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的意外甦醒,讓包括葉猶歡在內的所有人都十分震驚。
他直接證實了沈騰計劃殺害沈德榮和沈天的事實。
沈騰預向沈萬三求饒,葉猶歡竟帶來了郭寶,將沈騰殺害沈靜雲的事正式公佈於衆。
經此一番,沈騰在沈家再無地位可言,但他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反而狂笑起來。
葉猶歡重複着沈騰的話,不禁質疑道:“趕盡殺絕?”
沈騰一副老謀深算道:“你們以爲我這麼多年只是寄人籬下,做了這麼點小生意?可笑!”
“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撿回來的野孩子了,現在的我,如果想讓你們消失,你們便會無聲無息地徹底消失在方壺之內,不留任何痕跡!”
說罷,沈騰斜嘴一笑,對着門外揚聲一句:“包圍!”
命令下達後,但並未得到任何迴應。
沈騰微微蹙眉,又一次命令道:“來人!把這圍了!”
但仍舊無人迴應。
葉猶歡這才撓撓頭,上前一步道:“別費力氣了,今天你就是喊破嗓子,也叫不進來幾個人。”
沈騰聽後,震驚之色立現。
“你什麼意思?!”
葉猶歡這才放鬆地笑笑,繃了一晚上的嚴肅,終於輕鬆了下來。
“我叫幾個人進來,你就明白我什麼意思了。”
於是,葉猶歡對着門外,第四次喊了一聲:“帶人!”
話音剛落,唐玉和蕭戰便綁着七八個體格精健的男人,走進祠堂之內。
當這幾人出現在沈騰面前時,沈騰徹底傻了眼。
他惶恐地在葉猶歡和唐玉二人之間,看來看去,全然想不通到底發生過什麼。
“呵呵,”葉猶歡忍不住笑了笑,覺得這件事十分有趣,便說道:“早就料到你會向外界發出信號,尋求支援。”
“自從我到了風流城,我便安排人守在你身邊,凡是從你家出來,計劃出城的人,都被我抓來了,你看看缺誰不?”
葉猶歡說到這裡,不由感慨:“哎呀,這一路,我可是沒少吃你的虧,一波接一波,四次,足足四次!”
葉猶歡伸出四個手指,一再強調道:“四次差點沒死你手裡!”
“你以爲你聰明,別人都是傻子嗎?我吃了你四次虧,對你的風格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我要是到了風流城,再被你這招玩兒上第五次,那就是我葉猶歡腦子真缺根弦!!”
葉猶歡話音剛落,一旁的鐘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衆人不曉得鍾靈的笑點,只有親身經歷過的葉猶歡和鍾靈兩人,才能在這種反諷中找到樂趣。
沈騰僵在原地許久,才平靜下來。
“葉猶歡,有一句話你說得倒是對,我沈騰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遇到你。”
“我殺你那麼多次,都沒殺成,也許這就是天意。”
“如果當初我對你及時收手了,也許就沒有今天的局面了吧?”
沈騰異常冷靜,回憶着這段時間與葉猶歡之間的較量,似有高手對決後,臨終時的各訴情懷。
葉猶歡卻不吃這套,直接回懟道:“你想多了,你收不收手的,跟我沒關,我這人睚眥必報!”
“就是今天這裡看熱鬧的人太多,要不我非讓你嚐嚐斷胳膊斷腿,震碎五臟六腑是個什麼滋味。”
葉猶歡說罷,便不想與沈騰過多廢話,他轉向唐玉,問道:“你的東西順利拿到了嗎?”
唐玉聽到葉猶歡的詢問,眼裡明顯一抹感激之色,對着葉猶歡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那你就公佈吧。”
唐玉從懷裡掏出一把卷軸,雙手託舉,對着衆人道:“皇帝聖諭,衆人聽命。”
此話一出,除了葉猶歡三人,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葉猶歡三人則是躬身鞠躬,對景國皇帝表示着尊重。
“聖諭:風流商會沈騰,品行惡劣,草菅人命。勾結外部勢力,殘害忠良。屢犯國法,狂悖猖獗,十惡不赦!念沈騰爲沈萬三義子,特予以全屍。現賜白綾三尺與毒酒一壺,擇一自行了斷。不得延誤!”
唐玉宣讀完聖諭,將卷軸恭敬地捲起,重新揣進裡懷。
隨後,門外走進兩人,一人手裡端着一條白綾,一人手裡端着一壺毒酒。
唐玉示意二人走到沈騰面前,然後對沈騰道:“沈騰,快做選擇吧。”
沈騰看着眼前的東西,眼裡無神,如大夢一場。
這時,沈萬三在沈白的攙扶下,上前一步:“請稍等一下。”
衆人將目光集中在沈萬三身上,看得出沈萬三極爲悲憤。
這場戰鬥雖然他勝利了,但是他也輸掉了。
他贏得了風流商會的所有權,卻徹底失去了一雙兒女。
在他這樣的年紀裡,無人承歡膝下比失掉榮華富貴更爲痛心疾首。
沈萬三走到沈騰身前,一汪老淚想忍,卻終究做不到。
沈騰並未擡頭,別過臉去,不願再看沈萬三一眼。
沈萬三卻探着頭問向沈騰:“如果當初我沒有領養你;或者領養你之後,沒有嬌慣你;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
沈萬三一句話問出,沈騰立馬被擊潰了心理防線。
十年從未落過淚的沈騰,瞬間淚崩。
他埋頭抽搐,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失敗,但又無能爲力。
最後,他朝着沈萬三的方向,深深叩首,許久都未直起身來。
雖然沒有道歉,也沒有臨別之言,但沈萬三還是感覺到了沈騰在臨死前最後一絲懺悔和人性。
沈萬三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沒有再言語,伸手招呼着沈白。
他在沈白的攙扶下,和衆人的注視下,提前離開了祠堂。
沈騰最終選擇飲下了毒酒,不出一個時辰便毒發身亡。
他死得並不難看,甚至死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一絲微笑。
看來沈騰直到生命的最後,纔對過去的生活有所感恩。
他死後,屍體雖然得到了沈家人的妥善安葬,但最終還是沒有被沈家所接納,仍舊被沈氏家族除名在外。
經過這件事,葉猶歡不由深省。
好人一定有好報嗎?壞人一定不能如願嗎?
沈萬三做了一輩子好人,最終卻落得這般孤單,也許這就是高處不勝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