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相求
秦子楚垂眸看向呂不韋,點了點頭。
呂不韋馬上將其他衣物暫時放在地面,主動扯平內衫,舉到秦子楚手邊,小心翼翼的從他臂下穿過,將雪白的內衫套在他身上。
轉身回到秦子楚面前,凝視着他平靜的神色,呂不韋忽然五指展開,平按在秦子楚胸口停下動作。
“昨晚的事情……”呂不韋猶豫不決的開口,話沒說完,自己眉間已經現出一道褶皺。
秦子楚原本覺得這只是綠翹自己貪慕虛榮,可呂不韋一開口,他免不了想起綠翹其實是呂不韋安排的人。
那麼,昨天晚上的仙人跳事件,到底是綠翹自作主張,還是呂不韋發現了他的轉變,覺得控制不住自己,進而趁機指使她的呢?
秦子楚仍舊保持原本帶着點憤怒的神情,微微仰起臉,從鼻腔裡面發出一聲帶着疑問的“嗯?”
呂不韋沉默的搖搖頭,重新爲他整理了一會衣襟,撫平了交領褶皺。
他手指在秦子楚身側的繫帶之間微動,繫上繩結,一垂眸,視線又落在秦子楚踩在地面的雙腳上。
秦子楚的腳型瘦長,圓潤的腳趾上趾甲修剪得極短,露出趾尖柔軟的皮肉,腳趾圓潤,微微透出粉色,此時踩在微涼的地面上,刺激得腳趾蜷縮起來。
他緊繃的腳背向上揚起,能夠清晰的看到大趾的筋脈在腳背上凸起,最終貫入細瘦的腳踝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直讓呂不韋想要捧起這雙腳,張嘴咬住他腳背上的皮膚,用舌頭從上面來回舔舐。
他不由得順着心中所想跪在地面上,視線完全凝在秦子楚雙腳上,一動不動。
呂不韋挑起話題卻又不說了,卻讓秦子楚心中一直牽掛着忘不掉。
一發現呂不韋盯着自己雙腳跪在發呆,秦子楚忍不住開口:“太傅,昨晚的事情讓我感到異常屈辱。”
呂不韋身體一震,猛然僵住,下意識的擡手扯住秦子楚的下襬整理一番。
直到將他衣襬全部撫平,呂不韋纔回答:“不過是個奴婢,公子不喜歡,賣了就是,哪怕打死也所謂。”
呂不韋原本還有些驚恐秦子楚心裡喜歡綠翹,可聽到秦子楚的話,心中驚疑全效。
他甚至涌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秦子楚現在就下令,直接趕走綠翹!
呂不韋心道:反正我有的是錢,在收買幾個丫鬟不成問題。
手下的人蠢不要緊,重要的是別有那麼多的小算盤。
綠翹算計秦子楚,已經踩中了呂不韋的逆鱗,他現在容不下這個丫頭了。
呂不韋想到此,不由得眯起雙眼,露出陰狠的神色,但他仍舊單膝跪在地面上,手上動作不停,拾起長褲,主動讓秦子楚邁進褲腿,有他親自提着褲腰向上拉,用細帶一圈圈繞在秦子楚腰間繫緊,隨即重新撫平內衫。
秦子楚剛剛感到一陣微涼的清風自己身下吹過,低頭一看,完全被戰國時代衣袍下限的程度震驚了。
老少爺們集體穿開襠褲,真的大丈夫?!
呂不韋視線繞着小子楚狠盯了幾眼,才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抓起外袍細緻的爲秦子楚整理好,更繞到他身後緩慢的繫着理平腰帶,用手掌仔細測量着秦子楚勁瘦的腰部,目露癡迷之色。
不愧是王孫公子,果然被養得肌理細緻、皮嬌肉嫩,令人垂涎。
喉結微動,呂不韋嚥了一口唾沫,才終於說出自己的看法:“公子若是不想再見到綠翹,一會她就不必跟着公子回去了。”
秦子楚點點頭,停頓了片刻後說:“最好不要弄出人命。”
怒色在呂不韋眼中一閃而過,他完全接受不了秦子楚竟然還打算留下綠翹一條性命。
早晨的事情被呂不韋看得一清二楚,以秦子楚的出身、相貌,宅邸中侍女有染指他之心的不少,敢對秦子楚下手的卻一個都不能輕饒。
否則日後他豈不是要面對秦子楚滿院子花紅柳綠,連在前朝都得看着秦子楚□□添香戳自己心窩子麼!
“公子,如此不妥。”呂不韋乾脆利落的出聲反對秦子楚的意見,引得他不由轉頭看向呂不韋,眼中滿是疑惑。
呂不韋對上秦子楚乾淨的眼神,略有些心虛,清了清喉嚨:“公子願意放過那賤婢是心中仁善,可公子卻忘了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婢絕不止綠翹一人。今日若是不能拿綠翹殺雞儆猴,明日起,公子和夫人再無寧日了——公子想想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夫人日日不得安寧……”
秦子楚打算按照預產期反推出趙姬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親生兒子後,徹底化身成爲子控狂魔,凡事只要與未來的始皇帝相關,無不慎重考慮;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沒有聽出呂不韋想要狠狠收拾綠翹的意思。
事實上,呂不韋話中的惡意已經太清晰明確了。
呂不韋對他有異樣感情的事情,秦子楚早就有所察覺,而他一開始就打算把綠翹交給呂不韋收拾,也正是因爲“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一旦確定綠翹所做的事情不是呂不韋指示,那麼呂不韋發現綠翹所作所爲後,除了被背叛的憤怒之外,肯定還有一種被下人挖牆腳的憎恨和屈辱感覺揮之不去。
呂不韋下手懲罰綠翹,絕對會比秦子楚親自出手更狠、更絕,完全幫秦子楚解決後顧之憂。
因此,秦子楚才更要當着呂不韋的面給綠翹求饒開脫。
藉着替綠翹求饒的舉動,秦子楚還能夠加強他在呂不韋心中“性格軟弱”和“念舊情”的印象,以此打消呂不韋幾次小心翼翼的試探。
呂不韋主動提起趙姬的肚子,秦子楚立刻像是被引走了注意力:“我想事情太輕率了,多虧太傅提醒,否認豈不是要害了夫人和孩子。日後如何處理此類事情,還望太傅教我。”
雖然最終還是依靠趙姬肚子裡的那塊肉才讓秦子楚改變了心意,但秦子楚給出的回答依舊讓呂不韋心情愉快。
呂不韋臉上綻開發自內心的笑容,手掌覆在秦子楚手背上,語調溫和的說:“公子不必憂心此事,有不韋在,一定讓滿意。”
話到此處,呂不韋頓了頓,身體前傾湊近秦子楚耳邊道:“公子昨晚不勝酒力,早早醉倒了,不韋安排公子休息也提前離席,公孫乾見席上的舞姬相貌姣美、身姿嫵媚,一口氣將夜御數女,此時還未清醒呢。”
說着呂不韋距離極緊的給了秦子楚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臉上顯出曖昧的笑容。
他繼續說:“不韋昨夜已經對他說出近日處理掉自衛國帶來的貨物後,就離開邯鄲的話。公孫乾這半年來早就被我送的銀子養大了胃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旦我‘離開’,他不出半個月就會捉襟見肘,享受俸祿絕對承受不了現在的衣食花用。一旦手頭金錢不足,公孫乾一定會馬上想到剋扣公子——既然如此,不韋打算買下與公孫乾過夜的舞姬,讓她們盡力纏住公孫乾,夜夜笙歌。公孫乾身體再健壯也禁不起這種消耗,只要十天半個月,就夠他下不了牀了。到時候,沒有上頭人看管查探,看守公子的趙國士兵更容易被收買。一旦他們放鬆警惕,公子逃出邯鄲會容易得多。”
秦子楚聽得來回點頭,越發覺得呂不韋是個眼光獨到,能夠時時刻刻發現機會的人。
心狠手黑超乎常人!
若是秦子楚定計劃,他絕對不會把掏空公孫乾身體和看守自己的士兵之間關係聯繫起來,呂不韋對下層人心的掌控力和洞察力,實在太驚人了。
只可惜事事都依靠陰謀詭計和金錢開道,可以方便一時,卻終究不是正途。
但秦子楚露出敬佩的眼神,直接點頭道:“太傅說的不錯,就按太傅說的辦。還有一事,異人想麻煩太傅。”
秦子楚現在對呂不韋的每一個讚美的眼神都能讓他心花怒放,接連兩次的贊同,已經讓呂不韋高興到隨便秦子楚什麼都覺得好了。
呂不韋豪爽的一擺手,高聲道:“公子與不韋客氣什麼?有話直說吧。”
“異人身份特殊,不便在邯鄲隨意走動,此時又出逃在即,希望太傅能夠找一位可以隨我們離開的名醫照顧趙姬。”秦子楚第一次對呂不韋折腰,他表現得極爲鄭重。
……贏異人的孩子!
無論秦子楚說了什麼,究其內涵不過上面六個字,呂不韋心中一寒,剛剛還沸騰不已的內心瞬間冷靜下來。
男人都有佔有慾,哪怕秦子楚不屬於呂不韋,呂不韋也絕不會喜歡秦子楚和女人生的孩子,可呂不韋清醒的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對此提出任何非議。
秦國王孫嫡子再生嫡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是天大的喜事,他應該爲了秦子楚高興,也必須爲了秦子楚高興。
沉默片刻後,呂不韋努力露出笑容,語調不變的說:“公子既然開口了,不韋定當盡力。”
秦子楚臉上瞬間綻放開迷人的笑容,反手握住呂不韋一直抓握着自己的手掌,用溫柔到近乎嘆息的語氣說:“異人事事都要依靠太傅,沒有太傅在身邊,異人可該怎麼辦。”
呂不韋心頭一熱,控制不住自己的微微抖着聲音開口:“既然如此,公子多在不韋府中停留幾日,與不韋同塌而眠,商討歸秦之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聞人煙扔的地雷,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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