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夜

月珀沒去管愣在一邊的素星,拉起朝顏的手。

“你沒受什麼傷吧?”

朝顏向着月珀搖搖頭。

“那就好。”月珀仔細瞧了一遍,果然沒有受傷的樣子這才放心。

“哈哈哈……”素星在一旁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月珀有些不耐。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我似乎明白當年夕玦的心情了。”素星一邊笑着,一邊流淚。

朝顏一直沒開口說話,月珀的手撫上她的臉她都沒動一分毫。

“素星,你出去。”

“月珀,你真狠心……”帶着哭腔的回答。

“出去!”提高的聲調,月珀臉上更加不耐。

“慢着。”

月珀一臉不解看向朝顏,她面色沉靜,似乎剛剛說話的不是她。

“阿夕,你想做什麼?”

朝顏這才反應過來,又向月珀搖搖頭。

月珀再度擺擺手,示意素星出門。

素星滿臉淚痕,“月珀,你出來,我有話說。”

月珀臉色爲難看向朝顏,朝顏正在神遊,沒有反應過來。

“阿夕……”

“什麼?”

“月珀,你出來,我有話說。”素星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朝顏這才聽清楚,推了推月珀,“你去吧。”

得到了朝顏的許可,月珀隨着素星出門了。

不知過了多久,朝顏還一直維持着最初的姿勢,似乎想着什麼,但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直到月珀再次回來,朝顏還是最初的樣子。

“阿夕,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

“難道你都不想知道素星和我出去說了什麼嗎?”

“哦,那她和你出去說了什麼?”

“……”

“怎麼不說了?”

“我沒什麼可說的。”

朝顏這才發現月珀面色似乎生氣了,於是說:“既然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月珀先是直直看着朝顏,看了很久,久到朝顏覺得自己可能要被看出一個洞的時候,他突然反身出了房間,狠狠摔上房門。

“碰!”巨大的聲響,震得朝顏渾身抖了抖。

朝顏想了很久,都沒明白爲什麼月珀會突然生氣。

他要出去和素星說話,她什麼都沒說,就讓他去了,這樣竟然還會生氣,朝顏有些不解。

看着緊閉上的房門,朝顏揉了揉太陽穴,從剛剛開始,頭已經開始疼,礙着有人在,不好表現出來而已。

頭腦中思緒太多,一時整理不清,朝顏索性什麼都不去想。

幾乎一整天的時間中,朝顏就靜坐在屋中。

直到晚飯時分,鶯歌從外面進來。

“夫人,主上讓您過去用膳。”說完就靜候在一邊。

朝顏有些疑惑,先不說她幾乎從沒見過月珀吃飯,更沒有“過去用膳”這一說,因爲爲了方便,朝顏總是在夕玦宮內吃飯的。

“去哪裡?”

“風雪殿。”

似乎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朝顏依稀記起她當時參加月珀的上一次婚禮的時候,舉辦宴席的地方正是風雪殿。

“帶路吧。”朝顏不想再問,她知道再多問下去也是無益,鶯歌定然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沒走多少路,風雪殿就到了。

果然張燈結綵,似乎比成親的時候還要熱鬧些。

朝顏出門出得急,身上的衣服都是日常的,不過是一件暈染墨綠色的織紗外袍,下面是同色調的百褶花裙,頭上斜斜插着一支墨綠色的牡丹花簪,垂下銅色的流蘇,與墨色的發相應。

進了大殿才發現自己這身裝扮是多麼不協調。

冥域以玄色和金色爲貴。

殿中幾乎都是玄色外袍,金色的袞邊,顯得尊貴得很。這些人似乎都是冥域貴族,朝顏心中暗暗揣測。

擡頭望去,殿中正中坐着月珀,他換下了平日裡穿着的月白色錦袍,改穿了金黑的華服,墨髮束起,顯得眉目更爲俊秀。

他面容沉靜坐在席上,顯得尊貴疏離。

看了一眼殿下的朝顏,她正因爲自己的穿着而手足無措,愣在原地。

朝顏很想忽視殿上週圍的人看過來的目光,有些訝異,有些疑惑。

但是更多的是尊敬,甚至有人已經微微起身。

朝顏因爲這樣的動作而顯得更爲不安,眼睛也看向殿上的月珀,這才發現原來月珀身邊還坐着一個人——是素星。

這下朝顏反倒不再慌亂,鎮定下來走過去。

“已經開飯了嗎?”

沒人理她,朝顏自討了個沒趣。

“那這裡有人嗎,我可以坐吧。”唯一剩下的空位就在月珀旁邊,朝顏指着問道,既然是叫人來吃飯的,總要先坐下吧。

依然沒人答話,衆人都以爲她在和月珀講話,而月珀不出聲,誰也不敢說話。

朝顏想離着月珀遠些坐,卻被一直不出聲的月珀拉到身邊。

朝顏掙不開,只好坐下。

拿起筷子,準備吃飯,“大家都在等什麼,快吃啊。”看着殿下衆人一臉緊張的樣子,朝顏笑笑說着。

隨着朝顏拿起筷子,殿下衆人也都趕快拿起來,頓時一片碗筷之聲。

但是吃飯的衆人表情不一,朝顏倒是極爲淡定地吃着。

雖然她知道,很快就會有流言蜚語傳來,月珀新歡舊愛皆得手,她曾經堂堂的冥域公主竟然和一個還沒入門的偏室一起吃飯,還只不定被別人怎麼說呢。

估計神樹小琪。那個八卦通,應該已經想好標題了吧——左擁右抱,冥域之主風流的人生——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