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樓下燒烤攤,我和蘇大門相對而坐,眼前,是一大堆格式各樣的烤串,還有幾瓶青島啤酒,中途,蘇大門提起青島啤酒,對瓶吹了一口,放下瓶子的時候,擡頭看了我一眼道:“林南,沒想到你這傢伙在學校不好好讀書,去組建什麼狼盟,倒是有我當年的風範,只是,現在的你,未免太弱了點吧,還被人這麼脅迫,不憋屈麼?!”
拿起一根羊肉串擼了一嘴,我嘿嘿笑道:“岳父,你就別在這折煞我了,至少我爲了這個狼盟,輾轉反側,一直在努力啊!”
蘇大門好像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大手一揮,抹了一把油嘴,大氣道:“我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林南,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蘇大門這麼說,正中我的下懷,我趕緊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既然凌戰不答應我做狼盟教官,那我就去求求蘇大門,他倆的實力,我至今都不知道誰高誰低,反正看起來,兩個人都挺厲害的,不管是其中任何一人在狼盟中坐鎮,效果,一定會事半功倍。
沒想到,蘇大門竟然毫不猶豫點頭道:“可以,只不過,我馬上就要離開了,要幫你的話,也不能幫太久,到時候,你們狼盟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纔是!”
我心頭一驚,微微咋舌,看着蘇大門道:“岳父,不是吧,你要離開了,這東海市雖然小,但也不至於容納不住你吧,去哪?”前面還好,聽到他後半句話,我心直接涼了一半截。
蘇大門面頰微紅,醉態輕顯,擡頭仰望夜空,語氣有些悲切滄桑,笑笑道:‘去找當年的老傢伙,許久不見,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是死是活,或者有沒人在棺材板裡躺着,我去的話,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副黑白畫像。“
蘇大門說的不錯,他是那種身份的人,不可能沒有生死之交,但我感覺這個話題挺憂傷的,轉移問題道:“岳父,你走了的話,那蘇雅怎麼辦?’
蘇大門劍眉一橫,面容嚴肅,正視我道:“林南,你當初是怎麼向我保證的,現在來問我蘇雅怎麼辦,這不是你的問題麼?”
感覺攤上“大事’了,我語塞,反應過來,趕緊回答道:“是....是岳父,蘇雅有我照顧着,你放一百個心,我會對她好的!”
蘇大門滿足道:“這還差不多,行了,小子,走吧!”
說着,他挪了挪凳子起身,不過,我看他的方向走反了,也不是回家的路,趕緊提醒道;‘岳父,你走反了,家在那邊!“
蘇大門回頭看了我一眼,指了指他前進的方向,堅決道:“我沒走反,你小子什麼都別說,跟着我走就是了。”
看他一本正經,也不像是開玩笑,我不敢多言,只能老老實實跟了過去,可就在中途,燒烤攤的老闆娘拉住了我,有些氣憤道:”小夥子,看你儀表堂堂也不是愛賴賬的主顧啊,怎麼,這吃完燒烤,不付錢就想走啦,是不是想吃霸王餐啊?!‘
這時候剛好是旺市,燒烤攤上坐的人挺多,五大攤位幾乎都滿了,老闆娘說的時候,聲音挺大,還有不少人在看我這邊,挺囧的,面色微紅,我趕緊付了錢,對老闆娘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大娘,一時急,忘了,下次保證不會了。”
老闆娘挺好說話的,見我付了錢,啥怨氣都沒了,笑容當即蘇展開來,拍着我的肩膀說小夥子沒事,下次注意點,跟上蘇大門的節奏,行走在空曠寂寥的大馬路邊,蘇大門問我:“林南,你知不知道,剛纔你該這麼做,太慫了,簡直是丟我的臉,還好我不在你身邊。”
我一愣,上前一步,問道:“什麼太慫了,爲什麼啊,這樣不是挺好的麼,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蘇大門嘆了一口氣,一邊點起一根菸一邊回答道:“你忘記付錢,沒看見那些人都笑你麼,估計他們是笑你沒錢,把你當傻逼看,如果是我,就掏出五百塊整的,扔到老闆娘手裡,還是不用找的那種,到時候別人自然就會對你刮目相看了。”
我汗顏道:“沒必要啊,這逼不裝也行,還浪費錢,五百塊,可不是說來就來的!”
說的時候,我瞥眼看蘇大門抽的是六塊一包的廬山,這種煙我抽過,一點也不好抽,味道還衝,感覺挺寒摻的,就從兜裡拿出芙蓉王,準備遞上去,蘇大門卻擺擺手:“還是廬山好抽,慣了,習慣就換不了了。”接着回答我剛纔那個問題道:“林南,你現在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在校學生,面子上的事,是無法估量的,等你成了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錢就沒面子重要了,只要有足夠的面子,就可以刷臉了,到時候,等你再大一點,自然會明白的。”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岳父,我明白了,那你以前是不是這樣的人?”想到蘇大門隨隨便便掏出一張卡都是三百萬面值的,他以往應該有很多故事吧?
豈不料,蘇大門刻意回答我這個問題,停下腳步,指了指前面說道:“林南,是不是這裡?”
我擡頭往前面一看,頓時愣住了,不知不覺中,我倆就走安居小區門口來了,董虎旗下三大金牌打手之一的獵豹就是住在這裡,隱隱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上回我和楊學海和郝昌凱都沒蹲守到他,這回蘇大門親自出馬,一來是想展露展露自己的誠意,二來是真想幫我,我這邊,說沒有感動都是假的。
蘇大門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雙手挽肩,直白道:“林南你小子可別感動啊,我不是幫你,說到底,還是爲了蘇雅,我欠她的。希望通過幫你,能稍微補償回來一點,還是那句老話,你要對蘇雅好點,如果不好的話,到時候拿你是問,你要知道,我要對付你,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就算你背靠狼盟,一樣得跪!”
蘇大門三番五次提起蘇雅,他是真在乎蘇雅的,我這邊就更停留不得了,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點頭道:“放心吧岳父,我會對蘇雅好的,保證!”
蘇大門滿意道:“恩,希望你小子信守承若。”說着,他帶我走進小區,就坐在花壇邊抽他的小廬山,四周,是一片黑色寂靜的夜幕,唯有他的菸頭,腥紅一點,明明滅滅。
見他抽菸,我自己這邊也點起一根芙蓉王抽了起來,但還是感覺有些不自在,咬咬牙,看着蘇大門問道:“岳父,咱們就在這守,萬一守不到怎麼辦,還是去停車場吧,到時候他停哈雷,趁他不注意,我們逮他一個正着!”
蘇大門滿不在乎搖頭,淡然道:“沒事,等會他經過我就能制服他!”
儘管他是那種身份的人,但我感覺他還是有點託大,獵豹怎麼說也是董虎手頭下的三大金牌打手之一,遇到情況,這應急能力也好,一擰油門,到時候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不過我這邊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跟在他身邊,靜靜等待,還是老樣子,時光,在分秒中流逝。
天上的半輪月亮,也從東頭,緩緩移到中間,又到了凌晨十二點,我這邊都有點犯迷糊了,可獵豹,遲遲不出現,這下子,我開始懷疑自己了,懷疑自己的情報系統,懷疑人生,他孃的,記得誰說獵豹除了有要緊事外,一般都會回家,難道,他今天,也有要緊事,我們的運氣,就這麼不好!?
然而,我這個想法出現沒多久,遠方,突然射來兩束耀眼的摩托燈光,同時響起發動機的轟鳴音,蘇大門,眉頭微皺,把菸頭子丟在腳下,一點點攆滅,沉聲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