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過七日。”黎非奉沉聲回答道。
風舒安踉蹌地後退了一步,臉色刷白,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七日?那南境......”孟堯靈顯然是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如此讓人絕望的地步,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
黎非奉沉重地閉上了眼睛:“不出七日,南境失守的消息便會傳回京城。”
“不!南境絕對不能失。”風舒安擡眸,眼神堅決。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東凡支援的軍隊速度實在是太快,人數太多,我們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
“就算多大的困難,南境也必須給守住,若是南境丟了,中元離滅國也就不遠了。”
“根本不可能守得住!”黎非奉不知怎的就大聲喝了出來,可把一旁的孟堯靈嚇到了,可是風舒安只是滿目猩紅地看着他,他心中的怒氣一泄,把拳頭塞進嘴裡咬了咬,“你沒有親身經歷過戰場,你不能明白他的殘酷性。若是棄了南境,我們還能保住大半個中元,若是要守.......除非有奇蹟,否則誰也救不了中元的這趟火!”
“讓我試試。”
“什麼?你說什麼?”黎非奉不可置信地看着風舒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方纔聽到的話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讓我試試。”風舒安語氣加重了幾分,她直接對上黎非奉的眼神,果敢而無畏,帶着堅決而不容置疑神色,讓人無法懷疑她話語的真誠。
“你瘋了。”黎非奉別開眼神,不想理會她的無理取鬧,“你根本就不知道現在中元面對的究竟是什麼。就連我和皇上,還有胡丞相都束手無策,便是你有通天的智慧又能做得了什麼?”
“公主,這種玩笑開不得。況且從中元去南境至少也要七日的時間,那時候南境已經失手了,便是你去了也無補於事。還不說你的身子根本就無法負荷長途的跋涉。”孟堯靈見風舒安不似說笑,臉色也認真了起來。
“在我到南境之前,我會想辦法延緩那邊的戰鬥進程。”風舒安眼神略過面前的兩人,轉身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任憑外面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你們看看,遠處的煙火是那麼的絢爛,若是老百姓知道自己所在的國家,將要失守,那作爲戰敗國百姓的他們,又將會遭遇何等的不幸。或者很可能,這是他們能開開心心過的最後一個年,不試一試,我自己都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黎非奉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底是低估了我的智商還是覺得你自己真的有通天的智慧能將任何事情都擺平?”
“南境戰事之所以會節節敗退得那麼快,是因爲東凡援兵中來了一位了不得的將領吧?”
風舒安的話讓黎非奉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那位了不得的將領是誰。”
“是誰?”
“東凡太子沈酹月。”風舒安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地走回到牀邊,“東凡此次爲了幫南庸,可謂是傾盡全國之力,面對如此強悍的兩國軍隊,任憑是哪一個國家都難以守得住吧?但是我有信心,若讓我親自前去,有七成機會能成功保住南境。”
黎非奉嘲弄地一笑:“羽湘啊羽湘,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有自信說出這樣的話。”
“就憑我足不出門便能知天下事這份本事,預測的本事。”風舒安句句鏗鏘,明明是很自大狂妄的一句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卻讓人忍不住要相信。
黎非奉皺了皺眉頭:“好,夠自信,不愧是我黎非奉看中的女人。只是打仗這種事,本應該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況且你還懷着這麼大個肚子,便是你真有辦法,我也不會讓你去的,別說我不讓,便是皇上那一關你也過不了。”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去。”風舒安癟了癟嘴,“所以纔想着你替我說話。”
“什麼?”黎非奉奇怪地瞪大了雙眼,“你讓我替你說話?哼!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去行軍打仗,本大俠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嘶,哎哎,輕點,輕點!”
孟堯靈翻了個白眼:“一個大男人還怕這點疼,要真怕疼說話的時候就別亂動。”
風舒安看着黎非奉半刻都停不下來的樣子,無奈地跟着孟堯靈瞪了他一眼:“你可要給我乖乖的養傷,過了明日,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重傷,都要跟着我回南境。”
“我?跟着你?回南境?”黎非奉表情因轉換太快而奇怪地扭曲着,“開什麼玩笑!”
風舒安翻了翻白眼:“難道你真的忍心眼睜睜地看着南境的百姓飽受被侵略的痛苦?”
黎非奉聽了風舒安這句話,原本不正經的臉色頓時便嚴肅了起來,孟堯靈暼了他一眼,知道風舒安這話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實際上,黎非奉又何嘗真的願意回元都來,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想好好地守護南境,可是殘酷的現實一次又一次給予他沉重的打擊,最後他受了重傷賴在南境死活不肯走,還是鍾楊的人硬是給他下來迷藥將人給擡回來救治的,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回到京都了。正是親身經歷的戰場,他才深知百姓的痛苦,面對那一張張失去至親痛哭流涕的面孔,黎非奉都恨不得自己能分身出來多殺幾個敵人,保衛這國家的安寧。
“你有什麼辦法。”黎非奉沉聲道,落寞的眼神中藏着深深地希冀,對於南境戰事,他早就絕望了,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認。
風舒安聽了他的話,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她是最懂攻人心的,深知再渺小的希望在絕望面前,都有無限大的可能,所以她知道,他肯定會退讓。
“東凡的太子,也算是我的故交。”
“什麼?!”這次不光是黎非奉,便是孟堯靈也震驚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風舒安掩去了眼中的憂傷,繼續說道:“不過是認識而已,故交,並不一定就是朋友。至於我與他怎麼認識的,你們就不要過問了,但是我瞭解他。所以我才能算到南境的戰事他可能參與,甚至我能算到,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是什麼。”
黎非奉心中雖有千萬種疑問,可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爲風舒安方纔已經表明了她的意思,他也不好過問。
“若真是這樣,南境這一場戰,就有得打了。但猜測永遠只是猜測,若是算錯了的後果......”
黎非奉沒有說完,但他知道風舒安都懂的。
“我們現在已經沒得選了,就這麼定了,明日你與我一同進宮面聖。”
看着風舒安一臉堅定的樣子,黎非奉只覺得胸膛有什麼東西在熊熊地燃燒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