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諾靖與黎非奉打賭一事,鍾楊並沒有故意瞞着任何人,反而就在兩人簽訂了合約的第二日,便將合約的內容昭告天下。曾在原諾靖主動請纓之前,已經有不少的士子朝臣想過法子要將黎非奉抓拿,可是別說抓拿黎非奉,他們便是連黎非奉的影子也見不到。雖然原諾靖親自將黎非奉引了出來,還與他簽訂了條約,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原諾靖,覺得皇上太糊塗了,怎麼就輕易信了一個在京中名氣連自家弟弟都比不上的官家子弟。
早朝剛下,原博便風風火火地往家裡趕,一回到府上,便讓人叫了原諾靖來問話。
“爹問你,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跟家裡人商量一下?你知道那黎非奉是什麼樣的人嗎?這個世界上就沒他偷不了的東西!你竟然跟他賭這個?!還教唆皇上陪你加賭注?瘋了你!”原諾靖一來到書房,原博便破口開罵。
“爹,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原諾靖皺眉,並不想多解釋些什麼。
“你有道理?你能有什麼道理?這麼多的能人異士都抓不了黎非奉,你連你弟弟都比不上,還說抓他?想做官想瘋了吧?逆子!你要找死可別連累我們!咳咳!”原博罵得太帶勁,一口氣喘不過來,原諾靖連忙倒了杯茶給他順氣。
“爹,大哥再有不對的地方,事情也發生了,還是想想解決辦法吧!”原諾應不知何時來到了書房外,突然出聲道。
原博責備地看了原諾靖一眼,而後將目光轉向原諾應之時,已換了一臉額寵溺:“應兒來了。還是你懂事,不像你大哥,總是要我操心,若是你大哥有你一半的孝順穩重就好了。”原博完全不顧原諾靖就在旁邊,偏心程度半分也沒掩飾。
原諾靖聽罷,袖子下的拳頭微微握緊,神色卻沒有變。
“大哥。”原諾應微微向原諾靖頷首,語氣中卻沒有半分敬重之意,他邁過門檻走了進來,“黎非奉既然被稱爲天下第一偷,自然是有超乎常人的本事,與他比試,還需要加倍謹慎小心。”
原博走回到桌前的主位坐下:“既然來了,便一起商量下如何才能將那打賭的物件收起不被黎非奉發現吧!”原博說罷,又不爭氣地看了原諾靖一眼。
原諾靖心底冷笑,罷了,無論自己怎麼做,都入不了他這個父親的眼。
“大哥。”原諾應坐到了原博隔着一桌對面的位置,眼神轉向一旁依舊站着的原諾靖,“黎非奉這種奸詐小人,並非你所能對付的,不如將那打賭的信物交給我藏,還能有個三分勝算。”
原諾靖眼眉微微揚了揚,原來他的好弟弟打的是那封信物的主意。還不等他開口拒絕,原博便迫不及待地幫着原諾應說話了,這讓原諾靖原本就對這個家無甚感情的心又寒了幾分。
“應兒說得對,那信物要是由你藏,怕是不出一日便被黎非奉偷了去了。還不如給應兒放,應兒聰慧,而且他自小主意便比你多,等會你便將那信物取了交給他。”原博不由分說地指點着原諾靖應該怎麼做,他的心目中這個大兒子就是這麼沒用,這麼大了還毫無建樹,遠選比不上才華出衆,機智聰慧的二兒子。他從來沒想過,這次一向膽小怕事的大兒子既然敢揹着他與皇上自薦,自然便敢違揹他的命令。他一直以爲自己將原諾靖抓得死死的,卻不知這個兒子早就在與羽湘公主訂婚的那一刻起,便再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原諾靖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緒。
“你敢?”原博看見原諾靖竟然敢頂撞自己,氣得差點拍桌子了,沒錯,在他的眼中這個大兒子若是有半分不順自己意便算是頂撞,“你以爲你能將黎非奉引出來就很了不起了?若不是皇上暗中相助,你連黎非奉的影子都看不到!還真以爲自己能贏了黎非奉,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此事關乎丞相府的聲譽,絕不能由着你胡來!”
看着一臉激動的父親,原諾應嘴脣微微勾起嘲諷的弧度,目光隨原博投向原諾靖,毫不掩飾的不屑似乎在嘲諷原諾靖的不自量力。
原諾靖無視原諾應的挑釁,語氣溫和:“爹息怒,孩兒的意思是,二弟還未告訴我他的具體辦法,那信物暫時還不能給他。爹也知道,那黎非奉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說不定他現在就在某個角落偷窺我們議事。要是我一拿出來,他便知道信物藏在哪了。”
原諾靖說此話的時候故意用了一種略顯怪異的語氣,頓時讓原博感覺總有雙眼睛在暗中偷窺他,背部涼涼的。
原諾應對原諾靖的話嗤之以鼻:“既然大哥都說了黎非奉可能在府上,那我便更不能將我的計劃透露出來了。大哥儘管放心將信物交給我,便是他現在就看着,我也有辦法讓他找不到。”
原諾靖沒有理會原諾應,反而將目光投向原博,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原博見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應兒說得對,你便拿給他藏。就算那黎非奉現在看着,他總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走了吧?我相信應兒有這個能力,你就別廢那麼多話了,快點拿給他。信物若是繼續留在你手中,明日黎非奉就能拿着它到朝廷要求皇上兌現承諾,我們丞相府可丟不起這個臉!”
“那若是我給了二弟,還是被那黎非奉偷了去了呢?”原諾靖不怒反笑。
原博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大兒子的口中說出來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怎麼能詛咒你弟弟!就算是被那黎非奉搶了去,那也是你的錯,誰讓你不自量力誇下海口?!要是應兒都瞞不過黎非奉,你以爲你就能?!行了,別廢話,我命令你立刻,馬上就將那信物取了給應兒!聽到了沒?!”
這樣的場景原諾靖早就預料到,可心底還是微不可察地疼了下,而一旁的原諾應正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地望着他。
“是,孩兒馬上就去。”原諾靖話音剛落,原諾應臉上便浮現出得逞的笑容,絲毫沒有察覺到原諾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中閃過的一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