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人不必驚慌,凌二小姐不過是暈了過去而已。”趙晨走過去探了探凌寒寒的鼻息,面無表情。
凌向陽這時的心才微微定了來下,感覺到高座上射來那熾熱的目光,他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彷彿是下定了決心,跪着對皇上磕了一個晌頭。正要開口,卻被攝政王搶在面前。
“皇上,凌尚書乃朝廷重臣,凌二小姐也是元都有名的溫婉賢淑之女子,想必定不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怕是其中另有隱情。此事與仁善公主生前遭遇甚是相似,而且時日不過相差幾日,怕是並非巧合,而是有人從中暗下黑手,想要故意抹黑我中元女子的名聲。臣肯請皇上下令徹查此事,還仁善公主與凌二小姐一個清白。只是......仁善公主一事傳了出去已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對於凌二小姐的不幸,臣建議做好保密工作,以免有心人以此爲話柄。”軒轅凜澈此話一出,衆人心思各異。
攝政王是太后的人,自然與他們同成一派,只是方纔原丞相帶頭請願之時,攝政王並沒有一同。而此刻爲了替凌向陽保住凌寒寒,不惜犧牲這個攻擊皇上的好機會。他們都不知道攝政王心中是如何想的了,只是以前這位王做過得任何決定還沒有錯過,所以就算他們心中有疑惑,也不會懷疑攝政王會做不利於他們的事。況且太后說過,一切按攝政王所做的決定爲最終標準。
鍾楊心底一陣失望,原本已經逼得凌向陽不得不做選擇了。若是他選擇了保凌寒寒,那必定從此要與原丞相一派的人決裂,若是他不選擇凌寒寒,怕是會一輩子傷心內疚,況且一個女兒捨棄了是大義滅親,若是兩個女兒都捨棄了,那便是冷血無情了。他看得出凌向陽原本都準備保女兒了,只是他看得出,攝政王同樣也看得出,所以軒轅凜澈爲了讓凌向陽心甘情願地站在他們這一邊,不惜放棄這個機會。這正是軒轅凜澈的高明之處,他稱凌湘兒爲“仁善郡主”,便是肯定了她的封號,藉此賣鍾楊一個人情,換取凌寒寒的清白,更確切地說,是換取凌向陽的死忠。
凌向陽身爲戶部尚書,掌握着國庫錢財,其中的油水自然不用多說,加上凌家遍佈天下的漕運,得了一個凌向陽的死忠,便等於得了一個國庫那麼多的財力支持,攻擊鐘楊的機會失了雖可惜,可是一個凌向陽遠比這些重要。
鍾楊不明所以地笑着,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着軒轅凜澈:“攝政王好見解,既然如此,這一切便交由攝政王去處理,相信以攝政王的能力,在今日仁善郡主下葬之前,便能給朕滿意的答覆。趙晨,還不快帶凌二小姐下去找御醫好生看看,這男的就押去京兆府候審。”這便是應了軒轅凜澈的情了。三言兩語便化解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局,還收穫了一個絕對忠誠的錢袋子,厲害,軒轅凜澈是鍾楊爲數不多真心佩服人才。可是他的心同樣堵得厲害,本以爲萬無一失,卻沒想到軒轅凜澈說捨棄就捨棄,乾脆得很。好,且讓你一局又如何。絕對忠誠的錢袋子,可不代表是絕對牢靠的錢袋子。
“臣當盡力爲皇上分憂,不負皇上所託。”軒轅凜澈作揖答道,便是應下了鍾楊的下葬前之期。
“哦?瞧朕這記性,還忘了問百官的意見呢!你們對攝政王的提議可有異議?若是有儘管說,不然等下朝以後又跑到朕的宮殿門前請願,好像朕多麼的獨裁一樣,來來來,有何不滿儘管說。”鍾楊懶懶地掃視了地下衆人的神情,只見包括原博在內的大臣都齊齊將頭低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被點了名,誰不知道皇上這是在嘲諷他們前兩日在金鑾殿門前請願的事呢?
“各位愛卿都不說話,朕就當你們都沒意見了。到時候可別哭哭啼啼地找朕,朕可受不了你們這樣三番四次的叨擾。”鍾楊的語氣中沒有半分諷刺之意,但說出來的話聽在百官耳中,便不是這個意思了,“凌尚書也不必跪着了,起身吧!”
凌向陽看着愛女被趙晨帶了下,心中還是不放心,奈何如今身在朝廷之上,也唯有相信皇上。謝了恩便站回到隊列之中。
“皇上!”原博終於忍不住出來。
“原丞相有何不滿?”鍾楊挑眉,恩?大老虎憋不住了?
“仁善郡主若是被奸人所害,自是擔得起這郡主的諡號,只是如今民間皆傳羽湘公主是禍國妖女,還望皇上果斷處理此事,給百姓一個交代啊!”
“那丞相的意思是,處死羽湘公主便能平息民憤?”
“老臣認爲,此是最快最好根治流言的辦法,還望皇上以大局爲重。”
“丞相,你這是要朕承認朕與公主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啊!處死羽湘,便是向天下人證明,流言是真的而非僅僅只是流言。原愛卿,你確定你當真是在爲中元考慮,而不是公報私仇嗎!”鍾楊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只是原博畢竟爲相十餘載,這種場面還是不夠鎮住他。雖然鍾楊原本也不奢望自己說的話能讓他有半分畏懼。
“皇上!臣與羽湘公主無冤無仇,又何來公報私仇一說?”見皇帝還是極力維護羽湘,原博普通便跪了下來,“羽湘公主是不是真的禍國妖女,皇上心裡不是最清楚嗎?老臣淚求皇上,切勿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啊!處理那妖女,才能保我中元江山安康,求皇上以大局爲重。”
шшш✿Tтkan✿C〇
原博又學了凌向陽那招,跪撲在地上便不起來了,那樣子,真是要多忠臣有多忠臣。直言進諫固然難能可貴,只是直言逼君,可沒多少皇帝受得了。
“大膽原博!朕念你是兩朝元老,纔對你好聲好氣,你如今卻一口一個‘妖女’地污衊我中元公主,還滿口胡言,該當何罪!”鍾楊的手重重地拍在金龍皇椅的扶手上,“你說你與羽湘無私仇,那朕問你,原若綺可是你嫡親妹妹?你敢說她沒有與你哭訴過羽湘公主替嚴氏撐腰與她爭奪凌尚書正妻一事?”
“臣冤枉啊!臣妹是有提過此事,只是那不過是婦人間爭寵的閒事,老臣乃朝廷命官,心胸氣度自然非常人所及,便是再疼愛妹妹,也不會因此記恨羽湘公主啊!還望皇上明察!”
鍾楊冷冷笑道:“丞相的意思是朕不明察?朕若真混沌,你以爲你還能用這種語氣站在這裡與朕說話嗎?”
“皇上息怒,丞相不過是愛國心切,一事說錯了而已。原丞相,你也是的,怎麼能一口一個妖女地喊羽湘公主呢?此乃以下犯上,若是你不能拿出足夠的理由來,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軒轅凜澈做着和事佬,實則在循循誘導原博接下來應該說的話。
原博擡頭看了看攝政王,只見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他便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對視着高座上的帝皇,不驚不懼:“難道皇上敢說,羽湘公主如今還是貞潔之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