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眼神,疲憊的眸光,下垂的嘴角,渾身無華。這是一個沒有睡好的人被強迫叫起牀的寫照。
狄藍兒無力地靠在坐攆的扶手上,一臉的生無所戀。她真的好睏,可是又招架不住穆邵陽的一堆大道理。哎,做皇后真難。
穆邵陽在她的前面,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到了慈寧宮,穆邵陽先下了攆,笑盈盈地去狄藍兒。狄藍兒有點兒起牀氣,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不悅。可是來慈寧宮請安是她應該做的事情,想一想穆邵陽也是爲了她好,她鬥氣不過三秒就把手伸給了穆邵陽。
穆邵陽牽着她的手慢慢步入慈寧宮。
此時的慈寧宮,梅花盛開,滿地白雪,只有寥寥幾個人在清理着地面,沒有繁華和熱鬧,徒增清靜和素雅。
淑太后在宮裡等着兒子們向她請安已經很久了。她知道第一個來的肯定是穆邵陽。
不過,當她看見穆邵陽身邊的狄藍兒,還有點吃驚。
“皇兒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安康。”
“臣妾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安康。”
“好好好,坐下吧。”淑太后微笑着點了點頭。
狄藍兒和穆邵陽一左一右淑太后手邊坐下。她和穆邵陽面對面,也方便看他的眼色行事。
淑太后溫柔的笑着,向狄藍兒問道:“好多天沒有見着你了。今日怎麼記得同皇帝一起來請安啦?”
“嘿嘿,”狄藍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頷首道,“臣妾前些日子總是睡過頭,說起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日後臣妾一定會改正這個問題的,還望母后不要介意。”
“嗯,知錯就改,是件好事,也沒有誰是生下來就會當皇后的。”淑太后保持着微笑點點頭。
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狄藍兒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她現在的樣子離真正的皇后差得遠了。
穆邵陽說道:“藍兒從大草原上來,你有許多我們穆國國的禮儀,她沒辦法理解的。學起來慢了些。”
“行行行哀家知道了,哀家,這不是沒有責怪於皇后嘛。”淑太后笑了一下,點了點穆邵陽,說道,“你呀,這就開始護短起來了。”
穆邵陽趕緊抱拳笑道:“不敢不敢,母后哪裡的話?皇后是朕的妻子,母后是真的母親,這樣說起護短都是短。皇兒可不敢偏心。”
“哼,”淑太后輕笑了一下。
淑太后拿起案上的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她問道:“邵焜你去見了嗎?”
“呃,”穆邵陽看了一眼狄藍兒,點點頭說道,“見過了。他有些失常,想必早就知道齊太后自盡的事情了。”
“唉,這孩子。可悲,但是一點都不可憐啊。”淑太后飲茶,不知道在想什麼。
穆邵陽抿了抿脣,說道:“老四的事情,母后大可放心,兒子會好好處理的。”
“好好處理,你有分寸。”淑太后悠悠地放下茶杯,垂着眸子思考着什麼。接着她看向穆邵陽,問道:“那你先說說,你打算把他怎麼辦?是處死,還是留一條活路?”
穆邵陽心中一緊。他實在不想在狄藍兒面前談這些爭鬥。
可是淑太后問了,必然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她老人家都覺得在狄藍兒面前談這個沒有問題,自己又如何好多說什麼。
穆邵陽答道:“畢竟兄弟一場。朕剛剛大婚,也實在不想再有血光之災了。”
“嗯,哀家瞭解了。”淑太后點了點頭,慢慢地說道,“那皇兒你的事情你自己好好處理。哀家就不多插手了。”
“放心吧母后。”
淑太后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地上,視線悠長深遠。她面帶戚色,哀嘆道:“當年齊太后初入宮闈,單純又莽撞。哀家有意關照她,沒想到她卻倍感壓力,認爲哀家排擠她,最後成了這幅模樣。”
穆邵陽和狄藍兒都低着頭不接話。
“這女人在後宮中啊,還是要圓滑點。特別是身居高位的,千萬不要以爲自己是在關照別人,別人就覺得安心了。往往放任自流,偶爾拉一把,只要不破壞規矩,讓她自己選擇自己的路有何不可呢?”淑太后語重心長道,她忽然問狄藍兒,“皇后,你可聽的明白哀家的意思?”
“啊?”狄藍兒一愣,睜着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淑太后。
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掉鏈子了,連忙朝着穆邵陽投去求救的目光。
穆邵陽趕緊插一腳。他說道:“母后問你剛纔的話聽懂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