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從高密王府回到石宅後,不及一個時晨,正在與趙忠和童飛商議一些諸如招募人手,訓練鏢師等具體亊宜時,繆播派人來告訴羅成,言稱有兩名年輕貌美女子,其中一個叫程菁在繆府等他。
“程菁?”羅成不由一愣,但很快想起賈南風曾表示要送幾名宮女的亊來,於是對來報信的人說:“吾知道了,謝了。汝先回去吧,吾稍後便過繆府。”
“是,侯爺。”來人應聲離去。
羅成不由皺眉對趙忠和童飛說:“這叫程菁的女子乃宮女,多半是賈南風欲送給吾的宮女之一。此亊頗有些頭痛。”
“莊主擔心她們是賈南風派的探子?”童飛問。
“雖不排除此種可能,卻可能性不大。正如賈南風所說,她四周強敵環視,應付他們已令她傷透腦筋,豈會將精力放在我這樣一個對她的權勢不感興趣的人身上?我之所以頭痛,是不知如何處置這些宮女是好。”羅成道。
“呵呵,沒想到別人求之不得的事,在羅莊主這卻變成了頭痛心煩之事。其實此事甚好辦。”趙忠笑道。
“願聞其詳?”
“童副鏢頭幾位皆已至婚娶年紀,羅莊主何不將宮女配給他們做妻室呢?”趙忠指指童飛微笑着對羅成說。
羅成不由眼前一亮,心道:對呀!童飛已是年近二十,另兩名特行隊員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且正好又未曾婚娶,何不從這幾名宮女中選三名出來配給他們,以令他們更加安心地在這工作呢?還有,今後石宅與那賈南風送的宅子正可做爲鏢局明暗互補的兩個立足點,以利於將來應對各類事件,所以……
童飛聽後頓時弄得很不好意思,他忙結結巴巴地表示:“這……這如何使……得!這是賈南風送……送給羅莊主的侍……婢呀!”
“甚好!除此之外,我還有個想法,鏢局總的仍由趙叔統領,童飛副之。然鏢局則在侯爵府掛牌,以侯爵府做爲鏢局公開的場子,由童飛暫帶幾人過去駐守打理;石宅則做爲鏢局的暗中基地,負責訓練鏢師和處理一些特殊亊件,暫由趙叔兼顧在此打理,待我派人來後,趙叔可再選一位副手專亊打理石宅具體事宜,趙叔則全面負責整個鏢局的重大事宜。”羅成當即表示。
趙忠和童飛聽後都不由眼前一亮,連聲道好!
“如此,童飛現在便與吾同去繆府。如估計不錯,程菁她們是來帶吾去侯爵府的。”羅成對仍顯得有些不自在的童飛說完,轉身就走。
“這……莊主……”童飛磨磨蹭蹭的扭捏着。
“童副鏢頭還不快跟着去!看中哪一個就向羅莊主要,否則,到時羅莊主硬塞一個又老又醜的老宮女給汝如何是好?”趙忠見狀不由衝童飛壓低聲音大急道。
“趙叔果然最瞭解應龍。”已走出大廳外的羅成,也不回地大聲說。
童飛倏地站起來就衝出門外,跟在了羅成身後。
“哈哈哈……”屋內傳出趙忠的大笑聲。
羅成與童飛來到繆府,只見廳中正有兩名年輕女子規規矩矩地坐在那,兩人正是程菁與甜兒。廳中沒其他人,據領羅成二人進來的家僕稱繆播已出外公幹。
“奴婢叩見侯爺!”二女一見羅成進到廳內,忙興奮地拜伏在地,連連磕頭。
“快起來說話!不必多禮。”羅成忙對二女說。
程菁和甜兒聞聲站了起來,或許是興奮過度和有童飛在場的緣故,二女仍羞澀地不敢擡頭,也不說話。
“二位如何出得宮來?尋應龍何亊?”羅成見狀只好問二女。
“回稟侯爺,奴婢與甜兒及另五位宮女已被皇后賜給侯爺做侍婢。皇后送與侯爺的府邸已整飾一新,陳舞及另五名侍婢正在侯爺府中恭迎侯爺入府。陳舞命奴婢二人來尋侯爺。”程菁回答道。
“原來如此!那就有勞二位帶路了。”
羅成向繆府管家告辭後,隨二女出府來到門前上了一駕四牛牛車。據二女稱府中除了這駕四牛牛車外尚有兩駕二牛牛車和三駕一牛牛車。車伕是陳舞爲侯爺府買來的,除此之外,陳舞連廚子,雜役也都爲羅成買來了,如今府中已有七名侍婢,三名車伕,三名廚子,八名雜役共二十一個下人。
車上,羅成問二女是否知道她二人爲何會如此巧的獲得出宮時,二女在回答說陳舞告訴她二人乃皇后親自點名的後,不由奇怪地問羅成:難道不是侯爺向皇后要的嗎?羅成言稱他怕二人受他連累,根本沒向皇后提起過她二人。二女自是疑惑不解。
羅成亦感到納悶:賈南風怎麼會親點程菁二女給他呢?還有,賈南風聽見我讓陳舞轉告的話到底有何反應呢?
、原來,昨晚大受刺激跌了一跤,摔得臀部脹痛不已的陳舞將羅成送出宮後,一跛一跛地回到賈南風的寢宮向賈南風覆命時,賈南風仍在一邊爲所受的羞辱恨恨不已,一邊苦苦盤算着如何再設法令羅成就範。
“送出去了?途中羅成有何異常?”心情惡劣的賈南風一見陳舞回來,冷冷地問。
“回稟皇后,晉安侯有兩件事令奴婢轉告皇后。只……只是……”陳舞見賈南風如此神情,以爲她因不捨羅成離開而煩惱,於是欲將羅成在途中要她轉告的亊向賈南風稟告,然兩件事都太過難以啓齒,故顯得很是猶豫。
賈南風聽後大疑之際心生一絲期許,忙逼問陳舞:“快說!何事?”
“第一件事是……是晉安侯言稱其已……已明白皇后送其金步搖的一片心……心意。”陳舞緊張得舌頭都有些僵硬。
賈南風大驚,轉身跑向梳妝檯,一看之下,假髻上的鳳凰金步搖果然不見了。她立刻慌了神,此物被羅成拿去,加上“承諾書”,雖不能說已使她賈南風百口莫辯,但無疑令她深爲忌憚。一但惹惱羅成,羅成如心一橫將此二物公諸於世,羅成自然會引禍上身,但她賈南風亦會名譽掃地,危機重重。她又恨又怕,一時間呆若木雞,原想再度出手逼羅成就範的想法立刻動搖起來。她不由對是否值得冒此風險,開始仔細掂量起來。
忽地,賈南風急切而緊張地問陳舞:“尚有一事乃何事?快說,不許漏掉一個字!”
陳舞見賈南風聽她說完時,如此驚慌失措地去查看假髻上的首飾,一愣之下,頓時明白金步搖必定是羅成不問自取,並非賈南風相送。同時,她隱隱也明白了羅成與賈南風之間似乎並沒發生想象中的事及羅成此舉的用意。陳舞暗贊羅成膽色過人之外,亦暗罵羅成狡詐,竟將她也算計進來,如今不說第二件事已是不行。
正憤懣着,聽見賈南風氣急敗壞的命令,她狠狠心鼓起勇氣道:“羅成說:皇后……胸……胸前和……和……和**左上方那兩粒黑痣……”
“可惡!太可惡了!豈有此理!惡鬼!小混蛋……”賈南風聽到這兒,大驚失色之下,一面氣得直跺腳,一面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
陳舞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賈南風一陣瘋狂地發泄之後,神情一下子萎頓不已,她面色灰敗,有氣無力的問陳舞:“羅成後面還說了什麼?如實道來。”
陳舞遲疑了一下後,囁嚅道:“羅成稱此兩粒黑痣本各是指皇后‘胸懷大志’,‘腹中有子’之好痣,然因皇后殺戮過重,有失婦道,已令二痣黯然無光,至使皇后如今雖權傾天下,卻根基浮淺,極不牢固,大有揺搖欲墜之勢;雖生養極好卻不得一子,難圓皇權世代相傳之夢。皇后倘若不深刻反省,懸崖勒馬,不出三年,不僅皇后本人,包括皇后身邊所有親人及族人必……必……”
賈南風一面聽,一面心下震駭不已:說得竟如此在理!莫非吾正如羅成所言,真的是……她不敢往下想。她陷入深深的恐懼中,感到身心疲憊不已,見陳舞不敢往下說,她神情頹敗,聲音微顫地吩咐道。“不……必說了,吾知道了。退……退下吧,吾好……好累。”
“遵命。”
“回來。”賈南風忽又想起了什麼,忙叫住陳舞。
“皇后有何吩咐?”
“明日一早汝便安排人手將賈常侍府邸東側那座宅子在午時前拾掇出來做晉安侯府,另再從宮中選幾位乖巧些的宮女送給晉安侯做侍婢,雜役家僕汝也看着幫他買好吧。聽清了嗎?”賈南風語氣平緩地囑咐着。
“皇后,這宮女是否……”陳舞有些拿不準賈南風此時心中對羅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就派普通宮女。不過,要讓晉安侯滿意……對了,今日侍候羅成的有幾個宮女?”賈南風說話時顯得有氣無力。
“兩個,一個叫程菁,一個叫甜兒。”陳舞回答說。
“就送她兩個,再挑選五個,有七個應免強夠用了。”
“奴婢明白。”陳舞應聲離去。
待陳舞一離開,賈南風頹然癱坐在地上,腦海中羅成的音容笑貌和他讓陳舞轉告的那些話揮之不去,恐懼、無助、茫然之情深深困擾着她。
良久,賈南風緩緩地爬起來走到榻前坐下,從枕頭底下拿出羅成的畫象,一面注視着畫中長髮披肩栩栩如生的羅成,一面喃喃道:“唉,羅成呀,羅成,你這小祖宗真乃吾的命中剋星,吾認了。吾希望沒看走眼,相信汝能信守承諾,否則,吾做鬼也不放過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