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室參軍,從六品官,負責撰寫章表檄文,也是秘書的代稱。
算是身邊人,對於一個罵自己的人,陳墨這可謂是重用了。
聞言,陳銘微微一愣,沒想到陳墨的胸懷真如此寬廣,不僅對他做的事既往不咎,還招攬自己,讓陳銘感到無比的汗顏,也讓他覺得沒臉爲陳墨做事,推辭了起來。
但在陳墨的誠懇所託下,陳銘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並鄭重的表示不會讓陳墨失望。
於是按照陳墨的要求,陳銘當即撰寫了一篇《爲陳墨檄淮州文》,痛斥淮王。
把罵陳墨那等“深刻”的話,轉而給了淮王。
文章從陳墨與淮王兩人的對比出發,大力宣告陳墨的優良品格,找出淮王的缺點無限的放大。
畢竟一個人,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仔細去查,一定是能找出些黑點來的。
然後着力於淮王的不良與非正義,突出淮王先撕碎條約,攻打青州。
然後就是把淮王定死爲逆賊,而陳墨則是忠軍愛國,對付逆賊的王師。
全篇不帶髒字,但卻能讓看到此檄文的人,影響深刻。
陳墨看完後,大力稱讚陳銘,並讓孫孟第一時間把這篇檄文下發出去。
陳銘本就在淮州有一定的名聲,又有一個大儒爺爺,加之之前他剛罵完陳墨,現在又給陳墨做事,罵起了淮王,這種“轉變”,讓這片檄文,如潮水一般傳播開來。
……
樊口,離淮南縣不過三日路程的一片水域中,楚策所率領的水師,抵達於此。
主船的船艙之中,氣氛一片死寂。
案几後的大將楚策,手持着那份來自淮州的消息,英武的臉上流轉着複雜神色。
是憤,更是驚。
下方左右的諸將,臉色皆也瀰漫着陰沉。
淮南、武關已破。
衛將軍樑玄戰死。
吳家與陳墨聯姻,吳軍參戰。
陳墨是上三品武者。
趙良率軍投靠陳墨……
這消息中的哪一條,單獨宣告出去,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可現在,卻全都集中一起,讓楚策同時知道了。
楚策都消化了好一陣。
他原以爲情況最壞就是劉計背叛了王爺,向王爺傳達了假消息,讓陳墨提前有了準備。
可卻沒想到,劉計和吳家一同投靠了陳墨,還與陳墨一同聯手襲擊了淮州。
固若金湯的武關,僅僅在一天之間,就被陳墨攻下。
最驚訝的是,陳墨竟然還是三品武者,擊殺了衛將軍樑玄。
這事,對於淮軍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這個陳墨,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與從不參與天下勢力紛爭的吳家聯姻,還能在陳軍處弱的情況下,這麼快就把武關攻下,這真叫人想不通。”底下一名將領說道。
“定然是那陳墨使用了什麼陰謀詭計,若不然三叔公怎會敗在他的手中,還落了個身死的下場。”
說這話那人,紅光滿面,一臉的富貴相,富態之外,隱約還有幾分豪氣,他是樑家年輕一輩,算是樑雪的族兄,得到武關淪陷,樑玄戰死,他比楚策還難接受。
上三品武者,那是樑家的擎天柱,樑家也就家主樑慕和樑玄兩人,無論誰身隕,對樑家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樑家的影響力也會因此而降低,身爲樑家子弟,潛移默化的也會受到影響。 “還請大將軍速速發兵,武關淪陷,淮州城定然危以,王妃和世子他們可都在淮州城,若是落入陳賊之手,後果不堪設想。”一名蕭家子弟緊接着開口道。
蕭重榮已經死了,若是蕭芸汐和楚正再有個好歹,那麼蕭家在淮王身上投注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是啊,請大將軍速速發兵。”這些將領中,或多或少的都與淮王府有利益牽扯,是淮王妻妾的外戚,怎忍淮王的家眷落入陳墨之手。
而這點,楚策哪能不知。
但淮州近五萬兵馬,更是有樑玄這等上三品武者坐鎮,都被陳墨攻破了,他率領回援的水師,滿打滿算不過兩萬,如何打得贏已經拿下武關的陳軍。
就在楚策一番思索的時候。
“報——”
一名斥候急匆匆的跑進了船艙。
“將軍,這是蕭家傳來的急件,王妃娘娘還有世子、大殿下他們,全都被吳家在甘水所擒……”
“什麼?!”
此話一出,楚策和諸位將領都是大驚失色,臉色都白了幾分。
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楚策右手緊緊的握緊,發出咔咔的響聲,臉上青筋暴起,斟酌了一會後,道:“蕭全。”
“末將在。”
“本將命你速速回青州,將這裡的情況告訴王爺,讓王爺派兵支援。”
“諾。”
“其餘將領,隨本將奔赴淮南,定要想辦法救出王妃和世子他們。”楚策下令道。
這個情況,就算打不贏也得打了。
……
另一邊。
一隊車馬徐徐的進入了武關,這隊車馬的周圍,全都是全副武裝的吳軍步卒,而馬車裡的,都是從甘水押過來的淮王家眷。
上到淮王妃、世子,下到奴婢丫鬟,沒有一個走脫的。
得知他們的到來,陳墨早就讓人給他們收拾出了一座宅院,供淮王的家眷居住。
淮王妃他們下了馬車後,全都被趕到了宅院,宅院周圍,有數千神勇衛士卒看守。
得知都安排好後,陳墨親臨宅院去見一見。
陳墨要過來,跟在陳墨身邊許久的孫孟,自然是提前讓人把淮王妃他們都集中在一起。
“侯爺,她就是淮王妃,懷中抱着的就是淮王世子。
她是淮王的側妃慧夫人、肖夫人、甘夫人,這位是淮王的長子楚壽、二女楚娟.”
劉計跟在陳墨的身旁,爲陳墨說着他們的身份。
陳墨點了點頭,目光朝着淮王妃看去。
到底是蕭家嫡女,藩王正室,身處敵營,面對着敵人的目光打量,依舊是處變不驚,即便是抱着孩子,也是舉止優雅嫺靜,儀態端莊大方。
無論是被捉的變故,還是多日未洗澡的狼狽,都難以掩蓋她內在的那股自信與氣質。
她道:“既知本宮乃淮王妃,焉敢如此相待,堂堂平庭縣侯,竟能這般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