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的衣服就不勞煩您來動手了,免得降低了您的身份。”鴻福冷冷地說,“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會給她洗。”
昭遲一聽就樂了。他聳肩笑道:“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我就是個路邊的野大夫,在這兒跟你們一樣是爲主子做事的奴才!”說完,他看向微福說道,“來來來,髒衣服給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不必了,多謝這位野大夫了。”鴻福猛地掐住昭遲伸出去的手,往昭遲那裡一丟。
微福在後邊看着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她抱着髒衣服眼鏡瞪得大大的,朝着柳欣惠投去求救的目光。她眼睛裡水光盪漾,看起來像是着急得快要哭了的,這讓柳欣惠心中一動。
這個小丫頭也太可愛了吧?
柳欣惠清咳兩聲,對着鴻福賠笑道:“哎喲這位官爺,您何必跟這野郎中計較呢?他呀就是不會看臉色。不識相。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沒,沒事。”鴻福聽見了別人的聲音,立馬恢復了原樣。他沒想到會有別的人被捲進來,一回頭撞見微福那張快要哭了的臉時,他心都亂了。他知道他妹妹老實,平生最怕的就是家裡人和別人起爭執。
鴻福心裡不甘願,可是還是和昭遲賠禮道歉,說道:“神醫雖只是一介郎中,地位卑微。可是我這樣也不當,還望神醫不要在意。”
“不不不,呃,”昭遲瞟了一眼低着頭的微福,說道,“算了,這件事情就過了吧。你……”
“好了好了,是不是要洗衣服呀?”柳欣惠趕緊走出來救場,拉着微福說道,“來。我這兒呢後邊有條小河,你拿兩個盆子去吧!”
微福“嗯”了一聲,點點頭。
鴻福嚥了口口水,跟在她倆身後一聲不吭地走了。
這……這脾氣發得也太奇怪了。昭遲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兩人是兄妹,總不可能是鴻福吃醋了吧?
難道是……
一個很讓人震驚的想法在昭遲的腦子裡冒了出來。
難不成鴻福是妹控!?
鴻福渾身忽然抖了一下,擡頭看看明明是晴空萬里。
突然他被拍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柳欣惠。她問道:“看什麼?你妹妹走了,還不快去?”
“哦,哦!走了走了!”鴻福抖擻了一下,立馬朝着小後門追了出去。
這裡是一條泥土路,兩邊是草地。想必是他們經常從這裡走才踩出來的泥土路,因爲路上還有些雜草。左邊是一個高坡,上邊是山體,小門後邊就是圍繞着無名客棧的另一個小山脊。走過了這裡就到另一個小山谷,就有河水了。
微福一個人抱着兩個垛起來的盆子在前邊走着,一點都沒有要等鴻福的樣子。聽見鴻福喊她,她不僅沒停下來,反而還加快了腳步。
“妹兒!”鴻福的大長腿幾下就追上了微福,伸出手臂把她一欄,順帶着就抱住了她。
微福也不掙扎,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怎麼了?都不等爲兄,”鴻福問着,彎下腰看他的妹兒。哪裡曾想到他的妹兒此時撅着嘴脣,小臉紅撲撲的上邊還掛着兩行清淚,可把他給嚇懵了。
“怎……怎麼了?”鴻福趕緊用袖子給她擦眼淚。
微福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問:“你爲什麼要和他吵架?”
“對不起,是爲兄不好,爲兄太激動了。”鴻福皺着眉心疼地說,“可是他就是個郎中而已,爲兄好歹是……”
微福叫起來:“哥哥!”
“好好好,是爲兄不好,全都是爲兄的錯。”鴻福賠笑着拿過微福懷裡的盆子,一隻手臂就能把盆子抱着了。他另一隻胳膊摟着微福的肩膀帶着她往前走,嘴裡賠罪着哄着微福。
事實上就社會地位來說,學醫的是最底層的,鴻福好歹在宮裡有個一官半職,再怎麼說也不用要對着昭遲點頭哈腰的。他心裡很是膈應,可是這種膈應在他寶貝妹妹面前潰不成軍,倒了一地。
鴻福和微福來到河邊。鴻福殷勤地擼起袖子蹲下去給微福洗衣服,微福就蹲在旁邊託着下巴看着鴻福洗衣服的手。他的手很骨感,手指又長,皮膚黑了點卻是健康的麥色。
鴻福衝着她咧嘴一笑,看着她的神情平和了許多,他也就開心了,手裡幹活就更加賣力了。
“哥哥真是奇怪。從來都是女人給男人洗衣服做飯的,哥哥反而給妹妹洗衣服送吃的。”微福怔怔地說着,那樣子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說到底我也不是親生妹妹啊,哥哥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呢?”
“噗嗤,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就是一家人啊。”鴻福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