,任由朝顏哭得傷心。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朝顏顧不上去管和曦的衣服貴不貴了,鼻涕眼淚都抹上去以泄憤。

“小顏,其實我需要幫助。”和曦的語氣似是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

“你說什麼?”朝顏停止了哭泣問道。

“你早就知道了吧,如今神族之後並不是我的母親,昨天我知道了父王已經有了退位的打算,神後一定會讓她的兒子當上聖主,那時,就是我和花朝永劫不復之時。”和曦說起往事,一臉凝重。

“可是,我能做什麼?”朝顏覺得和曦能夠尋求幫助的人選中,絕對不會有自己的名字的。

“可還記得冥域中月珀一直想要糾纏你不放嗎?”和曦問道。

“沒有啊,只是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而已。”朝顏覺得那不算是糾纏,大概是認錯人而已。

“你看這幅畫。”和曦展開一卷畫軸,畫中人身着黑色銀絲錦袍,朱脣墨發,寶石般的眼睛,頭髮豎起,頭戴銀絲攢花冠,有紅色的流珠垂下,僅從畫中看就有一種凌厲的氣質。

“這幅畫怎麼了?”難道是仿的,但是和曦卻當做正品買了,以至於一直生氣?

“你難道不覺得畫中人長得很似一個人嗎?”和曦有些無奈的語氣。

“像誰?”

“你。”

眼前畫中人的樣子讓朝顏忽然想起她在幻境中所有的容貌,那個在鋥亮的盾牌中出現的倒影。

“你難道是想……”朝顏欲言又止。

“需要你扮成冥域公主的樣子,確保冥域支持的神族中人只能是我。”和曦語氣堅定。

“我演技很差的,真的,演戲什麼的最不擅長了……”朝顏搖搖頭。

“不用演,因爲你就是她。”和曦拍拍朝顏的肩膀,讓她放心。

“月珀見過我,她知道我不是的……”朝顏依舊搖頭。

“不,他不知道,你只需要裝得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就可以了。”和曦再次堅決否定。

“我真的不行,我根本就沒什麼法力……”朝顏想着一切可能的理由。

“不用什麼法力,你是冥域公主,無人敢傷你。”

“哼,既然無人敢傷她,那麼當年的冥域公主是怎麼死的?”朝顏後退兩步出聲問道。

“反正現在不會了,他一定能護你周全。”

“他?”

“月珀。”

“你混蛋!”朝顏不可置信,奮力喊出。

“我確實是。”和曦無所謂說着。

“你莫非一直等着這一天,讓我乖乖從你身邊去另一個人身邊嗎?”朝顏臉色蒼白。

“你要是願意這麼想那便隨你。”和曦想走近些,朝顏很警惕地繼續後退。

“你真是……”朝顏甚至想轉身立刻跑開。

“小心後面的門檻。”和曦生怕朝顏被絆倒。

朝顏索性一直後退,直到跌坐在門檻上。

“不要過來!”朝顏擡手阻止和曦的靠近。

“我若是到冥域真的會幫到你嗎?”朝顏發現自己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明明發過誓不再落淚的,果然誓言都是狗屎。

但是,朝顏竟然還因爲自己能夠幫到和曦而覺得有一絲欣慰,她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如果這份感情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守護”,朝顏覺得她並沒有第二個選擇。

“能,你能。”和曦的語氣依然堅定。

“希望能借你吉言。”朝顏撐着門框站起身,她覺得很累,需要臥牀休養。

“等一下。”在朝顏轉身的瞬間,和曦說道。

朝顏承認自己的心跳亂了一下,她隱隱有些期待。

“你這樣還不是夕玦。”

她記得夕玦是那個冥域公主的名字。

“當年太陽神族和冥域之戰,我曾用金烏弓射過她一箭,這箭傷不同於別的利刃,不論什麼修爲,都會落下疤痕。”

“所以,我身上還缺那樣的疤痕?”朝顏已經麻木到平靜。

“想要模仿她,就連疤痕也一併模仿了。”和曦的聲音也是平靜得很。

“可惜了,我別的平凡普通,但卻有一項天賦異稟,任何利刃在我身上都留不下疤痕。”朝顏爲自己能有所反擊而心生快感,“不信你看。”朝顏拿起和曦身邊的劍往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血汩汩流出,朝顏臉色更是疼得蒼白如紙,但是很快傷口就開始癒合。

“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和曦說着看似心疼的話,卻把朝顏拉近。

那劍傷癒合後,皮膚依舊白皙如瓷,沒有任何疤痕。

“小顏,你沒聽清楚我的話,我說過金烏弓不同於其他。”說着手中便多出一柄金箭,閃着很是耀目的光芒,他扶穩朝顏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着:“不要怕,不會太疼的。”然後,箭便沒入朝顏右肩肩窩處。

瞬間,皮膚被撕裂開來,滴滴的血珠就順着箭柄往下淌。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疼得她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緊緊咬住發白的嘴脣,朝顏生生忍住喊痛的呼聲。

“很快就好了。”和曦繼續在朝顏耳邊說着。

金色的羽箭被拔出,朝顏疼得冷汗直冒。

和曦運用神功使傷口瞬間癒合,結痂。

朝顏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那冰涼的撕裂感依舊讓她恐懼。

“不要放鬆警惕,疼得在後面。”和曦湊在朝顏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