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狄藍兒一天都沒有出門。凌棋風暗暗去她那兒詢問她的情況,卻找不到一個知道情況的人。
來到她閨房的窗前,聽見細微的對話的聲音,凌棋風探過耳去。只聽裡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着哭泣的聲音。
他心一動:她哭了?難道是因爲自己昨天的冒犯讓她困擾着?
凌棋風想了想,還是要親自見到她。一會兒就主動表現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或許可以讓她心裡的芥蒂消除點吧!
他走進大廳,正要進房間的時候,在簾外聽見狄藍兒哭着說了一句話。
“微福,本宮想回去了。同陛下寫,本宮三日後啓程。”
凌棋風停在了原地,風平浪靜的表情之下心裡風起雲涌。
他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退了兩步,突然無奈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走掉了。
整個人就像是失神了,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誰的打招呼凌棋風都聽不到,迎面走來了誰他也看不到。
一直到耳邊傳來溫柔的笑聲,她說:“君上您回來了,臣妾給您煮了茶”。這個時候,凌棋風才發現自己遊蕩到了寢宮。
眼前,溫婧換了一身水粉色的裹胸裙,外邊套着白色雪紡紗衣,頭髮還是曲U盤起,正跪在案邊匆匆把茶壺放下。
凌棋風皺了一下眉,問道:“你不是應該待在瀟湘閣的嗎?怎麼過來了?”
溫婧愣了一下。她以爲難得的纏綿之後兩個人的關係會有所緩和,沒想到凌棋風見到她對她的語氣這麼冰冷,還有點不耐煩的感覺。
她低下頭,身子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妾參見君上。有所打擾,君上若是要降罪,那就怪臣妾相思之罪吧。”
凌棋風鬆開眉頭,走上去伸出雙臂扶起溫婧,說道:“寡人有些驚訝你來了,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快起來吧!”
他在心裡暗暗懊惱:自己又因爲個人的情緒傷害溫婧了。
溫婧垂着眸子一言不發。她知道凌棋風下朝之後就不見了蹤影是去了狄藍兒那裡,雖然心裡難受擔心,她卻絕不敢跟過去要人。在瀟湘閣的時候一直不放心,便直接到凌棋風的寢宮瞪着,看他究竟要在狄藍兒那裡待多久。
凌棋風嘆了口氣,說道:“寡人今日不想喝茶,你陪寡人飲酒可好?”
“君上的要求,臣妾怎麼會拒絕?”溫婧露出苦澀的笑容,心疼地看着凌棋風。
茶案被端下去,酒罈子和酒具被拿上來。太監負責裝酒壺,溫婧則在凌棋風身邊爲他斟酒。
酒具用的是銅製的,酒口鑲嵌着紅色的小瑪瑙,看上去精美十足。
平常要是在宴會上用上這一套酒具,可以說是錦上添花,可是今天這人要借酒消愁,再好看的酒具用來也是浪費。
說是讓她陪喝酒,她就真的只是陪着。凌棋風一杯接着一杯,一飲而盡,不曾中斷,看上去就是在喝悶酒。不出一會兒,酒罈子裡就少了一半。
凌棋風的臉色這個時候還只是紅了一點點,神智也算清楚。他又幹了一杯,杯子被他重重地砸在案上,等着被酒倒滿。
“君上,您已經喝了很多了。”溫婧手裡的酒壺已經空了,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再讓下人倒滿。
凌棋風輕輕地打了個嗝,說道:“這點酒量對寡人來說不足爲題,滿上。”
“君上!”溫婧堅決不從,勸道,“天氣熱起來了,這酒喝多了傷身。”
“天氣不管熱還是冷,酒喝多了都沒有不傷身的說法。”凌棋風回懟道。
溫婧說:“是啊,所以說您不要再喝了!”
“寡人的心都已經傷了,還在意別的嗎?”凌棋風一開口就覺得自己說話不利索了。他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催促到:“倒酒!倒酒!”
什麼事情能讓你心傷?
溫婧又怒又心痛。她撅起嘴脣看着凌棋風,眼眶發紅。
“君上,臣妾的責任不僅僅是服侍您,還得關心您,愛護您。所以這酒,你還是不要喝了。”溫婧說道。
“你要是關心愛護寡人,就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婧的眼睛瞪了一下,心上被他的話捅了一刀。她回過頭看向周圍的宮人們,說道:“這兒沒你們什麼事了,都退下吧。”
“是。”宮人們識趣地迅速退散了。
溫婧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去盯着凌棋風。她黑着臉說道:“君上,臣妾侍奉您,愛您,尊敬您,自然不會害您。您若是喜歡自找沒趣,恕臣妾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