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邵陽還在昏睡着,狄藍兒還在一旁守着他。李谷志和其他幾個侍女還有醫生也都一同陪護着。有的人也已經開始打盹,有的侍女靠着紅木欄杆上眼睛半睜半閉着。
李谷志吩咐她們輪流去休息,擡頭看看狄藍兒還是那單薄的一身也有些睏意了,她那青布衫還裹在穆邵陽的腳下,雖然這穆邵陽是因狄藍兒受傷,可是看到此情此景,李谷志還是有一些感動的,“藍兒公主,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我不要,邵陽是爲我受的傷,我要陪着他,直到他醒來才行啊!”直到第二天,一天一宿過去,這穆邵陽還是沒醒,狄藍兒也被着陽光刺痛了雙眼醒過來,望着李谷志一臉的憂愁與絕望,狄藍兒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她覺得她總要去爲穆邵陽做點什麼,換上衣服、整理好着裝,來到穆邵陽的牀前安靜地笑了笑。李谷志得知狄藍兒是要去穆邵陽尋藥,也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氈房外的馬廄前。狄藍兒一個側身上馬,紫色的裙帶和發上的玉佩隨風而起,更顯風姿。
“藍兒公主,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隨着這邵陽來到此地,也算是虎落平陽吧,老夫一來沒有力氣與你同去,二來也沒有什麼錢,就只有拜託你了。”李谷志滿懷感激地望着陽光下的狄藍兒。他也同時把希望寄託在狄藍兒的身上了。
“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爲邵陽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您放心,我一定會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的。”話不多,狄藍兒就駕馬策鞭遠去了。
這千年人蔘倒是好找,找遍京城裡的老藥鋪,就一定會有存貨的。雖然是花了重金,可是爲了能救邵陽也算是值的。
東阿阿膠和其他的藥材也是好買的。可就是這雪域靈芝,哪裡是那麼好買的啊?狄藍兒邁進一家又一家的藥材鋪,都說是沒有賣的。她接着又走進一家,因爲對醫術一無所知,她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接待她的掌櫃是個白鬍子的老爺爺,正在櫃檯上翻看着藥書,狄藍兒還是識字的,看那上面寫着《本草綱目》,想必這老人家也是行家,便上來問,“請問掌櫃的,你們店裡可有雪域靈芝?”老先生回答說沒有。
“那麼請問老先生,這哪裡能有呢?”狄藍兒看着那掌櫃的,想必也是不凡之人,至少也是精通藥材的吧。
“姑娘,你在藥鋪裡是買不到的啊!”老先生沉穩地和狄藍兒說着,轉身又去忙活他的那些藥材。
“老先生!同樣是藥材,爲什麼在藥鋪中買不到的,那到哪裡才能買到呢?”狄藍兒看起來就是沒有經驗,她對藥材簡直就是一竅不通。
老先生開始擡頭看眼前的這個姑娘,說“姑娘,你到底爲什麼這麼着急要這麼名貴的藥啊!”
“我真的着急用,這可是用來救命的啊!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一定要把他救活才行啊!”狄藍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她就是想表達出自己急迫的心情。
“姑娘啊!我和你說,這雪蓮可不是一般的藥材,千年不遇的藥材,即便是有,也早就讓大戶人家買去打點關係去了。”
“那這東西哪裡纔會有呢,在哪裡纔會生長呢!”狄藍兒總要問清楚,哪怕這個東西沒有賣現成的,那就自己親自去採。
“姑娘,我勸你還是別去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採到的。那好多年以前,人們一看見這雪蓮值錢,有不少人都爭着搶着去採呢!可是結果都是採不到,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啊!後來啊,有越來越多的人爲此丟了性命,之後再就沒有人去過了。”
即便是聽老先生說了這話,狄藍兒還是願意去試一試,她很清楚、也是親眼目睹穆邵陽是怎麼爲自己受傷的,所以狄藍兒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要怎麼去救穆邵陽,好讓他快些醒來。
後來老先生也被狄藍兒有些感動了,就告訴她西面雪山的陰面緩坡上,這麼多年這個地區的雪蓮大多數都是從那裡採來的。狄藍兒謝過老先生轉身就揹着行囊出發了。
此時還未到冬季,山腳下還是一片片綠油油的草地,站在山腳下狄藍兒望着高聳入雲和天一色的峰頂。她還是出發了,一點一點地走着,半路崴腳了,她就撿來根樹枝拄着。天漸漸黑、溫度也漸漸降低,雖說草原上的冬天他們看起來穿得不多,可他們畢竟騎馬射箭做高強度的運動而不是機械的動作,況且氈房裡還是有火盆。這荒蕪的雪山荒地,連個火星都看不見。
飢餓、寒冷、身上的傷,讓她漸漸呼吸變得微弱、力氣也變得弱小起來。大口喘氣的霜已經掛滿她的兩隻睫毛,紗衣下的手臂已經凍得不成樣子。她心裡一次一次念“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我要是死了就完了,那我和邵陽就都死了,只有我活,他才能活。”
或許真的就是信念的力量,讓她在再一次艱難地擡頭時看見那山頂處的是什麼東西。她開心地咧着已經凍得快成僵的嘴笑着,“是雪蓮,我就知道努力就一定有希望。”她顫抖着摘下那朵雪蓮,竭盡力氣地抓緊那一朵。而她也像是一朵雪蓮、草原上最美的雪蓮。
狄藍兒急促地下山,俗話說下山容易上山難,纔不大一會兒狄藍兒就走到了半山腰了。當她感覺溫度好一些的時候,中等的溫度就和草原上的秋天差不多,至少是她可以承受的了。
在就快到達山腳下的時候,最後的那幾步她幾乎是滾下來的。那從小她養大的黑馬還在等她。她感覺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了,可是她還是咬牙堅持着站起來,艱難地爬上馬背。那馬鞍是她父王特地爲她定製的,舒服軟和得很。當狄藍兒爬上馬背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離勝利又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