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舒安的玉手挽了挽自己秀髮,滿不在意:“你們想知道,問太后去。本公主嫁沒嫁過人與你何干?”
“咳咳!”鍾楊不自然地乾咳了兩聲,“原愛卿,是這樣的。正是因爲羽湘懷了身孕,羽湘前夫又不幸早逝,朕就念着孩子總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吧?所以纔想給皇妹找一門親事。怎麼,難道愛卿覺得朕的決定有何不對的嗎?”
“這不妥!這實在不妥啊!”原博看着皇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急了,既然羽湘公主嫁過人,如何配得上他的嫡長子?雖然自己也沒多心疼這個長子,可他始終是原家的人,皇上這不是在打原家的臉麼?
“有何不妥?”鍾楊原本還假意笑着好聲好氣與原博說話,見他一副吃了蒼蠅似的臭臉,當即也給不出什麼好臉色了,“難不成你覺得朕的皇妹還配不上你兒子不成?!”
“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臣答應過犬子,他自己的婚事由他自己決定,臣絕對不干涉。爲人父親,若是食言,那不是寒了孩子的心嗎?”原博心想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上現在就下旨,拖得一時是一時,大不了下朝後再找攝政王商議解決辦法。若真讓這個羽湘公主進了他們家的門,他不是要被同僚笑到面黃?還指不定這個羽湘公主會翻出什麼風浪來。
只是原博的想法註定要落空了,鍾楊邪魅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丞相擔心了。前幾日朕已經招過原大公子進宮問他的意願,原大公子見過皇妹後便當場同意了。”
原博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皇上能暗中召見自己長子而一點消息都沒走漏,他更加震怒的是原諾靖竟然敢瞞着他私自做決定。
“皇......”
“原愛卿可是還有什麼異議?”鍾楊陰陽怪氣的聲音表示着他已經不悅了。
“臣不同意!”原博主意已決,絕對不能讓羽湘公主進他們家門,且不說她肚子裡懷的不知是哪家的種,便是今日看她的樣子,便知道若是讓羽湘進了門,他們原府必定不得安寧,“皇上,恕微臣直言!羽湘公主懷有身孕,卻帶着別人的孩子進臣家的門,此舉實在是大大的不妥啊!況且犬子從不曾娶妻,而羽湘公主......卻嫁過人,皇上若是硬要賜婚,臣不敢抗旨,只是皇上就不怕寒了一衆大臣的心嗎?”
鍾楊嘴邊微微彎起,語氣卻散發着一股寒氣:“原丞相這麼快又開始威脅朕了?你覺得朕堂堂冰清玉潔的皇妹配不起你家公子嗎?!原博!朕念在你是兩朝元老才徵求你的意見,別以爲朕給你幾分臉面就以爲朕當真怕了你!”
“皇上!”原博擡頭,鋒目劍眉緊緊地皺着,心真的涼了半截,“當年先皇要臣等輔助皇上治理國家,怕的便是皇上貪權獨斷,不聽忠言,難道皇上如今真的要做獨行專橫的暴君嗎?!”
“原博!你知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朕隨時都能廢了你!”鍾楊從龍椅上彈了起來,手指直直指向原博,龍袍脖頸上沒有遮掩的部分明顯能看到因暴怒而顯露的青根,君臣對戰一觸即發。
原博亦是滿面的怒火,目呲欲裂地與鍾楊對視着,絲毫也不讓步,他之所以敢如此明着與鍾楊作對,便是料定了不敢隨意廢了他。
“便是皇上要廢了臣,臣也絕對不能縱容皇上做一個不明是非專橫蠻橫的暴君!”
“好!”鍾楊指着原博的手都在抖,臉色因怒意漲得通紅,“好一個原博!來人!原丞相當衆抗旨不尊,現革除其一切官職,收入天牢聽候發落!”
“皇上。”軒轅凜澈適時地站了出來,語氣不溫不火,“原丞相乃兩朝元老,不能輕易言廢。”
“朕決定的事情何事由你插嘴了?!”鍾楊眼珠轉向軒轅凜澈,每次都是他出來壞自己好事。
“先皇曾交託臣,要輔助皇上,在皇上行爲舉止有不妥之時,要及時指出,若皇上不聽臣勸說,臣有權替皇上暫理一切朝中事務。”軒轅凜澈的聲音溫潤如玉,煞是好聽,臉上掛着一貫平和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將鍾楊堵得死死的,“皇上不會忘了吧?”
鍾楊氣得狠狠一甩袖,轉身坐回到了龍座之上。
“攝政王認爲皇上此舉不妥?”還不等鍾楊發話,清脆的女聲便在大殿上響起,風舒安嫣然一笑,那清澈眸子裡閃爍着淺淺的笑意瞬間便能將凡人的戒心卸下。可惜軒轅凜澈並非什麼凡人。
“自是不妥。原丞相直言不諱,不過是爲皇上好,皇上因一時之怒而處罰丞相,怕是日後會追悔莫及。”軒轅凜澈心思縝密,彬彬有禮地回答着風舒安的話,什麼時候都不輕易漏下話柄。
“那攝政王也是覺得我堂堂中元一品羽湘公主,配不上丞相的嫡子?”
軒轅凜澈無聲一笑:“羽湘公主當真要問得如此直白,自討沒趣嗎?”他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微微愣住了,他竟然對眼前這個女子有了不滿之意。試問他何曾會將什麼人放在眼中,而如今自己卻忍不住出言諷刺眼前的女子,怎麼說呢,他覺得這個羽湘公主......實在是聰明得讓人討厭。好久沒有人讓他覺得如此有意思了。
“攝政王!”鍾楊目光凜冽如劍,朝堂之上剛剛纔散去不少的火藥味又重了不少,一些中立派的小官員可謂看得膽戰心驚。
風舒安望了鍾楊一眼,送去安撫而自信的目光,才圍着跪在地上的原博細細邁起了步子來:“看來原丞相所言不無道理,本公主縱使身份高貴,奈何並非初嫁,現在還懷了孩子,所以配不上原家大公子,原丞相,您是這個意思吧?在場的各位是不是都這樣認爲啊?”
風舒安環視了一週,沒人開口,她便在原博面前停了下來,蹲下與他平視。那亮晶晶的眼睛裡洋溢着嘲諷夾着示威的笑意,朱脣輕啓:“可是,本公主以爲沒什麼不妥啊,畢竟當年原丞相的妹妹也是懷着別人的孩子嫁給了凌尚書,如今凌尚書與夫人還不是伉儷情深,羨煞旁人。爲何到了本公主便配不上原家公子了呢?難不成本公主堂堂帝皇之妹還比不上一個丞相之妹?!”